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慧的死要查，也只是刻意刁难。偏偏戚从宴正大光明的查，闹得众人皆知，连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
戚鹤川气得在御书房砸了好些东西，嘴里不停地骂着孽障，人都死了还要污了她的清誉，再传下去，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版本。
“曹阳，去把那孽障给叫过来，我倒要问问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陛下息怒，息怒。”
曹阳上前帮着顺气，真要喊来了，怕只有火上浇油。
“我要怎么息怒，除了给我添堵能做什么，以为打了胜仗就了不起了，将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话落他又极讽刺的笑了笑
“也对，他们萧家何时将我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曹阳猛地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你瞧你那样，一说萧家就跪下，怕什么啊？”
曹阳摇了摇头，依旧没说话，这时候多说多错，索性等他将气发出来，气自己就消了。
戚从宴却整日待在洛禹安的屋里一点也不想走，晚上死皮赖脸挤在床上，赶也赶不走，白日里自不用说，那成箱的珠宝首饰往院里搬，但凡洛禹安黑一次脸，就当她面打开。
左不过还有那些吃的，总归能很好的将她哄住。
“戚从宴，你到时候要安什么证据啊，皇宫大院的，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去。”
两人半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吃东西，一个看书，洛禹安腿放在他身上，见他看得认真，踢了踢才问道
将她腿按下，戚从宴放下手里的书本
“你问了几遍了，这么想知道，让你主动一点，你又不愿。”
洛禹安……
给了一记眼刀，又赶紧将腿收回，翻脸不认人他真的有一套，这两天占了她多少便宜，这会儿得寸进尺起来，简直没脸没皮的。
“你爱说不说，戚从宴，我发现你如今不知脸皮为何物。”
戚从宴嗯哼一声，挑了挑眉，俯身探了过去，那张脸眼看着就要压在她脸上来，被她一转头躲开，唇恰好落在她脸颊上。
“你不主动便由我来。”
洛禹安抬脚就是一踢，又被他极快地一把抓住，再次按到了自己腿上
“我主动也一样，要不要听？”
洛禹安……狗东西你花样真多。
“快说。”
再玩花样，她手又痒了，是真想打人。
“我是太子，我说有就有，至于安在谁身上，便是我的意愿，自有人前去应证这一切。”
自有人去安排，如洛禹安所说，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
洛禹安……我真服了你这老6。
这张狂的没边的样子当真是没谁了，谁让人家里有皇位呢，还有兵。
等到了第三日，戚鹤川还等着问罪，哪知戚从宴带着所谓的证人便上了太和殿，在百官的见证下，愣是哗然一片。
“陛下，那日我正巧喝了酒路过宫墙外，想来应该是寅时三刻差不多，瞧见两个黑衣人飞了出来，速度极快，当时也没多想，没想到第二日便传出皇贵妃娘娘已薨逝，还请恕臣一向胆小甚微，如今才敢将事情串联起来。”
“当真？”
沉沉地两个字，重重砸在沈渠的心口，他垂着头不敢直视，掩藏在宽袖下的手不停地颤抖，舌头几次想打岔，又被牙齿咬了咬舌尖拉回来了。
“是，臣亲眼所见。”
沈朝在群臣的队伍里死死捏了把汗，上了贼船，哪里容得他们下来。
戚从泽却死死盯着沈渠，阴恻恻道
“沈世子当日为何不说，偏等到皇兄查探再说。”
他视线甚至若有若无地看了看沈朝那边，这两父子竟敢这般胡说八道。
“回殿下，当时我酒醉，没想那么多，可第二日传出来，我人都吓傻了，等缓过来才急急找太子殿下说清楚，都是我的错。”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惹上这两个煞神，两个阎王殿来勾魂索命的，如今他沈家上下几百口人，指鹿为马他也得说。
“呵，当然是你的错，当日你要说清楚，岂不是早查清了。”
见戚从泽还要发难，戚从宴漫不经心的上前，
“三弟如今正是伤心，我们都能理解，这天下之大，谁又能想有这么巧合的事儿，我们还是听听沈世子还记得哪些特征吧，父皇命我三日就要查出，如今恰恰就是第三日，三弟还是别耽误了时辰。”
戚从泽咬着牙，双目怒视，真想破口大骂，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满朝文武是摆设不成。
可他能说什么，开口便要被他甩锅到身上，指不定还有后招在等着。
戚从宴言笑晏晏地看着戚从泽，见他不说话了，复又朝着沈渠问道
“沈世子，可还记得两个黑衣人有何特征。”
这阴冷的声音轻飘飘的，可在沈渠耳朵里却听得他头皮发麻，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鬼，阴森可怖，光听着声音，他人都冷地发颤。
也幸好他是磕头在地上，皇帝看不到他的神情，索性闭了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臣看到了，那日风有些大，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光，等臣回去反应过来时，才隐约觉得那黑衣人好似没有头发。”
文武百官一听，顿时议论起来
“没有头发，什么人没有头发？”
“当然是和尚了，只有和尚没头发。”
“还有尼姑，尼姑也没有头发。”
当下范围瞬间缩小了，而他两人的一唱一和，当着满朝文武沆瀣一气，沈朝两父子是胆战心惊，只有萧家两父子心里窃喜，论气场，他们家太子稳列第一。
阮丞相立在其中不发一言，心里只在想他这又是哪出，如此拙劣的证据，到底有何目的。
唯有太傅目光在戚从泽和戚从宴两人来回转动，他这外孙，真是拍马不及啊。
这世上真真假假，只看何人说，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如若他没记错，沈家以往是他这外孙这边的，如今这显然已经是倒戈了。
而坐在龙椅上的戚鹤川，眉心直跳，那脸部极力控制才没有扭曲。
他望着堂下的沈渠，一字一句道
“可是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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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渠紧闭着双眼，汗水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可他顾不得，是头疼还是戳穿心口，他会选。
“臣当时喝得有些醉，大概是吧。”
“大概？”
戚鹤川嘴里重复着，冷笑了两声
“好一个大概，这皇家的寺庙，还有华安寺，这是两座最近的寺庙，只有这里面有和尚，你这意思莫不是凶手就在其中。”
这谁敢认，沈渠立即摇头，又是点头，有些慌不择言
“臣不知，只是大概，许是有那自己清修的和尚尼姑也说不定，又或是有人自己剃了头发冒充和尚呢。”
……
他只管随意乱说，总归有太子殿下在后面，而沈朝脸已经快埋到胸口了，周围的同僚就快将他身上盯出窟窿了，那目光很显然在说，你要不要听听你儿子在说什么。
只有戚从宴认真地思考一番后，上前拱手道
“父皇，既如此，万不可能错过了，儿臣这就立即带人将这些和尚都查探一番，总归要找出凶手才是，皇贵妃娘娘才能安心而去。”
戚从泽也紧跟着上前
“就凭沈世子酒醉后的一撇，便如此断定是和尚所为，岂不是寒了这些大师的心，上门前去查探，惊了佛祖可怎么办？”
“三弟，这你就想错了，这些大师都是再和善不过的人，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怀，配合我们查出这凶手，免得打着和尚的旗号为非作歹，这难道不是对他们有利之事，想来都会配合的。”
沈渠埋首暗道，他这嘴是真能说，死得都能给他说活了，而萧锦岑父子，今日真是畅快了一把。
“你……”
“好了，既如此便去查吧，只是万不可惊动了佛祖和大师修行才好。”
戚鹤川打断戚从泽的话，这事儿再说下去，只会被他们越说越离谱，还不知道往哪里带，总归是他要去找凶手。
到时候又看他拿什么凶手来交差，这凶手武艺高强，可不是他能胡乱搪塞过去的。
要是洛禹安知道，只能说皇帝你天真了，他给你找个砍了四肢的，你能如何？都当你面说瞎话了，你还指望他老实的找个武艺高强的来堵你的嘴。
“儿臣领旨。”
这四个字话音一落，沈渠整个人才如同被刑满释放般舒了口气，天知道，背着沈家满门，在欺君和欺君中，选择了欺如今的君王。
他也真是出息了。
来的时候戚从宴还和洛禹安打赌，说这事儿能成，洛禹安不信，皇帝不好说，但觉得满朝文武没那么傻，还赌了一番，赌注就是让他继续留下来。
一散场他和萧云麒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回了东宫，再出发去洛禹安那里，到的时候人正窝在房间里喝奶茶，吃蜜饯。
就这么突兀出现，又在她没回过神之前，贴了上去，唇间被不安分的搅动，混着奶香和蜜饯的香甜味，大概喜好也被传染了，竟觉得比自己吃的时候好吃了不少。
“你…停下。”
到底抽什么疯啊，等好不容易将人分开，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禹安，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