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见此，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给旁边的五皇子使眼色：
看，我儿子！怎么样？活泼可爱吧？
五皇子：“……”
五皇子皮笑肉不笑，已经瘦了好大一圈的脸上显露出的一双眼睛，上翻，上翻。
吴王笑：“小五啊，你这是嫉妒吧？哈哈，也是，大兄我在你这个年纪，褚柚那小崽子都出生了，倒是你……啧啧，现在还都孤零零一个，陈家姑娘可怜哟……”
五皇子：“！”
五皇子急眼，“关陈家姑娘什么事？我和她……”
“你和她婚约已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五，你可要想清楚了。”吴王话里有话，偏又不说清楚，转身提着鸟笼溜溜达达地走了，路过遇上这些时日认识的街坊邻居，还能跟着搭话接腔下，浑然已是市井寻常人样。
五皇子：“！！”
五皇子下意识提步追出了门外，又顿住，皱着眉，好一会，扭头问随侍小九：“你可能与京城传信？”
“可以。只是……”小九顿了下，小声解释，“吴王殿下所言不错，婚约已订，若是解除婚约……恐怕不易。”
何止是不易，根本就是不可能！
毕竟，五皇子褚锦钰和陈家女儿陈静娴的婚约，是荣妃花了大力气求来的，是皇帝下了诏书敲定的。
换句话说，想要解除婚约，差不多就和抗旨没区别。
五皇子也不傻，听小九如此含糊一说，再联想到自己母妃的德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有些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答应？还有太子大哥……大哥竟然没有阻止？
他明知道自己与陈家姑娘无意，且更无心日后与太子大哥朝中争锋……难道大哥就不担心？陈家和皇家搭上关系，日后若是……
还是说，大哥，大哥就这样相信自己？
是了，大哥一直都很相信自己。
不仅是他，还有堂兄，大哥竟然让堂兄来了兵州，甚至还把褚杞都带了过来……
大哥，大哥……
五皇子心里百转千回，转着转着就把自个儿给转感动了，一腔喷薄愈发的情感在胸腔中蠢蠢欲动，终于逮着机会，全部宣泄到了楚长生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
报喜的还没来，跑腿能手江文钦和乔君华外加拖后腿的褚杞，已经成功讲好消息送了过来。
然后，五皇子一听自家大侄儿中了，大喜，立刻马上就一个飞扑，抱住大侄儿“哇”声大哭：
“太好了太好了，中了，中了……呜呜呜……中了！中了！”
楚长生：“！”
三位表哥们：“……”
褚杞眨巴眨巴眼睛，脑后无形的灯泡啪一下亮了起来，扑上楚长生的腿，嗷嗷大叫：“中了中了，堂弟你终于成秀才啦！嗷嗷嗷……”
楚长生：“！！！”
楚长生扯了扯腿，没扯掉，挣了挣身体胳膊，很好，虽然减了不少肉，但依然宛若一座山的便宜五叔，一动不动，只落在她肩膀上的位置，有温热液体咕咕而出。
这特么……竟然真哭了？
怎么就哭了？！
五皇子丰沛的泪腺，成功杜绝了在场其他人激动落泪的场景，没办法，某人哭的实在是太丑，以至于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想要当众丑一丑！
于是乎，报喜的说了一长串的恭喜话，结果也只得到了干巴巴的谢谢，好在有银角子安慰，要不然他指不定要怀疑自个儿是不是业务不熟练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家本该铁板钉钉地头名，小三元，突然没了，接受不了？
是的，楚长生这次拿了个第二名，稳稳压了李扶苏一头，而第一名么，也不是别人，正是差点又被大伙儿给忘了的便宜师兄裴砚辞。
乔君华吐槽说：“要不是我看到了头名的名字，我都要完了裴砚辞跟咱们住一起了。哎对了，你们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考场？”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两眼茫茫。
好一会，还是王伴伴说：“这院子有一个后门，裴公子惯常是从后门进出。”
“什么？进出？！姓裴的难道除了考试的时候，其他时候也出门溜达了？！我怎么不知道？！”乔君华震惊，并觉得自己被辜负了，他都已经自认为和这位表弟的便宜师兄成了好朋友啊。
这好朋友自己出门玩儿，竟然不带他？！
过分了啊！
想此，乔君华都不顾上这种时候继续在楚长生身边刷存在感了，撸着袖子就气咻咻往后院去，显然是下定决心小嘴叭叭个不停了。
楚长生见此不禁乐了，暗想这也许就是一物降一物，不长嘴星人遇上了长了大嘴的家伙，有的烦了。
可惜，裴某人显然早有预料，院门关的贼快不说，还层层关，反正宁愿隔着门板听人叨叨，也坚决不让人在眼皮子下面叽叽喳喳。
乔君华：“！”
乔君华更气了！
本来一天能消的气，就这么拖拖拉拉了三天都没消停，要不是家里要开个小家宴，庆祝楚长生中了秀才，指不定他还能叽喳个几天。
小家宴当日，吴王和五皇子都坐了侧位，将主位留给了姗姗来迟的李凤台。
这本该是应有之理，毕竟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楚长生的便宜亲爹不在的情况下，李凤台主位完全没毛病。
李凤台一开始也觉得没问题，是什么时候觉得有问题的呢？
敬酒。
楚长生虽然年岁不够，但既然中了秀才，便已算是半个大人了，至少在仕人眼中，她已经拥有了说话权。
不过么，正所谓法理不外人情，现如今又属于家宴，无论是王伴伴和花嬷嬷，又或者吴王和五皇子，甚至是李凤台，都不舍得如今还不足十岁的小长生年纪小小被迫喝酒。
毕竟，万一长不高呢？
所以，楚长生端着的酒杯中是果酒，含酒精浓度约等于无那种，端起来，扑鼻而若的就是清甜果香。
“老师，这杯酒学生敬您，感谢您一路教导培养！”
楚长生说着，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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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凤台微微抬起的酒杯碰撞，一杯干，唔，真甜啊！
楚长生眼睛眯着，示意旁边的褚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这才将酒杯转向了吴王，“堂伯……”
敬酒词么，也就是那些，李凤台吃着花生米，耳朵都没怎么听，只虚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暗忖，这小兔崽子平日里瞧着就是个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样儿，这冷不丁正常起来，还是不错啊。
唔，他日在官场上，想来装模作样起来也不弱于其他人了。
如此一来，未来可惜！
李凤台嘴角勾起，再一次有了捡到宝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还在呢，突然眼睛微微一眯，出于老狐狸的敏锐，他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楚长生并没有注意自己被观察了，更没察觉到不对，毕竟，便宜堂伯有褚杞这么个熊孩子儿子“珠玉在前”，他做点什么都挺正常。
比如，被敬酒主动站起来不说，还可以将酒杯落在楚长生酒杯下方。
楚长生差点没忍住怀疑这堂伯是不是为了炫耀他的胳膊比她长，故意的！
好在堂伯没张嘴做实楚长生心里猜想，甚至还说了几句殷殷期盼的鼓励之语，然后，在楚长生将酒杯对向五皇子时，这才重新落座。
五皇子：“！”
五皇子几乎是本能霍地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又觉得好像不太对，自己可是嫡亲的五叔，比堂兄那种隔一层的要亲近多了的长辈，这站起来……似乎好像大概，不太妥当。
但问题是，他已经站起来了。
楚长生也吓了一跳，可是吧，便宜五叔给她的印象就是咋咋呼呼，还爱哭鼻子的小孩儿样儿，这敬酒的时候出点幺蛾子，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毁灭吧。
老楚家日后规矩得从她开始！
“五叔，小侄这杯敬您，感谢您……”
“哈哈，好好，不用谢不用谢，主要是小长生你争气！你争气！”五皇子咧着嘴笑，压根没给楚长生将敬酒词说完，他就激动的一抹眼角，然后先干了！
楚长生：“……”
发现端倪，下意识刻意观察的李凤台：“！”
李凤台这次没在礼仪上发现猫腻，但他突然觉得五皇子有点眼熟，这鼻子，这眼睛……还有这傻不拉几笑的咧开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真的很眼熟啊。
跟……长生有点像？是有点，但是也不太一样，区别……
李凤台皱眉，想着想着，心中突然一个激灵。
“李先生，李先生？”耳边传来耳熟的声音，是吴王，他笑呵呵举着酒杯，正对着李凤台，说，“李先生，我家长生劳烦您教导，来来，我这杯敬您！”
“……客气，客气了。”李凤台稳住神情，与吴王碰了一杯。
吴王一口闷完，笑容更深，完全不给李凤台情绪发酵的机会，又举杯说：“褚某是个粗人，不懂你们文人规矩，但褚某相信，李先生是个好先生，日后定然会用心教导我这侄儿，日后——”
“日后，长生，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