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秦年煮的粥,向卿语下楼以后,视线到处扫了一圈,只有粥,没有秦年。
她自己盛了一份,依然盘腿坐在昨晚的小木桌前,半阖着眼皮小口小口地喝粥。
直到余光里走进一个影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向卿语的眼睛才完全睁开。
秦年昨天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又烘干,今天依然是昨天的装扮,只是近视镜变成了墨镜。
向卿语盯着他黑漆漆的墨镜,墨镜里倒映着她的脸。
没等向卿语疑惑,秦年语气平淡地主动解释道:“眼睛肿了。”
上次哭到眼睛肿,还是小时候向卿语差点把他烧成秃子。
“咳,咳咳……”
喉咙里的粥还未滑进食管,呛了她一口,向卿语咳嗽着,抓过纸巾擦了擦嘴巴。
墨镜后的眼睛闪了闪,秦年低下头,用勺子慢吞吞地喝着粥,每个动作花费的时间都无限拉长,好像能喝到天荒地老去。
向卿语的早饭已经解决了,秦年的粥才喝了小半碗。对他来说,只是这样安静地待着,也很舒服。
向卿语一直没出声,秦年抬眸看了一眼,只是墨镜时不时糊上一层白色的雾气,本来就看不清,这下更是像是个瞎子一样。
于是,猝不及防地,他的视线里蒙着一层暗色与她对视,向卿语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耳朵——
秦年才猛然反应过来,抓住她意图摘下自己墨镜的手,“卿卿,不要摘。”
一对峙,便沉默,一如从前。
只是这次的气氛少了些剑拔弩张,多了些暧昧。
秦年无奈:“卿卿,我没什么能让你喜欢了,你给我留张脸,可以吗?”
一句话,暧昧更盛。
秦年从小就会穿搭,会打扮自己,尤其是和妈妈一起出门的时候,会给自己买新衣服,做新发型。
他平时最喜欢被妈妈和妈妈的朋友夸小帅哥,因为每当那时候,憔悴的妈妈就会笑得更漂亮。
秦年此人,从小就知道用美貌讨女人的欢心,刻进了骨子里一般,哪怕他的父亲再鞭策千百万遍,这个“陋习”他也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
秦年知道,向卿语是从成年后才开始对他另眼相看的。在此之前,她都把他当作个麻烦精。他身上少有向卿语喜欢的特质,所以格外珍惜自己的皮囊。
他学着以前习惯性的动作,手指从手腕划上去,勾了勾她的手心,这次却并无任何捉弄的意味,倒像是……小狗在撒娇。
手指蜷缩了一下,向卿语顿住,想象了一下秦年的眼皮肿起来的模样,一时之间,好奇如潮水退去,半倾的身子立马回落,坐了回去。
“你今天可以回去了,处理完你哥的事情之后,顺带调查一下我昨天晚上遇见的男人,秋秋应该都告诉你了。”
“杀人未遂不可能现在就出了狱,是不是你们秦家的竞争对手又在搞事情啊……”
向卿语不懂这些,复仇爽剧倒是看了不少,出口就说到了点子上,只是越说越困,双腿屈起,抱住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又开始打哈欠。
秦年往后退了退,腰部靠在低矮的沙发边,胳膊肘向后撑在沙发边——
一条大长腿从空间拥挤的桌底抽出来,屈起,另一条得以伸展。
裸露的脚踝微凉,贴上了向卿语的脚踝,她一个激灵,撩起眼皮,盯着秦年的墨镜。
她习惯和秦年直来直往的触碰,习惯了主动,习惯他躲闪,习惯他强忍害羞的模样,这种暧昧而主动的试探,来自秦年,她反倒不习惯。
秦年仿若察觉不出她微微的闪躲,就这么一动不动了,隔着墨镜,眼睛在她的脸上一寸寸地扫过,发现她现在只是很困以后,才松了口气。
“卿卿,当年持刀伤人的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你昨晚碰见的是被我压着打的那个,叫詹岭。”
“和当年一样,他并没什么武力值,也的确被拘留过,是因为猥亵和尾随陌生女子。”
“他身边那些人,最近刚刚被秦世法务部裁掉,找上了詹岭。”
“詹岭做法律顾问很有名气,他们听信了詹岭画的大饼,几个人打算凑合着开个律师事务所。”
“法律顾问?”一番话下来,向卿语的瞌睡虫跑了个干净,“他算什么顾问?他有资格证吗?”
恐惧和阴影被慢慢累积的愤怒蚕食,在此刻倾泻而出。
“他还骂骂咧咧说要杀你,他算什么东西,这是一个法律顾问该说的话吗?”
“还敢猥亵女孩子,这样的混蛋就应该在监狱里住一辈子!”
向卿语捏起手边的水杯咕嘟咕嘟灌了半杯水也压不下自己的怒意——
她跑到秦年面前,揪着他的领子晃,盯着他的墨镜,眼神殷切:“秦年秦年,我们再想个办法把他关进去好不好?”
可对面的秦年一声没附和,还傻愣愣地看着她。
“你说话呀!”向卿语又晃了晃他,“你快回答我!”
“卿卿。”秦年出声。
向卿语眼睛一亮,“说!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亲你。”
向卿语一愣。
脱口而出的秦年也一愣。
“你现在怎么这么饥渴?”向卿语殷切的眼神逐渐变成了鄙夷,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每天只会说——”
“‘向卿语,这种事情结婚后才可以’。”
“‘向卿语,你是流氓吧’?”
“‘向卿语,你放开我’!”
向卿语一句一句模仿得惟妙惟肖又阴阳怪气,秦年一张脸也越来越红。
“你,你就当我刚刚没说话。”秦年别过脸,“你放开我。”
“又来了?说不让你亲了吗?”向卿语在他的唇角碰了碰,盯着他威胁,“只不过,亲了的话,要是想不出办法,你就完蛋了。”
“那还是算了。”秦年往后仰,捂住了嘴巴,嘟嘟囔囔地说,“詹岭到底有没有法律职业资格证还在调查——”
“他没有正式入职过哪个公司,客户也全都是外地来打工的农民——”
“资料全在他自己手里,我已经找人去拜访那些咨询过詹岭的人了。”
向卿语挑了挑眉,眼神微妙。
从昨晚秦年赶来,十一点左右开始,到现在早上八点,向卿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情。
但是,做得还不错。
向卿语松开了他的衣领:“你爹总骂你是个小废物,我看,他才是个废物。”
那个自大又傲慢的大家长,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当做成年礼物给秦年订下。
在她的父母面前,总是一口一个亲亲伯父,没了她的父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给他儿子找来的高薪保姆。
向卿语忽然笑了,在秦年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摘下了他的墨镜。
那双闪着崇拜和认同的眼睛猛然暴露在向卿语面前。
向卿语亲了亲他的眼睫毛,又帮他戴了回去。心下,确认了一些东西。
秦年,的确是想做她的小狗没错。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秦年还沉浸在向卿语的夸赞中,自己的丑态已经暴露在她面前。
连被亲了一口都被感官忽略,他身体一僵,向卿语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没那么丑。”
秦年的眼皮的确有些肿,不过没有向卿语想象得厉害,红红的,反倒多了几分脆弱和可怜的意味,不多见。
“我挺喜欢。”她补充。
秦年护着自己的墨镜,耳根发烫,缄默不语。
向卿语帮他理了理衣领,一脸轻松地说:“回去吧。”
秦年忽然懵了,抓住她的手腕,抬头看着她:“回哪去?”
“回你家公寓啊,这里是我家,收留你一晚上而已,你还赖上了?”
向卿语利用秦年安稳抗过一晚上的后怕,便毫无意外地翻脸不认人。
不过在向卿语看来,她说得也是事实啊。
“还有你家的椰椰,你想它饿肚子吗?”
“小狗饿肚子很可怜的,就像你以前养的另一只椰椰,因为饿肚子,我只给了几根香肠,它就被我骗走了。”
秦年扶了扶墨镜,垂下眼皮。
什么你家我家的。
分的真清楚呢,卿卿。
“我把它接过来。”秦年软着声音,“你不是喜欢小狗吗?”
向卿语立马伸出一个巴掌推到秦年面前:“别,真别。你小时候给我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继续了。我是喜欢小狗,也喜欢逗小狗,但不喜欢养小狗。”
秦年说:“我跟它一起来,有我养着,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亲亲摸摸好了,都随你。”
向卿语还是摇头:“不要。”
她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现在她的钱包里是真干净啊,她自己都养不起了,怎么可能养得起吃天价狗粮的椰椰那小家伙。
秦年看着她抗拒的样子,忽然问:“那我呢?”
向卿语惯性地摇头:“不要不要。”
秦年昨晚还以为,向卿语的空间包容了他。结果才第二天,又被一脚踢出去了。
他猛然起身,吓得向卿语后退一大步,才反应过来秦年刚刚问的不是小狗。
不过,也没什么要解释的。
她的专业虽然没有期末统考,但还有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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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课作业要准备,加上下个学期正式开展的那场国际比赛压在待办清单里,忙得很。
虽然因为戚樊的帮助,她已经提前解决了房子,但既然报名了那场比赛,就要好好准备。
就像她一直以来认真对待每一个作品一样,哪怕是放在画室里积灰,放在床底下积灰,也要好好准备。
秦年只是绕过她,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送到厨房里洗干净,出来以后,淡淡地说:“我先回公司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向卿语点头,摆手:“退下吧。”
秦年的视线慢吞吞地扫过一整个客厅,深吸了口气,咽下自己想要留下来的欲望,“卿卿,我们找个保镖吧。担惊受怕太难受了。”
向卿语不承认:“我哪有担惊受怕。”
秦年回答:“是我,我担惊受怕。”
想到那个男人就生活在这附近,他还没踏出门就想回来了。
向卿语能看出来,秦年不想走是真的,本性难移,又打算胡搅蛮缠,于是便再次下了逐客令。
“昨天送我回来的警察叔叔说会加大这边的治安巡逻,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
“若是让我碰上那个男人不长眼地敢尾随我,那正好,我就有了把他送进去的理由。”
向卿语阴森森一笑。
“我绝对让他,下半辈子都不敢再碰女人一根头发。”
秦年噗嗤一笑,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什么话也没说。
摸完以后,看到向卿语直勾勾的眼神,才缓缓收回了手。
上一次摸她的脑袋,是在食堂,宣誓主权一般,做戏给别人看。
那么,这次呢。
秦年没有答案,只是捂了捂心脏,觉得心尖有些痒。
还觉得,以后和她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想这样,像昨晚一样,像今早一样,坦诚,再坦诚一点。
这种感觉,很舒服。
“小老板!”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叫声。
林秘书来接他上班了,还带来了西装西裤,强迫他换上正装上班。
“公司法务部新来的几个实习生见小老板都不穿正装,也一个个有样学样儿的,拎出去像刚毕业的小鸡仔一样,怎么拿得出手。”
“小老板,您要做个表率。”
尽管,秦年的年纪是公司里最小的。
林秘书站在门口交代,依然是一脸严肃的模样,只是时不时会瞥一眼秦年的墨镜,眼神古怪而疑惑,却没多问。
这套西装比平时的更正式,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国际会议一样。
向卿语抱着臂靠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散漫地看着秦年接过“工作服”,浅浅吹了声口哨。
“加油宝宝,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去找你——”
找你睡觉。
没登向卿语说完,秦年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
向卿语看着他弯了弯眼睛。
秦年对她的欲望,像是只探出个尖尖来,虽然比以前胆子大了点,但还是不够她玩。
下一秒,她探出了舌尖。
秦年猛地缩回了手,在林秘书的标准微笑中逃也似地钻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只留下许久未见向卿语的林秘书趁机开始汇报秦年的近况。
向卿语摇头:“不用了林秘书,以后也不用汇报你家小老板的事情了。”
林秘书愣了愣,随即体会到了和王助理一样天都要塌了的心情——
之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每次卿卿小姐都会主动来打探小老板消息,所以这次搬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后一定是两个人换个地方同居而已。
可现在,他却没那么信誓旦旦了,更不敢想象以后没有向卿语,上班的时候要一直看着小老板臭脸的日子有多难过。
他试图挽回:“卿卿小姐……”
向卿语稳稳地“诶”了一声。
“这两年辛苦你了林秘书,我们以后也是很好的朋友!你可以继续在我的朋友圈活跃呀!”
“最新一条……我看你只点了个赞没评论,我的新房子不漂亮吗?嗯?”
“我自己全款拿下的哦!”
这件事,向卿语可以炫耀八百遍。
林秘书忍不住笑了,温和绅士,风度翩翩。
刚要开口,只见换好西装的秦年一身低气压地站在向卿语背后不远,隔着一双黑漆漆的墨镜,盯着他,看不清情绪。
林秘书的嘴角一僵,用很官方的语气夸道:“漂亮。”
全款拿下大房子,干得漂亮。
把小老板甩掉,也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