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拥有一票否决权的唯一变数，章羡央说起了别的事情，“不管是拿回你和你母亲的东西，还是宋家发展，亦或是我的运气变好变坏都会有个时限，在几年之内都会得出结果，我猜我妈咪会为我们设定时间期限。”
“两年、三年、也有可能是我大学毕业，总归不会太久。”
“我确实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不过事已至此，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能让我妈妈妈咪安心的话，也不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现在她在阐述自己愿意答应的理由。
“所以。”章羡央直视宋画迟的眼睛，淡声说道，“合作愉快。”
她并未伸手，也没有约法三章，本意还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宋画迟以后不会产生太多的交集，不需要绑定得那么深，更无需她大动干戈，如临大敌，顶多以后会多出一个直接拒绝别人的由头。
一切点到为止就是最好的，不会多出额外的麻烦。
还未成年的alpha在成熟的beta面前没有落于下风，气场平分秋色，隐隐的分庭抗礼，她没有和宋画迟针锋相对的意图，只不过任谁被安排了这样一桩麻烦事都不会觉得不高兴。
生在豪富之家，章羡央看着温和有礼很好说话的样子，但该长的心眼一点都不会少，可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更愿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宋画迟捋了捋裙子，蹲下来平视章羡央的眼睛，郑重说道：“合作愉快，小章同学。”
章羡央嘴角牵动一下，对着宋画迟点了点头。
宋画迟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凝视章羡央半分钟，红唇轻启，似是想要说什么。
章羡央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不要让孟姨和章姨等太久。”
“好。”
对于宋画迟未尽的话语，章羡央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她们进门之后，孟横波的眼神在她俩身上打转一圈，立马笑得眉宇舒展，“你们商量好了？”
孟老师对自家女儿和好友女儿的相处模式非常有数，一个自愿、一个被迫上梁山，就算是相亲和订婚，两人也不会真的谈情说爱，能心平气和地交谈都算这两人修养好。
“对。”
两人同时出声，不过章羡央在看了宋画迟一眼后，就把和孟老师交谈的机会让给她。
“我们商量好了，就看孟姨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安排了。”
章羡央垂眸，眸光微动，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宋画迟说话的语气、断句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不过她没有往下思索，这并不重要。
“你们是猜到什么了吗？”孟横波笑意盈盈，也不对聪明孩子卖关子，“我是打算先让你们接触一段时间，对外有个未婚妻的身份，私下里你们慢慢相处，不急于一时。”
章长卿看了看自家女儿过于白皙稚嫩的小脸，心想确实急不得，如果想让她俩现在就结婚，章羡央都不到结婚的法定年纪。
“死期是什么时候？”章羡央言简意赅。
孟横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什么时候终结你的坏运气、拿回望秋姐的东西，最晚到你大学毕业。”
五年的时间都擦不出爱情的火花，那只能说明章羡央和宋画迟不仅没有缘分，还非常不来电，硬凑在一起也只会给琰城上流圈子多增加一对怨偶。
而时望秋就是宋画迟的omega母亲。
孟横波不放心地多说了一句，“你俩可不要消极怠工。”
宋画迟浅笑嫣然，“孟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章同学的。”
她比章羡央大了那么多，自动把自己放在了照顾者的位置上。
毕竟在这段关系里，她会受到章家的庇护，拿回她母亲的财产和遗物，说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不用照顾，她又不是没长手长脚，要平等地交流相处。”孟横波握着宋画迟的手，叹了口气，“你们都好好的，我和望秋姐才能放心。”
孟横波把两人凑在一起确实想用不太科学的方法改变一下章羡央的霉运，但庇佑宋画迟的心同样很真诚，可不是叫宋画迟过来给章羡央做保姆的。
宋画迟愣怔一瞬，低头笑了笑，抬眸温软地看着孟横波，“孟姨，我知道的。”
她们继续说着时望秋当年留下的画作，气氛非常亲热，旁边两个姓章的都插不进话。
直到傍晚要离开山庄的时候，孟横波还拉着宋画迟的手，在她和故人相似的婉约眉眼处流连许久。
章长卿在后面推着章羡央的轮椅，板着脸不说话。
章羡央就当没看见她妈妈的脸色。
当年章长卿自由恋爱的时候，孟横波特别黏时望秋，在时望秋的画作上题字，两人惺惺相惜，甚至还有人编排她俩要OO恋，然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时望秋和宋画迟的alpha父亲自由恋爱的消息，好事者才停止胡说八道。
所以这对联姻妻妻会吃对方的陈年老醋。
章羡央猜测这就是妈妈竭力推荐她学习画画的原因，可惜她和妈妈一样都是没什么艺术天分的alpha，无法和妈咪灵魂共鸣。
“有事没事都要和孟姨打电话啊，你不和我聊天，我就要和家里的大古板小古板相顾无言了。”孟横波说道。
大小古板支起耳朵。
宋画迟失笑：“好，我一定时常打扰孟姨。”
“好好好。”孟横波喜笑颜开。
直到坐上车，孟横波还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章长卿把注意力从手机移到孟横波身上，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刚看有个竹刻花鸟纹毛笔要拍卖，过两天带你去买？我和老蔡联系好了，等晚上你就能看到那只粉彩云龙毛笔。”
“哎呀呀，我们章总掏钱的时候最英姿飒爽了。”
下一瞬，章羡央就看到了她妈妈无限上扬的嘴角，心想网上说的对alpha用儿童心理学果然没错，章总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很吃这一套。
她还没看够妈妈的乐子，结果战火就烧到了她身上。
“宝宝，我给你发了几个文件，你可要好好看。”
章羡央打开手机，就被先婚后爱文集锦七个大字震住了，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后，诧异地看向孟横波。
“妈咪。”
她知道这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错愕。
“经过妈咪仔细的观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
章羡央关上手机，表示自己在认真听讲。
“琰城的风水不利自由恋爱！”
章长卿眉心一跳，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还是没逃过。
孟横波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她：“你看你妈妈，还有画迟的母亲，当年爱得多疯狂，现在就有多惨淡。”
“还有你赵姨和黄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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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不顾家里反对硬要在一起，现在人到中年，孙女都会走路了，闹着要离婚各自寻找真爱，找的还都是比她们小几十岁的大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杀猪盘了。”
“包办婚姻也有幸福，正面例子就是妈咪，别的不说，至少你妈妈的钱肯定是咱们娘俩的。”
“人也是。”章长卿幽幽补充道。
“哼。”孟横波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瞪了章长卿一眼。
章长卿不怎么有底气地说道：“在和你结婚之前，我就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了。”
“是呗，人家不要你啊。”
正在开车的韩姐忍俊不禁，显然也是想起了孟横波刚嫁进章家时，因为看章长卿不顺眼，没少折腾她。
她是小韩的姑姑，在章长卿还是小章总的时候就在章家开车，全程见证孟横波和章长卿的先婚后爱和章羡央的出生成长，是那种一旦退休，章长卿就得给一大笔封口费的老人。
倒不是章家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纯粹是知道太多章总的丢人时刻，容易对中年alpha的形象造成重大打击。
孟横波举的例子太权威了，章羡央实在反驳不了，甚至还能找出圈子里几对自由恋爱到最后一地鸡毛的补充素材。
章羡央数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老实说道：“……有时间我会看的。”
“宝宝晚上还回家吃饭吗？”孟横波问道。
“不回了，我去找池虞和晏宜年。”
“那行，让韩姐待会在路口把你放下。”章长卿迫不及待地说道。
章羡央看了眼手机，“好，池虞会来接我。”
都住在一个小区，完全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等到了地方，池虞正站在路口给晏宜年打伞，见她下来，连忙把伞扔给晏宜年，过来给她推轮椅。
晏宜年没好气地举着伞，给章羡央挡着阳光，不忘乖巧地给孟横波章长卿打招呼。
孟横波就喜欢漂亮小孩，“好好好，你们玩，有时间来家里，阿姨给你们准备好吃的玩的。”
晏宜年眯眼笑：“好啊。”
池虞也乖得不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孟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章羡央好像看见了妈妈往妈咪身边凑过去的动作。
看见晏宜年想说话，池虞说道：“先上去，天太热了，别在太阳底下站着了。”
晏宜年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该到我家了吧。”
“对。”
三人第二性别一致，第一性别ABO都有，自小一起长大，是发小和青梅，关系好得不能再好，轮着去各家玩。
和孟横波章长卿常住紫云华府不一样，池虞和晏宜年两家的长辈常年出差，在外面都有住所，虽不如这里一栋上亿的豪宅，但因为特殊原因，不常来这边。
不过池虞和晏宜年也不伤心，至少这里的豪宅已经过户给她们，更不要说还有信托基金，至于家里的企业，她们两个未成年就算下场也是炮灰。
到了电竞房，晏宜年让住家保姆进来送吃的喝的，递给章羡央一瓶水，就好奇问道：“你今天的相亲怎么样？对方漂亮吗？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池虞放下手里的鼠标，同样好奇地看过来。
章羡央慢条斯理地喝水，思忖一瞬，用四个字就回答了晏宜年的三个问题。
“气场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