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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复刻的案例

作者:春以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墨的公寓里弥漫着一股厚重的冷意,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已经吃了大半。


    他盯着天花板,太阳穴突突跳动,高烧带来的眩晕感让思维变得模糊。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庆良的来电。


    “现在感觉怎么样,能来安冉路一趟吗?”李庆良的声音异常的紧绷,说话带着一丝的黏糊,“又一起自杀案,怀疑还是因为周临。”


    沈墨强撑着手坐了起来,后背冒出了冷汗,“还是周临的患者?”


    “不,这次有些不一样。”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死者是退休法官郑明远,桌上摆着一本你的书。”


    沈墨的手指僵住了,呼吸急促,思维变得更加的缓慢。


    “更诡异的是。”李庆良顿了一会,“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沈医生,救救我。这次没有写下遗书。”


    半个小时后,沈墨站在郑明远的书房里。


    死者安静地躺在扶手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右手垂落,地上散落着几粒白色药片,初步判断还是因为唑吡坦过量。


    但沈墨的注意力完全被书桌上的东西吸引住,他的书籍被端正地摆在尸体面前。


    “死者家属确认过,这本书不是他们家的。”林听递过手套,“纸条上的笔迹鉴定过了,是郑明远本人的。”


    沈墨小心地翻开书,里面没有特别的地方。他又看着那张纸条,上面有一行小字:【课程录音有问题】。


    太短了,这个线索。他身为一名法官,语言简短没有问题,但主要的线索没有说明。


    “这个纸条,可以拿回技术科看看,我怀疑上面还会有其他线索。”


    “课程录音?”肖一南凑过来,“这是什么,又是那个压力管理课程吗?”


    沈墨的目光扫过书房每个地方,一切都出奇的整洁。


    药瓶端正地放在杯垫上,钢笔摆放在笔记本的旁边,就连拖鞋都整齐地放在椅子正下方。这种刻意的整洁感,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与纸条上颤抖的字迹形成鲜明对比。


    “一定不是自杀。”沈墨戴上手套检查死者右手,发现没有特别的地方。


    林听脸色骤变,“你的意思是?”


    “有人强迫郑法官服下药物,然后精心布置了这个现场。”沈墨的声音沙哑,喉咙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这是经过设计的谋杀,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一旁检查的人突然喊了一声,“李队,死者的手机找到了。”


    解锁后的屏幕上,最后一条搜索记录出现在眼前:沈墨误诊事件,搜索时间是死亡前一小时。


    沈墨感到一阵眩晕,头痛得发涨,他不得不扶住书桌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周临不仅杀害了郑法官,还特意引导死者调查他的过去。这已经不仅仅是谋杀,而是一场针对他的围猎,或许从一开始就是。


    “查一下郑法官有没有就医记录。”沈墨强自镇定,“重点查精神科和心理咨询。”


    林听很快就说出口,“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调查过了,没有。他的心理情况没有像前几个死者一样,而且他的身体很好,也没有用过其他内服外用的药。”


    肖一南瞪大眼睛,“那他为什么会被周临盯上,他修改了他的选择条件吗?”


    沈墨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书柜。他一本本检查了上面的书籍,终于在一本悬疑小说的扉页发现一行小字:心理的压力只是来源于外界影响而已。


    沈墨的指尖微微颤抖,心理压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一间廉价出租屋内,苏雅缩在沙发角落,双手紧紧攥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淤青,嘴角渗血,眼睛里盛满绝望,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姐姐,我疼。


    字迹歪歪扭扭,而且上面布满了血迹。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收到了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戴黑色手套的人捏着他的下巴,苏子隐被迫抬起了头。


    “说点什么吧。”画外音带着笑意,手变为用力得掐着他的脖子,“比如,求姐姐救救我?”


    男孩的嘴唇颤抖着,突然对着镜头大喊:“姐,别管我了!去报警,他们……”


    视频戛然而止。


    紧接着的是一条消息弹出:真遗憾,看来教育失败了。要是再不乖的话,下次会切下一根手指给你当纪念品。


    苏雅瞪着眼睛,死死咬住虎口,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的胃瞬间翻涌,踉跄的跑向卫生间,酸水从嘴里吐了出来。


    她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掉下。


    为什么她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周临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为什么!


    苏雅扶着墙边走了出去,她颤抖着拨通沈墨的电话,却在接通前迅速挂断。她不应该这样冒险,那些人太聪明了,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知道。


    冰箱上的便签写着父亲医院的病房号,床头柜抽屉里放着弟弟最爱吃的糖果。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她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苏雅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膝盖。手机又亮了,这次是一张医院走廊的照片。


    她父亲的病房门口,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镜头比嘘的手势。


    【我们一直再帮你看着呢,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明天下午一点,老地方见。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沈墨,后果你是知道的。】


    她盯着那条消息,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苏雅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她拿了起来,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刀柄上渐渐沾满手心的汗水。


    沈墨闭上了眼睛,脑海闪过无数的画面,有周若夏、叶书阳、陈志明、张维明和王佳莫。郑明远的死没有这么简单,他会被选择一定是有原因的。


    “李队,我想去他之前工作的法院了解一下情况。”


    李庆良点头,看着他有些红润的脸,有些担忧,今天他原可以休息的,“能坚持住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那边我让人去了解?”


    沈墨点头,“没事,可以的。”


    林听站了出来,微举着手,“李队,我和沈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他们去到法院时,办公室的人少了一些,应该是警局的人提前打过了招呼。


    陈院长抬起了手,拿出两瓶矿泉水放在了他们的桌面前,然后坐在他们的对面。


    林听拿出录音机,打开后,放在了他们中间,“我们过来是想询问几个问题。”


    “好,知道的我一定说。”


    “郑明远在法院里人际关系和工作怎么样?”林听拿出了笔记本,笔尖戳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圆点。


    陈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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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了一口气,“都挺好的,人缘很好,而且工作也很努力。 ”


    林听又问了几个,发现都没有特别令人怀疑的地方。


    “警察同志,还有其他要问的地方吗?”


    沈墨突然开口,“郑明远退休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陈院长愣了一会,还是如实回答,“上个星期一。”


    “他退休之前,你们法院有没有举办过什么讲座。”沈墨又说,“特别是关于压力的。”


    陈院长想了一会,嘴巴微张开,“有,上个月有一个压力与情绪管理讲座。当时要求在职的所有司法人员参加,郑明远也在。”


    林听抢先回答:“讲座的老师是谁?”


    “周临,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咨询师,听说之前还是精神科的医生。”


    林听和沈墨对视了一眼,识趣的都没有接着往下说了,而且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一定知道。


    她拿起录音机,关上笔记本,“感谢配合。”


    走出法院那一刻,林听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所有的阴霾好像都呼了出来。


    他们回到了警局,郑明远胃检测的报告出来了。


    “唑吡坦含量不足以致死,含量不到两片。真正死因是心肌梗死,应该是死前经历过极度恐惧。”


    “活活被吓死的?”肖一南有些难以置信,“一个退休法官?”


    “他看到了超出承受能力的东西。照片上有没有其他内容?”


    “有,课程录音被剪辑过,他说不要看。”肖一南回答,“但是他让不要看什么?”


    沈墨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他拿起手机一看,监控显示,有人闯入他的公寓。


    实时画面里,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站在他的书架前,翻看着心理学的书籍。他躲避得很好,看不到他的脸。


    这是谁?不是周临,也不是乔恩。


    沈墨突然反应过来,冲向门外,“是郑明远桌上的书,我先回去一趟。”


    当出租车赶到公寓时,闯入者早已不见踪影。


    他的书房被翻得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贵重物品一样没少,那本书也一样还在,他的目标不是这个。


    沈墨找了所有贵重的东西,书桌带着钥匙的抽屉里的一份文件不见了,那个是周若夏的完整病历记录。


    “他知道我们会把所有人的死都联系在一起。”沈墨捡起地上被压碎的手机支架,“为什么?为什么唯独只是拿了周若夏的病历。”


    他的手机铃铃铃的响了起来,是林听的来电。


    “我们在冰箱后找到了一个贴在上面的录音笔,有一段半分钟的音频,开头是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周临的声音。他说:当你意识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时,你会看到真相,就像沈墨救不了那个女孩。”


    肖一南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那个混蛋在模仿你患者的死亡案例!”


    沈墨的脸色变得惨白。


    周临不仅复制了他的治疗场景,还复刻了他职业生涯最惨痛的失败。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窗外,暮色渐沉。


    沈墨站在凌乱的书房中间,注意到了书架最上层,有一本书被转动了方向。


    他取下书,打开,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你终于找到我了,现在,游戏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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