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念把剩下的那半碗面重新热了下,吃了。
端着碗起身时蹭掉茶几上的《阿吉娜》,贺兰念看着封面上站在乌赛湖边眺望的女孩,目光逐渐坚定。
她不是阿吉娜,她也不会像阿吉娜那般为爱情放弃一切。
爱情至上的观点早就过时了,多得是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贺兰念在心里对自己说。
洗完碗贺兰念走到门口,关门时看见院外程回的车,没有看见程回的身影。他大概坐在车里,但黑漆漆的车窗不透光,贺兰念看不到里面。
贺兰念手指不自觉在门板上捻了捻,她眼中的光芒闪烁又暗淡,最终关上门。
车内,程回看见贺兰念屋内暗下去的光,脸上有片刻出神。
“程回!”手机里程英纵咆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会跟贺兰念结婚。”程回淡声道,“既然听到了,就恭喜我一声吧。”
“啪”地一声巨响从听筒传出,随后是一阵玻璃破碎和哗啦啦的水流声,听着像是程英纵把酒柜踢翻了。
“结婚?你在说什么梦话?”程英纵阴森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我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程回轻呵了一声,“你算哪个?”
“......”
对面陷入异常的沉默。
再开口,程英纵竟然恢复了理智,道:“程回你是有多蠢,竟然会相信爱情这种东西?”
“你爱她什么?漂亮的外表?”程英纵不屑笑了,“你难道不知道再漂亮的脸也有枯萎的一天!这世界上漂亮的皮囊不计其数,你要是想要,我可以让她们排着队来找你。”
程回沉默着,手机反射的微弱光芒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的瞳孔幽深又寡淡,“程英纵,你最愚蠢的一点,是现在还想着控制我的想法。”
听筒那端安静一瞬,随后爆发一串大笑。
“所以,你是想说你爱上了一个女人的灵魂?你竟然会觉得女人有灵魂?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谬透顶的幻觉!”
程回扯着嘴角也笑了一声,他笑得满眼的冷意。似在笑程英纵荒谬的结论,又似在笑程英纵那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的自以为是。
“程英纵,你这辈子都不会理解的。”
程英纵是个冷血动物,冷血动物是没有心的,所以程回从来不会去伤程英纵的心,只会狠狠敲打程英纵的自信。
“程英纵,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掌控不了我,你想要的金钱和地位,我可以轻易得到。你想通过我提高你的社会地位,但可惜,我永远不会让你品尝那滋味。”
“你根本没有影响我任何东西,我会跟你过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幸福温暖的生活。”
“你就一直烂在你的冷血地狱里面吧!”
“混蛋!混蛋!!!”程英纵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暴跳如雷,抓起摔在地上的红酒就往酒柜上砸,像砸保龄球般,一瓶接着一瓶!
不管是程回还是程净,或者是其他出众的私生子,程英纵都会培养他们。
而他花费时间和金钱培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他的事业发扬光大!让他后半生继续享受无上荣光,至高无上的荣光!
但程回戳破了这一点,这就相当于说程英纵自身不过如此,还要靠别人,靠儿子......这是自认天之骄子的程英纵绝对不能忍受的!
甚至程回还威胁,他这辈子都不会登上那荣光!
这一刻,程英纵所有自认高贵优雅的修养消失殆尽,他像只会诉诸暴力的野兽,疯狂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门口的魏梁等到里面没有了动静,才敲了两声门走进来。
程英纵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凶狠毕露,看了一眼魏梁,“给我订去西北的机票!”
“是。”
过了一会儿,平复好心情的程英纵坐到椅子上。
“贺兰念已经知道程回的真实身份了。”魏梁道,“程净说,他们两人发生了争吵,现在程回被贺兰念赶出了家。”
这一点,程英纵并不意外。
犹豫了一下,魏梁再次开口:“程回说您没有影响到他......这话也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程英纵“嗯?”了一声,示意魏梁继续说下去。
“程回,”魏梁顿了下,道出,“并不会处理跟情绪相关的问题。”
因为从小被剥离了正常的情感和情绪,所以,程回不擅长沟通,极不会处理跟情绪相关的问题。
程回应激下的反应,只会让贺兰念跟他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魏梁合理怀疑,程回这时候提出要跟贺兰念结婚,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贺兰念生气的情绪,他害怕贺兰念因此不要他,所以为了抓住贺兰,他便想到了婚姻这个能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的传统方式。
而单方面的求婚,甚至可以说逼婚,就是掠夺。
而这些,都是程英纵对程回最深刻的影响。
“如果程回真的爱上了贺兰念,那他更不会放弃收购葡萄园。”魏梁道。
这句话让程英纵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程回已经找到了他的母亲,他大可以早早带着他母亲出国。如果他想,估计您都找不到他,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只剩下一个原因,他想带贺兰念一起走。”
魏梁镜片上划过一抹苍冷的光,“程回想要带走贺兰念,就不能让贺兰念在这里有牵挂,葡萄园是必须舍弃的。”
程英纵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你知道程回最难被驯服的是哪一点吗?”程英纵冷声道。
魏梁摇了摇头。
“是他的傲骨。”
程英纵不由想起程回小时候,像世界上最野最烈的小兽,背上支撑的全是不屈的傲骨,眼中全是对他的恨意,但这可太让程英纵喜欢了!他平生最喜欢驯服,越烈性越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为了打折程回那一身傲骨,他把那个女人关起来,让程回去外面跪着,跪到他高兴,他才能见到他妈。
程英纵当然不会让程回每天都见到他妈,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三个月,最长的一次是一年......但是程回却每天都跪在那里,十年如一日。
这就是程回,对在意的人近乎偏执的执着,甚至可以让人踩在他背上任意践踏。
他认定一人,便是永远,是不会改变,有一个词浪漫的词叫“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这个词让程英纵厌恶的扯了下嘴角,眼中闪过轻蔑。
但是这一刻,程英纵终于相信了程回对贺兰念产生的所谓的爱情。
虽然程英纵不理解爱情是何种感受,但是只要能让人身不由己,能牵制程回,那对他来说就是好东西。
或许以后拿来牵制程回的人,可以换一换了。
想到此,程英纵勾了勾唇。
“这么说,倒也不是坏事了。”程英纵脸上重新出现运筹帷幄的轻松自得,“看来我要跟程回重新谈谈了。”
“据我所知,正常情况下贺兰念绝不会卖葡萄园。”魏梁道,“所以,程回要想收购葡萄园,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对抗。”
*
清晨,贺兰念一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靠车而立的程回。
听到开门声,他动作有点僵硬的抬头,贺兰念甚至能听到随着他动作,错节的骨头发出“咔嚓”声。
他看起来像是就这样站了一夜......
贺兰念在程回被露水打湿的肩头和发梢多看了一眼。
看贺兰念似是要出门,程回回身打开车门,开口时声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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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嘶哑:“去哪里?我带你去。”
贺兰念没有说话,转身往停车棚走。
把皮卡开出来,贺兰念又下车关上农场大门,然后往葡萄园开。
程回开车跟在她的后面。
赵幸北今早发消息说酒厂的人大概九点到,贺兰念要赶到葡萄园,在露水下去后一起采摘葡萄。
赵幸北其实昨天晚上就开始给程回打电话,只是程回一夜没看手机,没有接到。
程回跟着贺兰念一起停车下车,程回一下车,立马吸引了不少目光,葡萄园里劳作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他。
程回跟在贺兰念身后,始终面无表情,倒是贺兰念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不由加快了脚步。
“小念,交男朋友了?”李婶见贺兰念走过来,凑到她身边低声问。
贺兰念戴上遮阳帽和袖套,动作熟练的剪掉一串串葡萄轻放在篮子里,回了句:“没有。”
清透晨光下,贺兰念抬起又低下的侧脸异常平静,手下劳作一刻不停,李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即便察觉到一丝异常,但贺兰念不主动说,李婶也不知道从哪里切入关心。
李婶看向站在贺兰念身侧的程回,程回脸长得华丽,身上的贵气又太有攻击性,特别唬人,一般人都不敢跟他搭话。
李婶近距离看程回的脸,也被惊得不行,她偷偷观察了程回半天,见他亦步亦趋,也不说话,只眼眨不错的看着贺兰念。
李婶鼓起勇气问道:“小伙子,小念的朋友啊?”
程回大概没料到有人突然跟他说话,他看了眼李婶,半天,神色冷漠“嗯”了一声。他答得不情不愿,看起来对朋友这个身份不太满意。
然李婶看不出来程回心里怎么想,她以为程回不愿意理人,提着篮子默默走远了些。
贺兰念看见李婶走开,以为李婶被程回伤到......她虽然不想理程回,但也不想因此伤到其他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贺兰念走到李婶身边。
“李婶,不用管他。”贺兰念想了下,给程回安了个身份,“他是跟酒厂一起过来收葡萄的。”
“收葡萄的啊!”知道程回是来收葡萄的,李婶热情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来收,我们地里这些葡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程回正因为贺兰念一句“不管他”伤心,根本没注意李婶说了什么,他心不在焉朝李婶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贺兰念看不得李婶被冷落,补充道:“他们也赚钱。”
“也不能这么说,”李婶拉了拉贺兰念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贺兰念对人家热情点,“对我们说,那就是雪中送炭啦。”
贺兰念:“......”
雪中送炭吗?
贺兰念一直不愿意往这边想,她一直想把程回的帮忙换算成他也能从中赚到钱。
但最初的事实却是,程回在要收购他们葡萄园的情况下,几乎从零开始,找酒厂建公司搞定出口......帮他们卖葡萄。
见贺兰念终于肯正眼看他,程回瞳孔一缩,不由有丝紧张。
贺兰念很快移开眼,继续摘葡萄。
程回:“......”
“小伙子,会不会摘葡萄?”一个采葡萄的大叔路过程回身边,见程回那么大个子站在那,大约是觉得浪费劳动力,便把一把剪子一个提篮塞给程回,大咧咧道,“别光站着,追媳妇只动嘴皮子怎么行?”
他随口就给程回画大饼,“等干完活,我去帮你给小念说道说道。”
程回提着篮子还没反应过来,大叔已经急匆匆往前走了,没一会儿,不知从哪一趟葡萄架后又传来一句,“不会就让小念教你——”
“......”贺兰念听见,转身就欲离开,被程回三两步追上拦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