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半小时前，百无聊赖的梦魇骑士们照例游荡在黑暗多元宇宙之间，犹如幽灵般穿梭于一个个黑暗世界。
或是戏谑于他们同位体的坚持。
或是沉默于蝙蝠们难得的温馨时刻。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末日般的绝望光景见得多了，纵使再怎么惨烈，骑士们也是难以避免地感到乏味。
彼此的眼神交错了瞬间，默契地停在了颗如同接待过黑色跑者般，变得死寂无声的荒芜星球上。
为了消磨这段无聊的时光，有的专注于身旁乞求互动的罗宾犬，回味着那些蝙蝠侠临终模样。
有的擦拭着手中武器，渴望滚烫的鲜血洗褪曾经那些悔恨与不甘。
有的则是以这颗星球为圆心，逐步扩大探索范围向外搜寻，试图寻找到能勾起前行欲望的东西。
作为梦魇骑士中唯一的极速者，红死魔自然是没有任何意外的，属于向外探索的那个人。
即便没有多少人期望着他能带回来值得他们为之一震的消息，他脚下奔涌的红色闪电也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眨眼间消失在了同僚们的视线尽头。
直至梦魇骑士们觉得自己用来消磨时间的手段也变得无聊起来，不由得回想起了先前离去的红死魔。
寂静到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极目远眺压根看不见边界的寰宇间陡然划过一道红黑色的闪电。
不详漆黑的蝙蝠幻影淡去，刺耳聒噪的鸣叫声渐弱，醒目的红黑色身影这才回到了他们的眼前。
稳稳停在几人面前，停下了摆臂动作。
扫视了一圈不知是在神游天外，还是单纯沉浸在过去的同僚们，斟酌几瞬，道：“诸位，又有新的蝙蝠侠要死了。”
本以为红死魔带来了什么特别消息，刚要舒展下身体的梦魇骑士们一怔，旋即兴趣全无地坐了回去。
还是溺亡怨魂忧心于红死魔接下来可能的聒噪，忍不住提醒对方这种事太过稀松平常，压根不值得他们在意。
“这是黑暗多元宇宙的宿命，我想你应该见过许多次了，红死魔。”
猜到几人是误会了自己，眼前不断闪回起先前画面的红死魔没有争辩。
只是淡定地抛出了那个促使他开启当前话题的真正原因作为回应。
“是那个发现自己身处在黑暗多元宇宙，藉由神速力进行多次回溯，试图扭转局面的蝙蝠侠。”
原本对此不甚在意，低头把玩着手中扑克的狂笑之蝠当即起身，挑了挑眉。
“黑暗多元宇宙几乎无时无刻都有世界在崩坏陨落，化作宇宙尘埃——”
“原谅我不合时宜的好奇心，红死魔，你是怎么在同一时间可能崩坏五六个世界的情况下察觉到他要死了呢？”
嘴角一如既往地噙着令人毛骨悚然，忍不住心生厌恶的赤裸笑意。
“难道是凭借着神速力涌动的痕迹吗？我分明记得他的闪电侠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能操纵神速力？”
“真希望他不会是第二个你，聒噪的巴里牌仓鼠有一只就够让人头疼了，不是吗？”
已经习惯于狂笑之蝠时不时就要爆发，大多时候皆是不合时宜的幽默感，红死魔没有太过在意。
掩藏在头盔猩红目镜下的目光微移，算是默认了狂笑对于第一个问题的猜测，这才出声回答起第二个问题。
“他找到了如何让常人链接到神速力的办法，巴里也曾配合他留下过一股可控的神速力。”
出于不曾对付过极速者的缘故，溺亡冤魂主动退出了这个话题。
惊讶于溺亡冤魂的暖心，狂笑之蝠立马给予了几句甜腻腻的感谢。
为他们可贵的“同僚情谊”表达了自己溢于言表的激动，脸上总是弥漫着恶劣笑意的男人这才侧过身。
“这代表着他会进行某些大胆的尝试？但从你的表现而言，显然他没有疯狂到跟巴里的尸体融合。”
红死魔虽说仍然波澜不大，却是碍于身上的巴里想要冒头，不得不纠正起狂笑之蝠的这一看法。
“我想我们的疯狂程度没有多少实质的区别。”
“他曾经想要借助神速力作为发射器，令他的世界穿过缝隙，去往别的还没崩坏的世界暂避。”
强调起自己的做法远没有这位陌生蝙蝠侠来得激进。
“纵使神速力最后很可能会撕裂他们，导致两个世界成为一个畸形的嵌合体，造就无数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没想到不仅巴里没有被他安抚下来，还引得狂笑高声赞叹起来，“多么富有黑暗多元宇宙色彩的蝙蝠侠？！”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直接从地里拔出根隐隐有些发黄的白色棍状物，随手抛给了脚边撒欢儿的罗宾犬们。
“我想要是能拯救自己世界的话，我们这里的布鲁斯又有谁能拒绝呢？HAHAHA！”
摆出了副“你们应该懂得”的姿态，分外无辜地摊了摊手。
大概是源自于毁灭日细胞的本能压制了属于蝙蝠侠那部分的理智，蹂躏者没有听出狂笑之蝠的言外之意。
捡起了对方掉落在眼前的骨棒，顶着罗宾犬们渴望里夹杂着警惕的眼神，将其化为手中齑粉。
倏然捏紧了拳头再松开，任由其洋洋洒洒地随风散去。
注视着自己早已不复当初的狰狞模样，沉声道：“是的，没有人能拒绝，哪怕后果是自己变成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纵使蹂躏者这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复杂的缄默还是在他们当中蔓延开来，最终演变成令人窒息的沉重。
直到溺亡冤魂如墨般长发无风自动，手中水藻攀附缠绕着的暗金色三叉戟落地，掀起一地灰尘。
促使罗宾犬们丢下了正在抢夺的磨牙玩具，忙不迭回到了主人狂笑之蝠身边。
这位犹如一片死海，浑身上下满是麻木疏离的冰冷女性启唇，犹如宣告着什么似的开口，“蝙蝠侠从不后悔。”
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沉重氛围这才消失得无影无踪，由狂笑之蝠提议去见证这位蝙蝠侠的末路。
见证如果没有巴巴托斯的降临，当初走向终焉的他们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也不知到底是该庆幸起他们到来的时候刚刚好，还是该懊恼于他们到来的时候已经太晚。
等到红死魔带着他们找到那位蝙蝠侠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是副奄奄一息，随时要跟死亡说你好的凄惨模样。
无论是迭代无数的蝙蝠战衣，还是塞着各种神奇小道具的万能腰带，皆是没能帮助他挺过这场世界级的灾难。
正当骑士团们以为男人仅此而已之时，后者满布灰尘的战衣臂铠上却是忽然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源自于蝙蝠洞的警报声刚刚响起，地上的男人就挣扎着爬了起来。
丝毫不顾及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开始链接蝙蝠电脑进行远程操控。
直至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再应付新一轮出现的警报声，男人这才倒回了分崩离析的地面。
颤抖着启动紧急备用预案的同时，录下了自己最后要交给他的罗宾，他的儿子迪克·格雷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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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愧疚，也有希望。
也不知本来也没期望对方能够收到。
还是前面的一切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准确点击到发送键几乎是难如登天。
仅仅是几秒时间不到，伸着手还想做些什么的男人就彻底失去了生息。
即便身为已经堕落的蝙蝠侠，梦魇骑士们也还是无法在这种场景下做到无动于衷，最终给予了自己的怜悯。
待到这份小到发指的怜悯消散，狂笑之蝠脸上的笑容这才重新浮现。
提出要去远处还能保持基本结构的韦恩庄园看看。
借口说是怀念少年时期的初代罗宾。
纵使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养宠事业”，而非嘴上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梦魇骑士们对于罗宾犬们自然是没有如同狂笑这样的热情。
随意应付了对方几句，当即准备就近找个还没崩坏的星球待着。
没想到他们正要付诸行动，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源于韦恩庄园的不知名黑点，大概搭载着某位蝙蝠系成员的飞行器。
促使他们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不约而同地跟上了将要摆脱空洞引力的飞船，挡在了后者的飞行路线上。
碍于压根没有配备过火力系统，无法进行自卫的缘故。
检查到骑士们存在的第一时间，飞船便选择了绕道而行。
还没能看清其中乘客是谁，骑士们当然是不肯放这艘飞船离去。
直接让蹂躏者撕开了飞船的外壳，生生扯出了其中的动力装置，捏成了废铁。
摧毁了心里若有若无的不适感，骑士们这才不约而同地打量起其中的小小乘客，仍旧安然沉睡着的小尤利西斯。
首先发言的是红死魔，“他是这个世界蝙蝠侠的儿子，尤利西斯？”
不经意间回想起曾经匆匆一瞥，与人擦肩而过的男人神色思索。
狂笑隐藏在金属头箍下的疯狂眸子登时转了转，试探性地敲了敲飞船紧闭的舱门。
几声沉闷的敲击声过后，发现飞船内的小家伙没有任何反应。
狂笑之蝠这才伸出根细长惨白的手指，描摹起舱内人的模样轮廓。
肯定了红死魔的猜想，眉眼间的恶劣笑意愈发浓烈。
“既然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他的父母，不是吗？”
“反正我们敬爱的巴巴托斯大人还没找到通往多元宇宙的方法——”
“我们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抚养这只小小鸟，看看他会飞向何方吗？”
怎么也没想到话题跳转如此之快，破晓诡灯忍不住啧了啧舌。
“这太荒谬了，我们难道真的要在巴巴托斯的眼皮子底下养孩子？”
作为成员当中唯一一个从八岁独身到现在的存在，他很不理解狂笑为何会心血来潮想要养个孩子。
至于剩下的四人态度如何？
要么曾经有过爱人，对此接受良好。
要么因为身形原因压根不可能亲近孩子，所以就没设想过这种事。
要么眼里只有阿尔弗雷德，无论怎样都不会产生异议。
眼见众人许久也不进行表态，为了说服同僚们认可他的提议，狂笑只能笑眯眯地祭出了他的底牌。
“我们可都是黑暗多元宇宙的遗孤，不是吗？”
“况且我们要是置之不理的话——”
“即使他没有被卷入湮灭的浪潮，这艘无法制造氧气维持呼吸的飞船也会成为他的棺材哦~HAHAHA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