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大反派的眼皮子底下，各种意义上的。
今天的霍北司倒是准时到了公司，所以他能很清晰地透过百叶窗看到姜与清的动静。
姜与清的对面是新搬过来的梁非，这个方位俨然成了“大内总管”专座。
暂且不论这是好是坏，但姜与清能明显感受到的是进进出出上司办公室的人终于不止她一个了。
牛马，并非天生。
她发现，这本小说好像就她和反派搞事业线，其他人都一心一意走感情线。
上午十点，在姜与清打发了拿着不规范呈核案、试图蒙混过关的运营部，假借送材料之名、上来打听新上任总经理的行政部和没有完整的商业计划书、就想总经理批钱的市场部后，从39楼开完会的霍北司和霍庭旭终于回来了。
而整个38楼终于迎来了第一次部门性大型会议，会议由霍北司和霍庭旭联合主持召开，会议中心思想是霄云会抽调一部分人力，专门负责接下来的重心项目智慧医疗行业上，而这次的项目由霍北司主要负责，霍庭旭从旁协助。
虽然董事长负责人划分明确，但两人不存在相互汇报关系，都是直接向董事长汇报，所以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董事长给他们的考验，谁做得更好，更有可能在未来掌权霄云。
姜与清一边听着梁非在上面介绍，一边飞快地做着会议记录，整理要点。
作为行政秘书，开在39楼的会议姜与清是没资格去的，能跟着一起去的只能是具备管理职的总经理助理，比如许知川，但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梁非，再看看一旁拿着电脑、手指敲击到飞起，【皇亲国戚办事处】微信群消息不一会儿就99+的许知川，姜与清就一股无名火起，这群该死的关系户！
原文里也有这一段，霍北司作为男主事业成长线最关键的人物，他的作用就是为了衬托男主的天赋异禀，只要男主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别管你实际能力有多强。
但归根结底，这本书还是围绕男女主的爱情来写的，所以这一段也只有寥寥几句话就过渡过去了。
【霍北司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精心谋划，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好不容易与行业头部企业达成合作意向，最后还是抵不过目前智慧医疗行业最尖端的大模型和多模态技术的研发者是霍庭旭曾经的追求者。】
尽管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可小说只会给出大概，具体的策划和执行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加不完的班。
这个项目对于霄云来说几乎相当于是从0到1，最好最快的路径就是找个已经在这个行业做到领先、却又因为仍处于蓝海市场而缺乏企业融资的企业，与他们达成合作，运营模式可以是霄云出资，融资企业研发和生产，或者霄云收购，以霄云的品牌形象面向市场研发和运营，再或者与不用企业开发合作不同的智慧医疗产品，负责各自核心业务模块。
在这个基础上，霄云要做的首先是搭建平台，整合行业已有医疗大模型，提升智慧诊断的精准度，其次是依托霄云的超级AI算力中心，训练医疗模型，形成数据中心-病床旁的闭环。
不出意外，整合啊，闭环啦，蓝海啦，都是姜与清的活。
梁非介绍完整个项目后，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剩下姜与清那里时不时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总经办的那三人眼观眼、鼻观鼻，偶尔不小心眼神对视上又迅速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到，霍庭旭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又左看看他神情莫测的小叔，又瞧瞧专心干活的姜秘书，等着有人打破平静。
梁非汇报结束后倒是不乱看，也不乱瞧，只一脸恭敬地等着两位领导指示。
霍北司：“······”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总经办好像要完蛋了。
霍北司不由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透过姜与清快敲出火星子的键盘声，看到了她清冷外表下的怨念，霍北司移开了放在眉心的手，闭了闭眼，沉默两秒后说道：“这次的项目预算是5个亿，其中预算的5%将用做项目成果激励上。”
换句话说，项目做得好，2500万是他们的纯奖金。
即使优先分给两位大领导和各参与部门主管领导，最终到他们手上的也能有六位数。
姜与清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
画完饼后，霍北司又总结了两句，明确了总经办要做的事后，就拉着霍庭旭一起去和业务部门的人开会去了。
项目提出的第一天，倒没有丧心病狂到需要立马加班，所以到点姜与清就走。
至于为什么到点就走，是她该去上她脑子进水、报的那价值三十万块、还不能退款的名媛班了。
这个名媛班几乎把她大半个身家全搭了进去。
姜与清是觉得自己真的很有上进心，个人形象的塑造那就不用说了，从国学精粹到中西方上流社会礼仪，再到艺术鉴赏、豪门资源管理和资本运作，她通通学了个遍。
有这个毅力，做什么不能成功，非得吊死在嫁入豪门这一根树上。
“姜小姐，今天我们来学名媛茶艺课，准备好了吗？”望月楼顶层，名媛课著名讲师、号称帮助数十名家境普通女孩成功跻身豪门的李老师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姜与清说道。
不愧价值三十万，望月楼是平时多姜与清绝对不会自己单独进来的，尤其还是在顶层。
两人中间，是早已准备好的茶具。
但姜与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着李老师温婉端庄的脸，犹豫了两秒后表情略显沉痛地问了一句，“老师，钱，真的不能退吗？”
她问得很诚心，但李老师的回答同样很扎心，“姜小姐真会说笑，合同里写得可是清清楚楚，一经售出，不退不换，还是说，姜小姐对我们的课程安排有什么不满？”
平心而论，这家的名媛课是姜与清精挑细选的结果，内容质量没得说。
不能退钱，姜与清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学，好在她虽然心态变了，但学习能力依然在那儿摆着，一小时下来，李老师看了也连连点头。
“姜小姐比起上次来进步许多，整个人都松弛了，不错不错。”
以前虽然也气质拔尖，但总多两分刻意。
一直到最后，姜与清学得差不多了，收茶具的时候，李老师像是一脸看透姜与清表面退钱，实际在想什么似的，突然说道：“我知道姜小姐在顾虑什么，刚好，我们手里新进展了一个真正的顶级豪门人脉，这可是百万级会员才享有的资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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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在姜小姐自身条件好，人也聪明，未来肯定前途无量，只希望姜小姐哪天飞升了也能照顾照顾我们。”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谁都知道名媛飞升第一件事就是恨不得这世上没所谓的名媛培训班，但被恭维的人听了哪有不高兴的。
李老师说完后，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品茗，姿态高贵，像是笃定了姜与清会心动一样。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房间陷入沉寂，只有茶杯碰撞的声音。
半天没得到回应，李老师皱了皱眉，只以为姜与清仍然心有疑虑，正要继续说话就听见一旁的人终于开口：“李老师，人脉就不用了，下次要是有退货退款的活动，记得叫叫我。”
这话说得跟掉钱眼里的势利眼似的，一点名媛的风范都没有，李老师心头一梗，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噎了回去，她决定收回自己之前对姜与清的评价，愚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课上得差不多了，钱没着落姜与清也没多停留，收拾完东西就走。
望月楼一共7层，位于聿洲市中心，寸土寸金，是达官贵人都钟爱的地方，虽然这个地消费高，但好歹谁都能进，除了顶楼，顶楼是非会员没人引领根本进都进不来。
阶级分明，很好的满足了有钱人直上顶楼的虚荣心。
所以霍北司在这里看到姜与清的时候还颇为诧异，他不禁抬头看了眼嵌入墙体的logo，是望月楼顶层，没错啊。
姜与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只是舍不得钱打水飘过来上个课，居然碰到了大反派在和人密谋夺权。
“嗯，我知道了，霄云…会是我的…放心…不过是个臭小子…”
一番话说得含含糊糊，期间还提到了霄云和这次的医疗项目，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大反派来这里是干什么。
自以为掌握了不少机密的姜与清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但好死不死一个不注意和转角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
屋里的人瞬间也被这碰撞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齐齐看了过来。
姜与清：“……”
姜与清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迅速调整好表情，笑得虚伪，“霍总晚上好，真巧啊，您也爱吃这家的菜色啊，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您慢用。”
说完转身就想走。
看着姜与清明显有些惊慌失措、只想赶紧跑路的模样，霍北司不知道突然生了一股逗弄人的心思，只听他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走到姜与清身前开口道：“好巧，在这儿都能碰到姜秘书，姜秘书不会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吧。”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霍北司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仿佛只要姜与清回答个是，下一秒就会被灭口。
姜与清闻言立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假笑着说：“霍总多虑了，我也是碰巧路过，要不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都没认出来霍总呢。”
像是看姜与清强装镇定的表情太过好玩，霍北司淡淡地“哦”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很轻，“姜秘书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可我好像查到了一些和姜秘书有关的东西。”
姜与清脸上的笑瞬间顿住，根本不用深想，和她有关的、能被霍北司费心思去调查的，只可能是她给霍庭旭下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