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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贞洁不在罗裙之下

作者:也学牡丹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洛禹安从来没这么心慌过,那心跳一点也不听使唤,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脱出去,戚从宴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那雾气弥漫在他们中间,戚从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每个字她都明白,可合起来却让她不敢认。


    她发丝还在滴水,戚从宴解下身上的黑色毛领大氅给她披上,又将头发用一旁挂着的帕子包住。


    低头看着那赤着的脚,正要弯腰将人抱起来,洛禹安回过神往后一退,转过身帕子掉在了地上。


    “你出去戚从宴。”


    她需要冷静冷静!


    这一次他没停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洛禹安将衣服穿好,鞋子穿好,机械似地将头发一点点绞干,桌上的食盒她能闻出来,有八宝鸭、炖肘子、还有那日她说好吃的蜜饯。


    擦完头发,脸碰到毛领,才想起还披着他的大氅,顺手脱下,冷气又绕着全身。


    真是让她想闹脾气,到底今日是怎么了啊,她还有这么背的时候,好好的洗澡他进来做什么,存心气她是不是。


    还有那盆金子做的树,在夜晚也闪着金光,她是不是已经被戚从宴的糖衣炮弹冲傻了,换做旁人这样是不是早被她杀了。


    坐到桌子旁,一口糯香的肘子,让她又清醒了些,她杀不了狗东西,杀他就等于自杀。


    越想越气,就这么气鼓鼓的将这些吃的都吃了个干净。


    戚从宴一路回了东宫,暗四和暗六在后面根本不敢多问,到底怎么了,连衣服都没带回来。


    关上门,坐在贵妃榻上,摩挲着唇角,好似还有那抹柔软和余温。在净房的时候他人整个人都懵了,确实不是故意要进去的。


    想着平日晚上都是他来,洛禹安却警惕地一句谁?还以为是来过刺客,人一慌想也没想便进去了,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怔怔地坐了许久,感受到脸上的刺痛,谈了口气,熟练地拿出药膏,对着镜子抹上。


    绣房那边有言雪和萧锦琅,洛禹安便没去,因为昨晚上的事儿,她打算暂时别出门,给萧锦琅带信说她在家里想吃食的事儿。


    光是奶茶太单一了,她还得翻翻脑子里的存货,没有末世的时候流行吃什么啊,那时候经济发达,吃的肯定多。


    也正好转移注意力,不想再去想戚从宴相关的事儿了,太费脑子了。


    “哎哟,天天吃独食。”


    “这天老冷了,雨都不带下的。”


    “这群下人,也不知道给我浇水。”


    洛禹安透光窗户看着那棵梨树,它好像总是能自言自语,和戚从宴院子里那棵树说话的口气倒是有些像,颐指气使。


    糟糕!


    她拍着额头,怎么了,说好不想他的,都怪这树。


    “什么人啊,随便打树,一点也没公德心。”


    “有本事你出来!疼死我了!”


    那棵树的哀嚎声传到她耳朵,发泄出来果然人高兴了些。


    这一晚戚从宴没来,洛禹安强撑着提高警惕,倒是空等了一场。


    血溅大理寺的热度还没过去,京郊两个庄子又出现了几具女尸,萧锦岑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干脆住大理寺了。


    洛禹安是听着秋月说的,她当即就觉得不对,一处宅子就好了啊,平白无故安排在两个宅子,不是多了机会让人找破绽。


    戚从宴的宅子再多,也不能个个宅子都没人吧,有心想去问问,走到门口又算了,他太子爷手下多的人是人。


    没想到很快,她不用担心戚从宴了,该担心她们自己了。


    没等两日,刚准备继续想那些小吃玩意儿,就见言雪急匆匆地过来。


    人气都还没喘匀,断断续续地说道


    “洛姐姐,不好了,锦琅和人吵起来了!”


    洛禹安忙将她扶进来,倒了一杯茶


    “喝口水慢些说。”


    言雪喝完缓了缓心神,这才说道


    “早上好几个大家小姐要来退货,是我接待的,定制的衣服都下料了,我便问她们哪里不满意,可以改。”


    “哪知不知道她们去哪儿听说的,说是我们店的姑娘都是土匪山上来的,脏得很,不要她们做的衣服。锦琅刚好过来,一听就和她们吵上了。”


    可再是吵,那些退货的也越来越多,洛禹安没迟疑


    “走,我们先过去。”


    两人匆忙赶来,为首和萧锦琅吵的人洛禹安不认识,还是言雪在一旁提醒,那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小姐,宁玉。


    “萧锦琅,我劝你还是少和这些人待一起,和土匪呆过的人怎么能干净,遇到这事儿不去找个地方死了干净,还要出来见人,真是不知羞。”


    秀娘和香菱都挡在萧锦琅面前,应该是怕她们打起来,肉眼可见的她脸上惨白,就站在这里她也能听到里面姑娘们的低声啜泣,明明已经走上好日子了,突然这么多人血淋淋地解开。


    将她们深渊里的那盏明灯眨个稀烂。


    “宁玉,别逼我扇你,你这嘴说得什么话,那是她们愿意的吗?明明是土匪的错,你倒是说这些姑娘的不是,你爹是礼部的,怎么光教你是非不分了。”


    宁玉听她提到自己父亲,气一下就上来了,指着萧锦琅大骂


    “萧锦琅,你有本事扇我试试,要真不是她们的过错,为什么连家里人都不能接受,失了清白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给我们做衣服也不敢穿。”


    这姑娘是真知道怎么扎心的,萧锦琅将面前的两人推开,眼见着真要上前打人,洛禹安忙将人拦下。


    看着眼前的宁玉,显然认识洛禹安,只是像洛禹安这样无权无势,徒有虚名的县主,她是看不上的。


    “阿雪,秀娘,将这些小姐要退的单子都如数退给她们,已经下料子的按比例扣除些定金下来。”


    “好,洛姐姐。”


    “不是,没让你们赔钱就是了凭什么要扣我们钱,该你们赔礼道歉才是。”


    宁玉满脸的嫌弃,嘴里依旧不依不饶,都是大家小姐,自然也不缺这点钱,偏偏不能忍这口气。


    洛禹安看着她脸,知道这世俗的封建吃人,直面的时候还是心惊。


    “宁小姐是吧,她们确实是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这一点没错,可你说她们失了清白,我想问问小姐,她们难道是自愿去土匪窝的吗?没有土匪的掳掠,就没有她们的苦难。”


    宁玉梗着脖子


    “说破天她们也失了清白,只能说她们命不好。”


    萧锦琅在身后还要骂,洛禹安将人拉住


    “她们是命不好,这世间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是王公贵族,宁小姐你生来在官宦之家,该知道,剿匪是朝廷的责任,解救黎民苍生也是朝廷的责任,你该去问问你父亲这样的为官之人,怎么就没有将土匪剿了,害了这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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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问问他,都是礼部的了,都没教教自己女儿,贞洁什么时候是在罗裙之下。”


    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以清白二字束缚女子的一生,从来都不是她们的过错,她们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洛禹安看着她们每一个人,这些闺阁小姐生在富贵之家,从小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安享一生这是她们的运气。


    可这世间大部分确实像秀娘她们这般的普通人家,活着尚且艰难,更何谈富贵二字。


    她的话音落下,不知何处响起了掌声,洛禹安循声望过去,正是戚从植。


    “县主说得对,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戚从植缓步走近,目光扫过宁玉等人,带着几分疏冷与不屑


    “宁三小姐,你父亲若知晓你在此处,以贞洁之名逼迫一群曾遭劫难的弱女子,不知是会赞你恪守礼教,还是该罚你是非不分,丢尽了礼部的脸面?”


    宁玉被他一番话说得脸色青白交加,她虽骄纵,却也不敢得罪宣王爷,她咬着唇,嗫嚅道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


    戚从植冷笑一声


    “你所谓的实话,便是将土匪的罪孽强加于受害者身上?便是用世俗的偏见,将她们好不容易燃起的生路再次堵死?宁小姐,你可知你口中轻飘飘的‘失了清白’四个字,足以压垮多少条人命?”


    这话一出,宁玉身后的几位小姐顿时慌了神,纷纷拉了拉宁玉的衣袖。她们本就是跟着宁玉来凑热闹,想讨个说法,要是真惹得这些姑娘寻死,背上人命,对她们的清誉自然是有影响的。


    宁玉也彻底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脸色惨白地后退一步,强撑着道


    “我只想退衣服。”


    洛禹安拉着萧锦琅退后一步,将路腾了出来。


    “请,各位衣服要退都可退!”


    宁玉正要上前,发现后面的姑娘都开始往后走了,都这样了还要去退,脸面放在何处。


    “你们都不退了吗?”


    她声音颤抖,就见刚还和她同仇敌忾的人都摇着头打着退堂鼓,往后面一些的人都直接溜了,她哪里还有脸继续留下,也只好跟着人走了。


    萧锦琅这时候才呼了口恶气,真是气死她了


    “回去得让御史参她爹,教孩子都不会教。”


    戚从植还在一旁,洛禹安没接她话,朝着戚从植谢道


    “多谢宣王爷美言。”


    戚从植脸上满是谦逊


    “不及县主大义。”


    萧锦琅……虚伪的娘娘腔。


    “王爷谬赞了。”


    说完她便拉着萧锦琅往绣房里去,一进门,那些姑娘都齐齐跪在她身前。


    “多谢县主。”


    “快起来,都起来,今日也是提前让你们经历一番,世间对女子的枷锁颇重,你们得学会坚强起来,在任何的流言蜚语勉强,强大才能击破所有,站得越高,听到的都是赞美。”


    看着她们一张张脸,眼里都是惶恐不安,她索性也多说几句


    “贞洁不在罗裙之下,记住这句话,我们自己的身体得由自己做主。”


    言雪在柜台后,望着这一幕,洛姐姐这盏引路前灯,足够照亮她们未来的一生。


    戚玲珑捻着白玉棋子,听着婢女的话,嘴里喃喃道


    “贞洁不在罗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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