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先哭出来的是向卿语。
她撂挑子，猛地推开他：“我不教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秦年太笨了，怎么教都学不会，亲着亲着就忍不住咬她。
向卿语疼哭了也气哭了。
秦年在她的唇上又亲了下，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可你就是这么教我的。”
向卿语反驳：“我哪有？！”
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秦年看着她红肿的唇，嘴角的伤口，委屈的泪花，心头翻滚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别娇气了，你看看我。”
秦年把她的眼泪抹去，虎口卡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一双乌黑的瞳仁直视她眼里的心虚。
他问：“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秦年的脸上被她糟蹋得更过分。
下唇的伤口还冒着血珠，被她亲的时候蹭到了嘴角，像晕开的口红。
下巴上也有红红的牙印，脸颊被她的手指捧着时，因为太过用力，泛白的指印到现在还未回血。
秦年是个很怕痛的人。
但是，到现在也没哭出来。
向卿语有种莫名的挫败感，好像自己被秦年这个未婚夫杀了杀威风，但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儿过分。
但也不能怪她太过分啊。
明明是他先主动的。
但还是，道个歉？
向卿语低头：“对不起。”
秦年抿唇：“没关……”
向卿语仰头：“可是你太漂亮了，我真的完全忍不住。”
秦年：“……”
*
那天以后，向卿语和秦年之间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向卿语把那场国际大赛的所有赛前筹备放在秦年的公寓里进行，不过这次却是关上门子自己搞，还要上锁，全部暗中进行。
秦年想进也进不来了。
忙起来的话，向卿语常常会忘记外面还有个人在等着她吃饭，出来以后，被人按在墙角亲好久才能吃上饭。
他好像对这种事情上了瘾，吻技也终于有所提升，还经常主动提出要一起睡觉。
但在向卿语看来，秦年嘴里说的“睡觉”，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把她当抱枕。
被当抱枕的话，她只能摸两把腹肌，根本睡不着。
所以，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多画两笔，争取早日完成一件心头大事。
于是，向卿语忙得脚不沾地，一连好几天晚上都睡在了工作室的桌子上，醒来以后脖子酸痛，又赶去学校和大家一起讨论墙绘的设计稿，对秦年的殷切眼神毫无所觉。
一直到墙绘的设计稿提交，评选完成，第一笔奖金到手，等到完成墙绘以后，“尾款”也会到账。
早上刚过八点，一通电话叫醒了向卿语，她踩着共享单车回了学校，路过食堂时匆匆买了个早餐，便奔向操场，开始忙活。
篮球场大大小小有四五个，需要他们画的是田径场旁边场地最大的一块，和排球场连在一起，中间被一座双面阶梯隔开，大多用于进行比赛。
整个空间三面都被篮网包围，只有一面大大的水泥墙，以往只有一些简单的号召着强健体魄的文明壁画。
田径运动会时并不会用到这块儿地方进行比赛，但由于到时候有领导视察以及外校的学生来参观，所以学校才决定把墙上的陈年老漆给盖过去。
要画出设计稿不难，要融入大家的想法修改N遍也不难，但实操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
在纸上画和在墙上画差别还是很大的，向卿语对于这些并不专业。
她只偷偷在家里的白色墙壁上画过小小一块海绵宝宝，被严肃制止以后，便再也没动过这方面心思。
所以这次，她专门叫来了感兴趣的“专业人士”合作，比方说——她那两个见面就不对付的暴脾气舍友。
“从容和罗岚怎么还没来？”
向卿语身边冒出个脑袋，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一头粉色挑染，像朵花儿似地开出来。
向卿语把手里的梯子放了下来，抹了把额头的汗，看了眼手腕儿的电子表。
“十点半了，那俩人估计昨晚熬夜打游戏睡过头了，我去打个电话。”
“好哒。”女生眨了下眼，“卿卿，你带多的小皮筋了吗，我想扎一下头发，有点热。”
向卿语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小皮筋：“拿。”
女生惊讶了一瞬，挑了个粗点的，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随身带这么多小皮筋？”
向卿语将剩余的皮筋儿揣回兜里，随口回道：“之前秦年喜欢薅我的皮筋，习惯了多备两个。”
“哦～”女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只是看了眼田径场。
田径场上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最近多了许多为了运动会做准备的运动员。
而秦年就坐在观众席上，穿着一身运动装，却靠在椅子上晒太阳。
于是他们的附近也特别热闹，一大早就有不少来校园跑的学弟学妹，比上早八还积极。
“卿卿，你有发现你周围有什么不对劲吗？比如说，不远处有道火热的视线什么的？”
向卿语也看了眼观众席，开玩笑似地说：“别问，暧昧期是这样的。”
“那你们这暧昧期也太长咯～”女生调侃一句便扎着头发离开了。
手机贴着手心的皮肤嗡嗡振动了两下，向卿语打开，秦年的消息弹了出来。
「我想过去。」
向卿语打字：「不行。」
她看见不远处的那颗脑袋抬了起来，站了一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焦灼的几步后，又坐了回去。
向卿语笑了笑，走到角落，给没来的两位舍友打去了电话。
“喂？”
“……”
“嗯？”
“医院？！”
「嗯，罗岚昨晚急性肠胃炎，我们坐了辅导员的车来的，她现在还在吊水。」
“你守了她一晚上？”
向卿语有些惊讶，以她们两个的性格和关系，居然还有这么平和的时候？
「卧槽！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谁想守她一晚上？！她那个男朋友跟死在网吧了似的怎么都叫不过来，真傻X。」
向卿语揉了揉耳朵，感觉耳膜要破了，忙跟着附和几句给徐从容降了降火，才说到正事：“从容，我先找其他帮手，你们别着急，身体重要。”
徐从容应下了，临挂断前，向卿语又听到了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种男的她还不分，她也是傻X。受不了了。向卿语，你们今天就先准备涂鸦颜料算了，等她男朋友过来我把人揍一顿再过去。」
向卿语没多管闲事，她知道徐从容有分寸，“好，把我那一份也跟着揍了。我晚上过去。”
嘟嘟嘟——
“呼。”
向卿语长舒了口气。
少了一个人，这面墙，对于四个人来说，工程量有点儿太大了。
于是，她发消息给秦年。
「你过来。」
不远处，秦年猛地站起身来，观众席上零零散散的运动员“家属”齐刷刷地张望过来。
他扫了一眼，咳了一声，压了压红色鸭舌帽的帽檐，藏在阴影里勾起了唇角，发语音道：「马上，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就过去。」
刚刚才被拒绝过一次，他才不要听她一句吩咐就屁颠屁颠跑过去。
秦年踩下楼梯，钻进了田径场上的小红棚子里，拎了一提矿泉水。
徐峰穿着小红马甲，朝着脑后拨了下自己的黄发，完整的露出眉毛眼睛，扬起一个灿烂笑容。
“秦哥，你去找嫂子啊。”
徐峰努力装作很友善很尊敬的样子，妄想让秦年把自己带过去跟向卿语打个招呼，结果却看到了秦年带着敌意的眼神。
“离她远点。”
说完以后，秦年拎着矿泉水就离开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散步似地往篮球场走。
徐峰捞过桌面上的白色棒球帽戴上，整理了下身上的红色小马甲，跟旁边的学弟交代了一声，拎了一大包零食跟在了秦年身后。
在徐峰看来，上次见面时，秦年对他的态度还稀松平常，虽然也是警告，但却没有今天这么大的敌意。
而这一切改变，都始于他加上向卿语的微信以后。
他对向卿语说的那番话，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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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年听到了，还给他们之间造成了矛盾。
看来他猜的没错。
“我就说嘛，他们这种家族联姻能有几个真心，逢场作戏谁不会？装什么恩爱小情侣？”
徐峰嘀咕了一句，大步迈开，甚至越过了秦年，直直地朝着向卿语走去。
秦年眉头一皱，没了方才的散漫，也大步跟上：“你去哪？”
徐峰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虚伪地笑了笑：“给嫂子他们送点零食水果，他们也是为运动会奋斗的一份子，这都是我们志愿者该做的。”
说完以后，没等秦年开口，他已经张着怀抱走了过去，喊了一声，“一早上了！大家过来吃点再忙活呗！”
向卿语团队里的两位男生扔下手中的漆桶就跑了过去。
“向姐，我们歇会儿吧，这些东西一个个都死重死重的，我们慢慢搬，这才第一天～好不好嘛～”
粉发女生翻了个白眼：“你俩别跟卿卿撒娇行不行？恶心死了。”
向卿语看着走过来的秦年和徐峰，对旁边两个气喘吁吁的瘦高个儿放了话。
“去吧去吧，随便吃，不够再去操场拿，体育部难得大方一次，不薅白不薅。”
说完以后两个想躲懒的就冲到了徐峰跟前，客客气气又强硬地接过了两个鼓囊囊的大袋子。
“你也去，歇会儿。”向卿语对身边的粉发女生说，“我们的劳动力来了。”
粉发女生也不客气，“卿卿妹夫很上道啊，还知道送零食过来。”
向卿语没解释，她不觉得秦年会跟徐峰多么要好，也不觉得秦年有那么细的心思会给大家一起准备东西。
秦年只会看向她。
“喝点水。”
秦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拧开了瓶盖，将水瓶递到了她手边，瓶身上的水珠用纸巾擦了个干净。
向卿语接过来喝了一口，指着篮球场门口翘着尾巴的白色面包车吩咐道：“后备箱里有批量的丙烯颜料，滚刷，口罩，手套……那些箱子都要搬过来。”
“好。”秦年点头。
“我也去。”刚过来的徐峰也听到了，举着手自告奋勇，露出一嘴大白牙。
向卿语在徐峰脸上停留了一下，并没有心安理得把对方当免费劳动力的能耐，打算开口拒绝。
秦年则是微微侧身盖过了她看向徐峰的视线，说道：“我一个人可以。”
向卿语抬眸，把他扒拉到一旁去，随口说道：“没打算让你一个人。”
还有一个莫程昱在路上。
至于徐峰——
“不需要了。”向卿语笑着回绝了他，“你们志愿者那里应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你忙你的。”
徐峰瘪嘴：“卿卿，你别看我长得像个小白脸，但其实我经常健身，力气很大的。”
“卿卿也是你叫的？”
秦年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没有一点室友兼合作伙伴的体面。
向卿语点头，对徐峰说道：“对，你直接叫我向卿语就好。”
叫什么卿卿，恶心巴拉的。
“卿卿，我去搬东西了。”秦年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脸颊，不忘把她中午的行程定下，“中午一起吃饭。”
“知道了。”向卿语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得来秦年又一次主动献吻。
她把人推开。
尽管徐峰有一颗强大心脏，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当面亲昵刺痛了眼睛，故作轻松道：“向卿语，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微信，随叫随到。”
然后对着秦年灿烂地笑了笑：“秦哥，你好好干。”
秦年说：“我干得好不好，你嫂子在这儿，用不着你操心。”
徐峰破防地离开了。
向卿语想，那个U盘还是算了，现在来说，看不看意义也并不大。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对着秦年说：“你的帮手在路上，我先和你一起去搬。”
“好。”秦年跟在她身后，朝着停在篮网外的白色面包车走去。
而彼时，精心打扮过的莫程昱正整理着自己的白衬衫，踩下篮球场短短的三级台阶时，再次和他们迎面碰上。
“学姐，他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