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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十年后,县试备考

作者:二月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十月,渐凉,司宁侯府的马车驶过满街金黄叶。


    又到丰收季,不足斋的分账银票已整理出来,此刻放在容芝的膝头。老周掌柜告诉容芝,今岁营收比去岁翻了倍,但摊到侯府的六间院子立刻捉襟见肘,变成可怜的“三百两”。


    在街转角,容芝估摸时辰正好,让虞次不急回府,先去一趟袁敞先生家,把游乘和游余兄弟俩接上。


    马车晃动,阿桔在给新裁的衣裳剪线头,手中剪刀险些飞出去。


    容芝用书局账本一挡,才避免剪刀飞去布帘外误伤了谁。


    “夫人记得么?袁先生这宅子,是您经过手的。”


    阿桔把两套棉袄叠好了,陪容芝站在马车下,一时触景生情。


    怎能忘却呢?当时被人欺骗的难过,从容芝的心底翻上来,她面上维持浅笑,道:“十年过去,也不知那贼人去了何处。”


    阿桔听出一股道不明的情绪,不由推了推容芝,“夫人不会有点想念那贼人吧?”


    “不是想他,是在想……”


    容芝抿住嘴角,把未尽之言吞入肚子里。


    “母亲!”“母亲!!”


    游乘、游余哥儿俩远远跑过来,一前一后叠抱住容芝。


    十岁弟弟游余已与容芝的身量相当,十三岁的游乘也比容芝高出大半个头,但在容芝跟前,他俩永远都是孩子。


    回马车,阿桔让哥俩试了新袄。


    游乘说“谢谢姑姑”,游余性子更外向,不知从哪摘的一把碎金桂,捧在手心里说,“送给姑姑。”


    阿桔不常被感动,此时眼底染了泪,“余哥儿这样贴心,真让姑姑我羡慕那将来嫁给哥儿的姑娘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年纪大些的游乘若有所思,上挑的瑞凤眼一转,看向母亲容芝,“难道又有人上门议亲?”


    男孩养大了,有的事就会自然而然发生,议亲,绕不开,免不掉。


    容芝是明白游乘的心意,这孩子自幼立下鸿志,全心全力读书科举,入仕高升,一步步站去高处,不再受某些人的欺压和冷眼。


    “哥哥在讲哪门子笑话,男子哪有不娶妻?”游余拈了撮金桂洒在游乘鼻尖。


    游乘轻轻一吹,黄花散开,他言辞坚决,“不管别人如何,我志不在此,还望母亲替我好好回绝,或者,也可先给弟弟张罗。”


    “我也不要!”游余抗议,“哥你真狡猾,自己脱身,推我入火坑?”


    容芝靠着车壁,听笑,“你俩性子,终究越来越像他了。”


    又说,“放心吧!我和你们父亲知道该怎么做。”


    俩孩子眉开眼笑,边吃阿桔准备的糕点,边聊新学的文章词句。


    容芝能听懂的不多,不随便发表意见,便又翻开了书局账本。


    这里的古代世界确与她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相比养女儿,养儿子才更费银子。赚钱一刻也不能松懈,但就算把书局玩出花,劳心劳力一整年所得,分给六间院子,就剩几百两,填补不了维系东园和教养俩孩子的资金缺口。


    开发其他营生,是必要的。想来想去,最擅长的还是房牙行当。


    可顺天府户房发放官帖的合法流程对女子,尤其是官眷,极为严苛。简言之,她想走正规路线,走不通。


    转眼马车停在侯府门前。


    俩孩子先下去,容芝留后,正掀布帘,听见四弟妹白氏的开朗笑声。


    “才几日不见,乘哥儿这般高了!”白氏站在马车边,手提着药包。


    “见过四伯母,”游乘轻皱眉,看白氏怀中无精打采的小丫丫,“雅妹妹病了?”


    “染了点风寒,犯矫情呗,就愿意让我抱,走哪抱哪,”白氏苦笑。


    冷不防,游余扯起耳朵扮鬼脸,拖腔吓唬:“丫—丫—”


    小丫丫一巴掌打他脸上,“二哥最坏了。”


    游余捂起脸装可怜,“嚯?你手劲这么大,莫非装病?”


    游雅才五岁正是撒娇年纪,她扁着嘴对白氏哭诉,“娘二哥欺负我。”


    白氏笑道:“他俩哪舍得欺负你?喜欢你才逗你。”


    “丫丫你下来,大哥带你到东园吃好吃的,”游乘冲她挤眼。


    游雅想了会,“娘,我感觉病好了,想和大哥二哥去玩。”


    白氏点了点头。


    等仨孩子朝东园跑去,她喊声“大嫂”,道:“当年幸亏你坚持要教养乘哥儿,如若不然,乘哥儿的性子哪能如此开朗?”


    容芝忙摆手,“这,太开朗也不好!我更喜欢小雅,文静,可心。”


    白氏笑不自胜,“小子哪能文静?我看,他俩性子是随了大哥!”


    性子像游怜山才让容芝头疼。


    说起游怜山,十年过去,他如今已是工部左侍郎,离他立下的五年爬上尚书之位flag,还差了一步。


    但这最后一步升不上去,不怪游怜山不努力,是上面有人掐脖子,不想让他升上去。


    原本去岁就轮到游怜山在工部的九年考满,偏巧他主管的承乾殿修缮工程出现意外,江南的琉璃瓦供应短缺,导致拖延工期。吏部考功司就向内阁提出,延期考满,皇帝也批准了,这一拖便拖到了今年。


    后来中秋家宴,游仁泰多喝了几杯,主动提起此事,字字句句都在怪游怜山升迁太快,惹得朝堂不少人怀疑他公权私用,暗中提携游怜山。当场游怜山就给他怼回去,说——“要不是父亲阻拦,儿子我早就进了内阁!”


    自信?狂妄?


    反正游怜山的“臭”名声从此传出了司宁侯府,传遍了上京城。


    大家都知道:大理寺卿游仁泰,与嫡长子游怜山,父子不睦。


    不过传言归传言,却是谁也不敢真嘲笑到游仁泰、游怜山面前,只敢背地嚼舌根,罢了。


    回忆结束,容芝几人已走到东园门前。


    她听见白氏问游乘、游余,明年是否参加县试。


    游乘说:“要考的。”


    游余不甘落后,“哥哥考,我也考!”


    白氏夸哥俩懂事,也想到了其中难处,“听说,光报名就要花十两。”


    这笔帐,容芝心里提前算过,是有数的,“唉,还是养女儿好。”


    白氏颇为赞同,“科举是第一步,娶妻、成家、立业,哪处不要银?”


    容芝好奇打听,“这娶妻,也要花很多吗?”


    白氏狠点头,“前月工部尚书秦家大公子娶妻,听说花了五千两。大嫂你,至少要备双份。”


    那就是一万两。


    仅靠游怜山每年的死工资,二百四十两,攒到猴年马月去。


    “四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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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书局的分账,你收起来,”容芝有点心堵,把三百两银票递给白氏,扶着额头就进了东园。


    南屋传出笑声,游乘、游余领着四房的丫丫,正玩儿得起劲。


    阿桔在里屋打扫,似乎发现什么老物件,拿着帕子擦了许久。


    容芝进了屋,见桌上摆着那十年前的“谷之”房牙腰牌。


    “夫人如果见了烦,我就扔去灶台里烧了。”


    “先不烧,”容芝捏着腰牌,想起那年在千家胡同的店铺后间。她质问尔惑为何利用她,尔惑却反问,各取所需怎么就成了利用?


    事情过去多年,那口气好像还堵在胸口,使她吐不出、咽不下。


    阿桔说:“刚去正院给老夫人送银票,老侯爷又骂了一通,说什么……咱侯府开书局从商,已被外人议论,现在居然靠卖袁敞文集赚银子……真是窝囊!


    “二爷也在,他自然支持老侯爷,倒是四爷心疼夫人您,说您一个人打理书局,不容易。”


    司宁侯府四爷,叫游怜柑。


    此人比大爷游怜山小五岁,性格不错,只可惜脸上有疤,无法做官。受荫封去了国子监,也无法讲学,干混一份俸禄而已。


    容芝喝了口茶,问阿桔:“让你寻的人,可安排好了?”


    阿桔应道:“约在明日晌午饭后,就在咱家书局见。”


    晚上游怜山没回院子,让虞次带口信,说要在宫里监工程。


    容芝担心他冷,请虞次送新袄和热汤进宫。


    虞次忙行礼道歉,“夫人,属下进不去宫里。”


    只好作罢。


    游雅留在东园吃完晚饭,游余送她回去时,容芝让他带了两罐子热汤给北园的四房夫妻。


    “二哥,你娘真好,”游雅挨墙根走,掌着灯笼。


    游余抱着两只汤罐子,笑道:“其实我爹更好!”


    游雅停下脚步,“我听娘说,大伯快升正二品了,比祖父的官都高。”


    游余低着脑袋一算,“工部尚书,正二品,大理寺卿,正三品……难怪祖父要压着我爹。”


    最后半句,游雅没听清,“嘀咕什么。”


    游余回过神,望着天,“二哥说,会永远喜欢丫丫。”


    游雅猛踩一脚他的靴,“嘁,谁信你?”


    天明,游乘和游余早早出门。


    阿桔没见虞次来,去门房打听他,门房指了指府门外,原来虞次连人带马车,被司宁侯游仁泰拦下了。


    “容氏要去书局见谁?”游仁泰面无波澜,不怒自威。


    虞次躬身不敢起,只答:“属下不知。”


    游仁泰一脚踢中他膝盖,虞次登时跪了下去。


    “狗应该对主人忠心,但千万别认错主人。”


    阿桔一溜烟跑回东园,把所看所听都转告容芝,劝她换一天去书局。


    但是容芝在争取的东西,一刻都等不起。


    主仆到府门外,游仁泰的马车早走了。


    容芝见了虞次给他一盒治外伤的药膏,上马车,一路沉默。


    她留心到后头有骑马之人跟踪,仍旧大大方方走进了不足斋。


    一盏茶的工夫,司宁侯游仁泰也来了不足斋。


    身边的游家小厮躬身,“就在二楼!奴亲眼看容氏进去了,那屋里有男子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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