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炷香的时辰,仙帝同仙后才踩着集英殿中的丝竹管弦,轻歌曼舞踏入殿中。
殿中众仙皆起身齐齐地朝着仙帝仙后俯身作揖,商剑棠自也是随着众仙齐声道。
“拜见仙帝陛下,仙后娘娘。”
待到仙帝在高台上的主位落了座后,坐在他身畔的仙后才一拂袖免了众仙的礼。
“好了,都起身罢,今儿是剑棠的庆功宴,诸位不必这般拘束。”
她话落就在这高台中寻着商剑棠的身影,最后目光落在了两张略显窄小的席面儿上,她瞧着坐在剑棠身侧的封祟先略折了眉,后而便带着几分柔缓的笑意的出声道。
“祟儿,你怎么坐在剑棠身侧了?剑棠身上还有伤呢,莫要胡闹了,快过来,上母后身边儿坐着。”
她似是不愿意让封祟同商剑棠有太多的牵扯,奈何仙帝同封祟都不是这般认为的。
封祟先出声说道。
“母后,我同剑棠姐姐交好,就让我坐在这儿吧。”
他说着便又格外“贤惠”的给商剑棠斟了一盏仙露,仙后瞧着只觉头疼的挑了挑眉。
“陛下。”
她侧过头去瞧向了坐在身侧也打量着那二人的仙帝。
“好了,我瞧着这样坐也蛮好的,祟儿本就同剑棠有着不寻常的情谊,亲近些也没什么,仙后就莫要操心他们的事儿了。”
仙后欲要驳些什么,奈何她这话刚到嘴边儿就感受到仙帝略有些烦意的目光便只能悻悻然的闭了嘴。
商剑棠倒是没感受到仙帝同仙后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本就不喜这种宴会,所以又坐了一炷香的时辰便以“身上有伤,不大舒坦”为由先离了这集英殿,方韫也跟着她一并走了出来。
仙帝同仙后自是不会留人的,毕竟以商剑棠的脾性,她今儿能在此待这么久已经是很给仙界脸面了。
她们二人离了集英殿便径直回到了战神殿。
这战神殿乃是仙帝仙后赐给商剑棠的仙府,方韫自是不能住在这儿的,她将人送回战神殿后便瞧着朝着殿门走过去的商剑棠问道。
“你打算在这儿住多久啊?”
身后的声音牵扯住了商剑棠还要朝前走的步子,她顿了下来抬眸瞧向了浩瀚无际的夜色,瞧着紫薇星君布下的点点星辰思量了片刻后说道。
“师父还在等我,我会早些回去的。”
方韫已然猜到商剑棠为了师父是不会久留在仙界,怕是不日便要启程回幽山了,不过...正因如此她才心中多有顾虑的拧着眉瞧着这人飒爽的身影劝了一句。
“剑棠,你是个心境澄澈,从未有过心魔之人,而师父是个冷若冰霜从未有过七情六欲之人,你莫要为了师父心生执念,毁了修行,若是喜欢便告知师父,左右也有个结果不是?”
这番劝诫已然在方韫的心中憋了三万年了,从前的她深信商剑棠是个定力好的,定不会被这些情爱之事牵走神智。
现在...她也信,不过她刚刚在集英殿中瞧着沉影仙君,春生仙君,还有那些小仙郎的架势,就怕她被阴差阳错的赐了婚事,自此同师父再无任何可能。
这几万年来的情感被迫埋在心底,爱而不得,最后便会滋生心魔,毁了她的修行。
商剑棠知晓方韫未说出口的言外之意,她侧过头瞧向了立于自己身后,神色上带着几分急意和担心的她说道。
“放心,我不愿做的事儿,这天上地下无人能逼我。”
话落她便拂袖推开了战神殿的门走了进去,未待方韫再劝些什么,殿门便被再一次关上了。
方韫抬头凝视着今夜的点点星辰多少是有些无奈和无力的深叹了一口气。
有道是爱恨情仇都是前世修下的罪孽,她本不信这话,现下瞧来确是如此啊。
商剑棠到无方韫这般酸涩复杂的心绪,她只一心念着自己的师父,念着他或会挂念自己,便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回幽山。
只是她有太多话想要同师父说,有太多的挂念和问候需要这封信帮她转达给师父。
正因如此,她便也不知这封信该如何写才不逾矩。
不过一封信罢了,倒是比她在战场上打仗还要难,她写写改改直至天光乍破时才将这封信用仙术传回了幽山。
只愿师父瞧见这封信时,能多想她些,多挂念她些。
……
天光乍破之时商剑棠躺在床榻上合上了眼,约摸着一个时辰后她便醒了过来。
平日在军营之时,商剑棠便会在辰时起身,后而提着少虚在营中练功。
今儿自也是不例外的,她将缠在腰间的少虚抽了出来,拂袖推开战神殿的门便走至院中。
“永泽殿下。”
新拨来的小仙子们瞧着走出战神殿的商剑棠俯身行了一礼。
“都起身罢,无事不要靠近。”
商剑棠说罢手中的少虚一甩,本盘踞在地上的长鞭瞬间变成了一柄及地的长剑。
少虚是她的神器,是师父在她成年那年送给她的成年礼。
碍着商剑棠是个既喜近战,又喜远攻之人,周生悯便亲寻了一块儿天外陨铁到玉华堂请堂主武兴仙君为她打了这把既可以当鞭子,又可以当长剑用的神器。
她每一日握着少虚练武之时都觉师父好似就陪在身侧。
长剑划过以仙气铺就得院落,后而那两个小仙子只听剑刃的争鸣声在耳畔响起,一道银色的光刃划破院内的仙气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来。
就连院中的银杏也难以幸免的随着这道光刃落下几片叶子来。
商剑棠不过起了个势,这院子便有些撑不住了,她收敛的收了手中的仙力,但却未收少虚的剑意,长剑在她的手心中就像一条毫无伤害任人摆弄的绸缎一样,一招一式都格外的行云流水。
只是仙子们还是不敢靠近半步,生怕自己被剑意波及受了伤。
方韫昨儿夜里就住在战神殿旁的小仙殿中,她闻声便也提着自己的吉量走了出来,她毫不客气的便飞入院中。
两柄剑的剑刃厮杀在一起,在剑意对冲的瞬间便形成一道无形的气环震得那两个小仙子不得不节节后退最后站在了殿中。
有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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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陪着商剑棠,她便也不再收敛,只见她手腕一转用剑意将方韫打了出去,她飞出去半寸最后靠在槐树上堪堪停下。
“你倒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方韫嘴上似有抱怨,可神色中却是难以隐藏兴奋,她也有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跟商剑棠打上一场了。
她脚踩在槐树下借力提剑瞬间移到了商剑棠的身前,剑刃划落了她几根不起眼的发丝。
她本以为这一次,她也该占上风了。
奈何,不过眨眼一瞬,商剑棠便躲开了她的剑刃,她手中的少虚点在了方韫的脖颈间淡然的说道。
“师姐,你输了。”
方韫略折着眉感受着脖颈间泛上来渐渐凉意回想着这柄剑是怎么抵上来的,回想着她是怎么输的。
可想着想着...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其中缘由。
她深叹了一口气后将吉量收了起来说道。
“我就没有赢过你,剑棠,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不能。”
少虚在方韫的颈前挽了个格外漂亮的剑花,后而便自觉的缠上了商剑棠的腰,她浑身舒坦的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惹得方韫又叹了一句。
“你还真是....”
她话未说完便听院外似是响起了掌声,她同商剑棠对视了一眼后便回过头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仙帝,仙后,沉影仙君,春生仙君,还有归一仙君皆站在院外,他们似是瞧了很久。
奈何她们二人一心只在比试上,根本就没注意他们是何时来的。
方韫同商剑棠对视了一瞬便转过身走了过去。
“仙帝,仙后。”
二人俯身作揖。
“行了,都免了吧。”
二人起了身后,商剑棠的目光便在随行的归一仙君身上停了几秒后问道。
“陛下,这是...?”
她瞧着这归一仙君便知仙帝今日是为了何事来的这战神殿。
果然...正如她所料那般,归一仙君瞧了一眼仙帝后便走上前来捋着他有些长的白须笑道。
“吾奉命来给殿下算一卦,虽说殿下得胜归来那日我已然给殿下算了一卦,但还是跟殿下面对面的再算一卦才算妥帖。”
他不过是要再一次证实商剑棠克仙界,克仙帝的命格已解罢了。
商剑棠倒也能理解,她点了头后就先出声请道。
“那便请进吧,诸位。”
她话落,仙帝同仙后便带着身后三人踏入战神殿,本因惧怕剑意躲入战神殿的小仙子们也忙不迭的去偏殿泡了茶来。
战神殿中,仙帝同仙后坐在主位上,商剑棠则是坐在紧临着殿门有些偏的蟠龙椅上,她接过仙子递来的茶饮了半盏后静待仙帝同仙后发话。
“归一仙君,劳您再给剑棠算一卦吧,也好叫仙界众仙都能彻底安心。”
仙帝也轻抿了一口茶后才出言吩咐了归一仙君。
归一仙君放下手中茶盏起身俯身作揖领了命,后而便走到了商剑棠的身前笑道。
“劳烦殿下伸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