“公子,夫人喊你用晚膳。”
言淮在书桌前放下笔,冷淡地回了一句:“我稍后便来。”
他收起了刚写完的信,对称折好,塞进了信封里,正要合上封条,想了想,又在桌边拿了什么一并塞进去。
等这封信处理完,他才想起刚刚有佣人喊他用膳。
他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那里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言淮昨晚去找国主汇报,讨论得太晚,不愿半夜惊醒家人,所幸便在国主给他安排的厢房里休息,今日午时才回来,一回来他便在书房坐下,一坐便是一整个下午。
言淮暗自笑自己,“还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决心要向母亲好好讨教生活之道,不然以后如何照顾阿泗,可他转念一想,照顾阿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不需要刻意学习。
想到往后会跟阿泗度过一辈子,他实在忍不住笑了笑……到时候,阿泗能不能放下手里的案件,与他好好闯荡江湖呢。
他们就这样沿途走着,像住在天泉村那时一样,什么都不用去管,只在乎每一顿柴米油盐。
言淮收拾了桌上的笔墨,突然看到方才用的那支汉白玉毛笔上刻着的:言。
这当时还是嫌疑物品。现在,锦泗已经还了回来。
柳家庄之案已经结束了,笔拿了回来,他也住回了言府。种种情景,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故事开始之前,好像中间的数月只是一场梦,一场不切实际的存在。
可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他把自己搭了进去。
等他走到刻着笔底烟霞的正厅,一家人已经坐着开饭了,他面色平淡,毕竟是他说稍后来,没有让大家等他一个人的道理。
佣人见他走来,适时地给他端来一副碗筷,添置在空出一位的圆桌上,言淮本想坐下,可忽然注意到身边的人是沈音,她的另一边是母亲多年的好友。
他立时想起来那日母亲要给他们结亲的场景,不由得蹙了蹙眉,可碍着现实的他们尚未挑明,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抵触,不然会显得可疑。
他一如往常地坐下,只是悄悄将凳子挪向了另一边,他父亲的方向。
言府用膳一向很安静,就连沈家的家教也很好,食不言寝不语,夹菜也是从不挑拨,他们微抿着唇吃饭,细嚼慢咽。
可言淮突然觉得很无趣,一切都很无趣。
锦泗吃饭与他们就很不一样。她从来都只夹自己喜欢的菜,不会为了顾忌场面只吃着眼前的清汤寡水,也不会计较自己哪些菜只能吃几口。她不会微抿着唇,也不会咂嘴,就是很正常地吃饭。
对,正常,这才是正常的吃饭。
言淮眼睛瞥过桌上的人,即便这里有他的父母,但另外两个外人的存在仍让他觉得不适,尤其是在知道沈音对自己的心意之后。
若是锦泗,就不会拘束于这种场合之中。
他突然又发掘了锦泗一个优点,这感觉令他感到新奇,也正是这一点惊喜感,冲淡了他的不适,能让他勉强动筷。
言母从他来时便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儿子,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就是不愿意夹菜,她本有些担心,可看他最后还愿意吃点东西,她也就稍稍放了点心。
用完这无比安静的一顿饭后,佣人前来收拾餐桌,沈音见言淮起身准备离开,立马跟了上来。
言淮注意到了,但仍没有停步,往后院走去。
言淮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至今也没个解释,再加上刚从吃饭时的异常,言母还是想与他聊聊,见这两个小孩子一起离开,她本准备跟上,就被沈母拦住了。
“哎呀,言淮也不小了,你就给他们两个人点空间。来来,陪我下盘棋吧。”沈母笑着拉扯。
言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瞧得出音儿对言淮的心思,她虽不知言淮的心意,但她希望这孩子能有个人陪着,不至于那么冷。
外人都道她儿子温柔绅士,才貌双全。可就是这样一个令世人艳羡的母亲,会偷偷担忧自己孩子的未来。
言父任教学堂,用完膳便一如既往匆匆离去。在他看来,言淮已经足够优秀,足够自省,他无需再管教自己的儿子。
等二人走得远了,沈音不再拘束,说道:“言淮,你这几日不在,姨娘很担心你。”
言淮回头看她,答非所问道:“沈姑娘,你怎么来了?”
“啊?”这声沈姑娘听着刺耳,但她知道言淮一向如此,可能只是他的习惯,便笑了笑道:“随我母亲一起,打算来给姨娘贺寿。”
贺寿?言淮突然想起来,过两日便是母亲的四十岁寿辰。
他感到有几分懊恼,但又庆幸自己回来得及时,便多言了几句,“她这几日生活得可好?”
沈音面上一喜,她终于找到了言淮愿意搭理她的话题,便很上道说:“有我母亲的陪伴,她自是过得开心……不过,你要是能常留府中,我想姨娘会更高兴的。”
这话说的绝妙,既给自己多留几日做了理由,又给言淮多留几日找了借口。
若非言淮看着她长大,清楚她的秉性,差点以为自己惹到了不简单的女子。
他避开这话的含义道:“我近日仍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言淮往前走去,进自己的屋子前突然回头,他浅笑道:“沈姑娘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久留府中言某怕污了姑娘的名声。若姑娘玩够了,便早些回自己家吧。”
他似乎没打算等沈音的回应,说完这话便进屋把门关上了,留沈音一个人在院中。
沈音在原地无措地眨了眨双眼,轻声唤道:“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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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柠坐在姻红楼不远处的茶摊上,静心品茶,嘴里跟老板念念有词道:“天泽的孤子茶果然名不虚传,柔滑细腻,还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觉。”
老板揉捏着手里的面粉团子,憨笑道:“什么茶不茶的,懂它的人呀自会懂,不懂它的人,孤子茶……嗐,只是一杯加了不知道什么味儿的水。”
青柠低头看着手中这杯说不出来什么味儿的茶,愣了愣神,随即体会到老板言中之意,自嘲地摇了摇头。
确实,是她自大了,自以为领悟到了孤子茶的内涵。
“为何取名叫孤子?”青柠好学求问道。
老板分神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这么传。”
青柠看了看自己杯中淡青色的水,又喝了一口。
恰在此时,锦泗出来了。青柠放下茶杯笑道:“得亏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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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本打算喝完这一壶便去抢人的。”
锦泗看了眼桌上的两壶水,意外道:“你喝了两壶?”
“嗯,这孤子茶不错,比我煮的还要好喝,你要不要试试?”青柠拿过桌上另一个陶瓷茶杯,给她倒了一杯,递给她。
竟比青柠煮的还好喝?锦泗有些好奇,接过喝了一口。
青柠立马期待地看向她,向自己的茶一样期待得到锦泗的好评,“怎么样,好喝吗?”
锦泗回味了一下,说:“还是你煮的好喝。”
青柠不知这是在夸她煮的好还是在质疑她的口味了……
一天天泉和姻红楼连续查下来,锦泗有些累,便在茶摊上稍作休息,时不时还叹一口气。
“怎么,查得不顺利吗?”青柠注意到,问。
锦泗回想了下方才的经历,又瞄了瞄附近有没有人,才轻声说:“天泉术法貌似不是她拿的,而且令我惊讶的是,当时那个白袍人竟是她的师父。亏我还诓她说她师父是杀手组织杀的,真是当场就被拆穿了。”
说完,她又气愤补了一句:“生平,第一次如此丢脸。”
她还竖起一根食指,手势比作一。
青柠好笑道:“这也太巧了,谁让你偏偏诓她说是杀手组织。”
“没办法啊,”锦泗表示无奈,“小桃红这样一个阴险之人,若是不能杀了她,那也要让她为我所用,做我的刀去刺组织。”
锦泗突然想到什么,嘀咕了一句:“不过她竟然对杀手组织并不意外,难道她早就知道?”
“说不定她就与杀手组织有关呢?”
锦泗猛地看向青柠,“你的意思是,她师父是杀手组织的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锦泗想起白袍人和小桃红过往种种,先是黑袍人刺杀他们,再是白袍人放他们走,最后又利用他们拿出天泉术法,此时天泉术法不见了,最有可能的便是曾经对它有过觊觎之心的两人。
“对了,既然你被拆穿了,那她就这么放你回来了?”青柠怀疑道。
锦泗说:“这一点她倒是另有隐情。”
“嗯?”
锦泗轻声道:“她想让我帮她调查白喜,也就是她的师父。”
“她请你调查自己的师父?这是什么情况?”青柠对此很震惊,毕竟小桃红表现出来的就是她很敬仰自己的师父,也很维护他。
“这一点我倒是不意外,”锦泗摸了摸下巴,“她明明知道我打白袍人的主意,还愿意告诉我她师父的身份,代表她与她师父已经出了嫌隙,至于这嫌隙从何而来……我想跟我一开始说的条件有关。”
“她是真的想知道,她师父是如何死的?”
“难道她怀疑现在这个白袍人不是她的师父?”
锦泗勾唇笑了声:“对,但她没有证据,只能让我去查。哪怕在这个世界,我们都在互相利用,真是有意思。”
青柠仍是有些不放心,“若是你查出来,反被她将了一军呢?”
“不会,”锦泗对此很有自信,“凡对我有所求的,皆能成为我的棋子,若能对我铲除邪恶有所帮助,她也算是稍抵罪过了。”
“想必到了地下,阎王会略微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