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仔细看了那台所谓的双人机甲。
扣除那潦草的外形，黑影上升降梯去把舱门打开后，内部倒是设计得很精妙。
蓝眼睛虽然厚实但行动缓慢，这要是来了个陨石还是什么意外情况说不定都来不及躲避，能用是能用，但确实不安全。
“听起来这台兼顾了厚实和速度的蓝眼睛……04是最实用的。”蓝恒道：“就是两人合开真的可行？”
机甲操作是很复杂的学问，甚至大多数在前线士兵都没有很熟练，这还要两人配合驱动这个比一般机甲还要厚重的大块头，蓝恒光想想都觉得头疼。
陆渊耸肩，“不知道呢，没试过，你上去开开就知道了。”
“啊？我？”
蓝恒看了一圈，指了指自己。
开机甲本来就难，调研机甲就更加考验临场反应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把自己弄伤还是小事，机甲说不定都会失控抑或报废。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陆渊和林止——这俩在场对机甲操控最熟练和优秀的两个主儿。
但要这两人配合好像更天方夜谭了……
蓝恒咽了咽口水，“现、现在吗？”
林止道，“不是现在，等了解了详情后我和你试试。”
“哦……！是！”蓝恒看了眼林止冷冰冰的眼睛，感觉刚刚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希望他不要因为太蠢而被陛下从机甲里踹出来……
蓝恒询问：“那……下次正式调研我们就设在两天后？”
林止心里一顿。
陆渊先开口了，“不行，我两天后有事，请个假。”
——赶着去小黑屋标记人呢。
“噢……那三天后？”蓝恒挠头。
林止：“……五天后吧。”
陆渊这个Enigma倒是轻松，像只狗那样去咬人一口就完事儿了，可他被标记后还得缓好久，至少被标后的两天肯定是不能调试机甲的。
这么久？
陆渊挑眉，笑盈盈地看着林止，“看来皇城的公务也很繁重呢，您的股肱大臣们不干事啊？”
“……”
其余人看天看地不看人。
林止拄着手杖，睨了一眼陆渊悠哉道，“那自然是没有陆顾问清闲的。”
“……”
接着是双方器材的交涉，蓝恒也带林止和陆渊四处转转，熟悉环境。
林止在皇城还有公务，必要时才会出现，但陆渊接着大概率都会常驻在这里和机甲师一起造机甲。
蓝恒给陆渊介绍了属于陆渊的住所，为表重视，陆渊有属于自己的移动帐篷。
位置嘛……离林止飞行器的停机坪最远。
林止注意到这过程中陆渊时而不时就会打开终端发消息。
随之而来的是他嗡嗡作响的终端。
林止悄悄看了眼最后两条消息。
陆渊：[Omega，人呢？]
陆渊：[我追踪了你的IP，知道你也在荒星，失信于人可不好哦。]
林止假装没看见。
他紧绷着背脊，定定地看着陆渊的表情，像是想要从他轻佻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陆渊到底怀疑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
这一瞬间林止脑海里闪过了无数想法，比如露馅了他要怎么处理陆渊，如果真的和陆渊打起来了他有多少胜算……
许是察觉到了林止的视线，陆渊转身看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后，陆渊看着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心底嗤了一声。
先前他一直想看看他宿敌是不是真的变了，如今真的见到后，他心道还不如看看那Omega呢，至少纯洁无害。
不对，并不纯洁无害。
只是至少不恶心人，态度还算良好。
——那Omega明明在这，但怎么悄无声息的？
陆渊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蓝恒这么介绍了一圈后，明显这些地方是没办法藏人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
陆渊看了眼不远处林止的飞行器。
……
……
“咚、咚——”
设立在荒星中央的宇宙时钟发出了声响，说明0点已至。
荒星上没有白昼黑夜之分，无论什么时候抬头都只是无尽的夜空。
但荒星来了人后，人造的灯便让四周灯火通明。
林止沿着这些灯火提早回了飞行器。
他在蓝恒介绍完后就一直待在实验室查看荒星的数据，但也许是因为今天他并没有穿陆渊的衣服，所以和陆渊本人分开后，没有了信息素，身体状况和精神便又不是很好了，那些跳动的数据和报表也让他越来越晕眩。
为避免露馅，林止只能提早结束工作。
而几乎是一回到飞行器，林止便马上从柜子最深处拿出了陆渊的衬衫。
他抱在怀中，感觉到原本的不适逐渐褪去。
林止有些出神地看着衬衫。
难道在覆盖标记结束之前，他都得依靠陆渊的东西保持状态吗？可如果在荒星，他也没办法用。
倒是有另一个办法——贴近陆渊本人。
也就是说，陆渊不在的地方他需要陆渊的贴身用品，而陆渊在的地方，他得想办法和陆渊一直在一起。
可如果一直和陆渊在一起，露馅的机率就会变高。
“……”
这很糟糕。
林止烦闷地在心中骂了几遍陆渊。
退一万步说，陆渊已经那么蠢了，就不能再蠢一点吗？脑子留着除了气人有什么用呢？
叩叩——
“有人在吗？”
就在这时，突兀响起的敲门声与陆渊的声音几乎让林止吓得跳起来，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林止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陆渊三更半夜地来找他是干什么？
他真的怀疑了什么吗？
“我知道有人在，Enigma的耳朵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哦。”
他是不是发现了——
不对……
等等。
林止回神。
陆渊的语气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林止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陆渊在和他本人说话时即便不正经，但语气也有几分冰冷和敌意，即便调侃也暗藏鄙夷，看着他时更是审视居多。
可陆渊在小黑屋与Omega说话时却是吊儿郎当，还带着笑意的，嘴上更是口无遮拦花里胡哨，像是一个对Omega孔雀开屏的，风流倜傥的Alpha……哦不，Enigma。
——如同现在。
陆渊不会是……
“小Omega，怎么不开门？林止又不在，他在实验室呢。”
“你偷偷给我开个门，咱们偷个情。”
——还真的，认错了。
啊……
啊。
林止忽然有些懵。
他一直以为陆渊怀疑他了，但现在按照陆渊的语气和说法，还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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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林止”不在来找Omega，难道……
他又高估陆渊的智商了？
其实陆渊根本没有怀疑？
“……”
林止愣愣地看着那紧闭的，如今被敲响的门扉，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但林止也不能松懈下来，他看了看四周，除了舱门没有地方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
开门这辈子是不可能开的，但他拿捏不准陆渊现在的态度，万一狗急跳墙，陆渊硬闯呢？
林止赶紧起身走到门边，按了一个按钮。
【飞行器紧急状态启动，大门已封锁，舱内进行密封处理。】
门外沉默了片刻。
随后林止听见陆渊道：“小Omega，你真的以为这样能挡住我吗？实话实说，如果我真的要闯，这舱门就是一块废铁。”
林止：“……”
林止顿了顿，他犹豫再三，最后决定启动耳坠里的变声器。
就算陆渊要闯，那破坏门也得时间，他还是有时间的。
启动后，林止道：“陆先生，请回吧，我很抱歉……我没能完成约定。”
林止心道，陆渊和Omega只是见过一次，虽然标记了但那只是工作，没有恩怨瓜葛，那只要安抚好人，他不至于真的不死不休要见……吧？
“怎么？林止还不肯让你见人？”
“……”
“你和他是怎么回事？”陆渊语气里有几分好奇，“既然把你抛弃了，怎么还带你来，又不肯你见我？”
烦死了。
林止顿了顿，只能道：“林止……就要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林止只觉得面红耳赤。
——太不对劲了，仿佛还真的偷情似的。
“是林止不让你见我，还是你不要见我？”
“我……”
林止一顿，思索该怎么回答。
“嗯？”
“……陆先生。”林止道：“我们两天后就要见面了，不是吗？”
“哈。”门外的声音小了几分，“真当Enigma被标记了没有任何影响。”
嗯……？
林止一顿，他大步走到门边，贴着门扉，张了张嘴却一时间却不知道要问什么。
因为他怕一问就被逮住了漏洞，要和外面的人见面。
外面的人等了一阵，见林止还是没有反应……
“小鹌鹑，如你说的，两天后就见面了。”
“两天后，你等着。”
什么意思？
林止还想说什么，接着就听见了脚步声。
陆渊走了。
这是林止求之不得的事，于是他不再开口，就怕把人又叫了回来。
片刻。
陆渊走远后，林止松了口气，重新回到沙发上。
——陆渊真是个人来疯。
他抱着衣服出神。
好事是陆渊没有怀疑他，坏事是接着得把他这个终端换了，不能再让陆渊查到Omega的IP。
就在这时，林止一个激灵，给蓝恒发了消息。
林止：[你还在实验室吗？实验室还有没有其他人？]
不能让陆渊发现他没在实验室！
蓝恒：[我在，一直都只有我在，不过待会儿有好几个科研人员要来，好像说是今晚要半夜观星预测西区的情况。]
蓝恒：[好像还叫了陆顾问。]
“……”
林止一个箭步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