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天在楼下,严宁填的是广播站的“报名表”。
但,鉴于站里人员显著短缺,严宁这一届报名的学生,经过例行选拔之后,全员通过。
经过开会商量,严宁负责的版块,是周四晚餐时间段的《文学欣赏》,是每周一个选题,推荐一些作家作品,开播的时间,定在了10月底。
帮忙做值日的事,严宁也特意又找施采梦她们拜托了下,几个人也是欣然应允。
总之,严宁加入校园广播站的事,就这样在隐瞒了爸妈的前提下,完美解决。
日子就这么如往常般,平稳度过。
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严宁在对门302赵老师那边的补习,也固定在了每周六下午,两点到五点。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路琛,再没有出现过。
第一周是这样。
第二周也是。
第三周还是如此。
在校外没再见过,学校里和路琛偶尔的碰面,严宁也遵循当初的约定,把对方当做陌生人对待。
即便有一两次,在走廊上,和他迎面遇上。
严宁也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地从旁经过。
这样时间一长。
严宁甚至有种错觉——
之前两人一起看的电影,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她与他。
实际只是连面基本都没见过,陌生,无交集的隔壁班同学……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严宁的理智告诉她,这样的现状,就该是最好的结果。
一转眼,就到了10月的最后一周。
周四傍晚。
是严宁第一次的播音时间。
广播站在综合楼楼三楼尽头,从走廊正对的那扇玻璃窗,能看到楼前作景观用的小树林,以及斜前方不远处的操场。
虽然手上的稿子,广播站的负责老师,还有学姐学长都帮她审查修改过了,广播的具体流程,严宁也跟着认真学过了。
但毕竟是第一次播音,严宁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玻璃窗开了大半,严宁停在广播站门前。
她视线从手里拿着的、早已熟识于心的稿子上抬起,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往窗外远处看了一眼。
傍晚,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洒,一切都勾勒出暖色的轮廓。
操场侧边,少年们挥洒汗水,喊叫着,嘶吼着,在球场征战。
刚好目睹一颗篮球,稳稳落进球框。
严宁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敲开了房门……
二十分钟的播音到了尾声。
严宁念完最后一句结语,刚关了话筒。
负责设备操作的柴晴雪,就在旁边鼓掌,给出评价:
“优秀!第一次播音,你可比我强多了!你都不知道,我当年手抖得,简直差点把稿子扔了!”
严宁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也很紧张,还有一个地方念错了。”
柴晴雪摆摆手:
“没关系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再等最后一首歌放完,这个时间段的播音就全部结束了。
只剩一点收尾工作,严宁对柴晴雪说:
“晴雪学姐,你先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柴晴雪看看时间,没再推脱。
“那好,辛苦你啦,我先走了。”
两人互相道了别后,屋里只剩严宁一人。
很快,歌也放完。
严宁收拾好东西,关了设备,最后,出去,锁上了广播室的门。
夕阳晒得人暖洋洋的。
严宁现在的心情,就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后——
神清气爽。
她站在那扇玻璃窗前,静静地,远眺了一会儿铺满天际的瑰丽晚霞。
微风拂面,却又忽而,有一点意料之外的细微的、音调稍高的声音。
严宁不由一顿,凝神,仔细去分辨。
那点声音,更清晰了些——
稚嫩,急促,还带了些轻颤。
她寻着来源,视线下移,到了楼前的一棵树处,便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跳跃着,伸手在够什么。
严宁又顺着那人手的方向一找。
果然在那根枝丫上,看到了一团小小的、比夕阳更暖的橘色——
应该。
是一只小橘猫。
它貌似是被困在了树上。
眼看那个身影,越蹦越高,距离树枝上的幼猫,也只差一点点距离。
可就在这时,从旁边操场处,爆发出一阵进球的欢呼。
小橘猫受到惊吓,“喵!”地一声一叫。
严宁察觉它的动作,心里一揪,下意识地从窗口探出身去,出言提醒,“小心!它要跳下来了!”
她话音还未落,小橘猫就后退一小步,又猛地往前一扑,从树上跳下。
然而,楼下那人反应更快。
他上半身后仰,奋力往斜后方一跃,小猫就这样被他单手揽住,稳稳地带到了怀里。
只是这样一个刁钻的姿势,也让他失了平衡。
下一秒——
他就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严宁:!!!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也顾不上别的,连忙往楼下跑,想去看看那个男生的情况。
但在路过一楼的时候,她脚步一顿,转了方向。
综合楼的一楼,有化学物理实验室。楼道的医疗箱里,备着一些常用的急救用品。
严宁把最近的那一盒打开,时间紧急,也来不及细看,就把上面的几样东西,全都拿出来,两手一揣,装到外套的两个口袋里,然后,继续往楼外跑去。
到楼下。
严宁远远便看到,那个男生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
怀里抱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橘猫,也在他的安抚下,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严宁慢慢走过去,不敢响动太大,担心会又吓到小猫。
“那个,同学,我带了药来……”
靠着树的少年,应声转头来看。
这下轮到严宁惊讶了——
“怎么是你?!”
她小声惊呼了下,立马捂住嘴。
还好,那只小橘猫,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而抱着它的路琛,懒洋洋地笑着,“好久不见啊,严宁同学。”
背后的意思,根本就是在说——
他也是一中的。
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严宁一窘。
但这时,小橘猫发出细弱的奶音叫唤,她的注意力,顿时全被它吸引。
“好小的猫咪啊。”
严宁忍不住蹲下来,眼里透露出喜爱,却没有伸手去摸。
“应该一个月左右,要抱抱看吗?”
路琛出言询问。
严宁摇摇头:
“之前听外婆说过,小猫咪旁边一般都跟着大猫的,要是沾染了太多生人的味道,就不会要它了。”
路琛点头。
“你说的对。不过,也还有一种可能——
是小猫崽太弱了,猫妈妈孩子太多,照顾不了,就会选择性地丢下,没有跟上队伍的那只。”
他修长手指,轻轻按压了下小猫的腹部。
“它应该在这里很久了,肚子是瘪的,体温也不高。”
“那该怎么办?”
严宁从没养过小猫,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处理。
“再等一小会儿,如果猫妈妈不来,就带走它。”
路琛边说,边伸手,把一旁落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拿来。
大概是刚才救小猫咪的时候,随手扔下。
严宁这才注意到,他发尾微湿,穿着一件纯色的白T恤,像是刚打完球过来。
路琛把校服外套稍微折叠了下,做成了一个临时猫窝,把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奶猫,放到了正中间。
然后,在树下,找了一小块夕阳能照到的地方。
把校服围着的小猫,轻轻放下。
做完这一切。
路琛起身,抬手指了指旁边,“去那里等?”
严宁下意识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稍远一点的那棵树后走去。
傍晚,远处有嘈杂人声,风里带着轻微的燥意。
综合楼前方,有一排活动室,两处中间间隔的小树林里,此刻再没有旁人存在。
几步路的距离,严宁脑海里闪过了,两人在校园内互不认识的约定,想起谎称值日、现在该回的家……
但,比起这些,她更担心那只小猫。
所以,还是决定,在这里再待几分钟。
莫名的一点沉默。
在严宁的目光中,注意到一抹红时,被打破——
“你受伤了?”
她语气有些着急地问。
刚好到目的地。
路琛停步,闻言,抬起右臂,只扫了一眼。
手肘那里应该是刚才用作着力点,被地上的石子,划出了两道渗血的伤痕,手掌上也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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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擦伤。
他不甚在意地,“嗯,小伤,不要紧。”
而旁边。
严宁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堆药,刚往前送了一半。
听到他这话。
有些给也不是,放也不是。
空气中安静了半秒。
路琛忽而“嘶”了一声,“哎呀,好疼。”
他皱眉,眯起一只眼睛,又故意来看她,“药还是得涂,能帮下忙吗?”
如果不论前因,他这段表现,堪称演技精湛。
但严宁还是从他眉眼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中,意识到——
这个人。
99.9999……%的概率。
应该又是在逗人。
严宁沉默地把手上那几样东西,往他手上一堆,然后,二话不说地转过头,去看在阳光下打盹的小橘猫。
“啊,这么多。”
路琛倒是都接住了。
“生理盐水,绷带,创口贴……”
严宁听着他报菜名似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转回头去,微瞪着一双杏眼。
“有什么问题吗?”
她到底也是好心来给他送药。
他怎么能这样……
明里暗里地,一直调侃她?
“完全没有。”
路琛举着那卷绷带,一脸无辜地作投降状。
绷带的一角,从他手上垂落,在微风中轻飘,像是白色降旗。
那一双墨眸,垂眸看人时,莫名情深,又有种透底的真诚:
“只是选项太多,有点苦恼罢了。”
一拳打到棉花上。
严宁轻抿着唇,又转回头,去看小猫。
但她余光中,还是不由,能注意到旁边那人的一举一动。
他把大半东西,也放到了口袋,留下一小瓶液体状药水,轻微地一声“咔哒”,拧开了瓶盖。
然后,左手拿药,右臂比划。
很有些别扭,又费力地,在找一个合适涂药的角度。
严宁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转头,开口:
“我来帮你吧。”
路琛应地倒是快,“好,那就麻烦你了。”
然后,二话没说,就把他刚刚打开那一小瓶的药水,递了过来。
同时递过来的,还有那只受伤的右臂。
已经是秋天,天气微凉。
严宁还是感觉到了轻微的燥意。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帮异性同学擦药。
但不管怎么说,是她自己提出的,而且,她刚刚在楼上突然出言提醒,说不定,也是造成他摔到的原因之一。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受伤,也跟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她静静心神,视线先落在了手上的药瓶上——是双氧水。
阅读过说明后,是可以直接用于伤口消毒的。
严宁又想起,一起拿来的还有一瓶生理盐水,于是照自己的经验,给出了治疗方案:
“这个双氧水,我先帮你往伤口上用一些,等三分钟后,用生理盐水再冲洗一下,可以吗?”
没等路琛开口,她又忙加上一句:
“就是不知道你怕疼吗?双氧水,应该会有一点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疼”两个字,戳到了他。
这人两眼一闭。
把胳膊往前又送了一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没关系,我不怕,你来吧。”
那几道血痕,在他的右手臂上,很是显眼狰狞。
想想也是,受伤的是惯用手,这一天天的,作业那么多,他还要打球、跳舞、日常活动……
当然还是快一点痊愈,比较好。
严宁看他这么确定,“你稍微忍一下。”
没有棉签,就只能把药水直接往伤口上倒了。
她虽然动作小心,但不想,瓶口太大,一下子,倒出来很多。
听到一声吃痛的“嘶!”
严宁连忙收手,慌张间,下意识地凑上前去吹了吹风,又用手在旁扇动,紧张道:
“对不起,很疼吧?”
头顶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严宁抬眼,一双墨眸有些不自在地避开,又在下一刻,更不自然地转了回来。
路琛没受伤的那只左手,搭在了后颈处,旁边露出的一点耳后皮肤,嫣红一片。
他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哑,“不疼。”
严宁:“哦。”
看来。
他真的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