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到一半时,李熏渺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以为是去取热水和香胰子的桃爱回来了,便柔声道:
“放在屏风外就好,我自己来取。”
无人应答,只有屏风上映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黑影。并非女子般娇俏的身姿,烛火下,那人应当很高,屏风甚至不能装满他的整道身影。
李熏渺察觉不对,却没有作声。她抬起手抓过外衣,眼睛时刻紧盯屏风,同时很快将自己用衣物裹身。
屏风外的影子也没动,就这样默默站在外面。
李熏渺能透过屏风看到外界的影子,外界的来人自然也能借里面的影子知道她的动作。
她观察四周,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浴桶旁摆放的蜡烛。她大力一挥,弄熄了烛火。
屏风外没有动静,也再看不到影子。
李熏渺打算跳窗离开,她打开窗棂时,却对上一双如同看猫鼠游戏般轻蔑的眼眸。是,裴羡安。
他注视她,眉眼带笑,可却让人脊背发寒。他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将她的手掰离窗上的横栏。
李熏渺退后,她不知道裴羡安的想法,只察觉这时的他很可怕。像终于找到猎物的……凶兽。
裴羡安翻身进窗,李熏渺不得不一退再退,退到最后再无处躲避。
他俯视着她,禁锢着她的脸颊,亲上她的唇。
李熏渺用力挣扎,却无法抵抗男子无法反抗的力气。
他吻上她的锁骨时,吻到了从脸颊滑落的泪。
裴羡安顿住,他抬头观察李熏渺。
女子眼中带着恨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恨意,他听见她说:
“我讨厌你。”
裴羡安轻笑,道:
“你欠我一个翠山。也欠我一个孩子。
“可是渺渺,我的孩子,只会从你的肚子里面出。
他伸手探向李熏渺的裙摆。
“兄长!”李熏渺道,“我现在是你记录在族谱上的妹妹。”
裴羡安只一副无奈的语气,“我不在乎。”
李熏渺的手垂落,不再挣扎。可裴羡安却从她的嘴里感受到血腥气息。
他脸色大变,强制掰开李熏渺的嘴,血液流出。
裴羡安放手,李熏渺便跌落在地。
他居高临下,擦去嘴角沾染上的血,道:
“渺渺,你真是好样的,就这么厌恶我吗,不惜伤害自己?”
李熏渺像是疯了般,哭得如同当年她四岁时第一次来到裴府:“我想回家,阿爹阿娘……”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颤抖,不断收拢肩上散落的衣物,声音嘶哑。
“我想回家,别把我一个人抛下。别抛下我,渺渺会听话,渺渺会听话的,带我一起走,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裴羡安的心突然有些作痛,他的记忆恍然间回到曾经,那是他和李熏渺相遇的第一面。
冬日暖阳下,他见到父亲牵着一个女童的手走进裴府门。
为了安抚抽泣的女童,父亲为她买了糖葫芦。她拿在手上,新奇地舔食。
少年裴羡安就站在门口,他想,父亲都没有这么耐心温柔的对待过他。
女童走来,踏雪声打在裴羡安的心间。她身上披着一件红斗篷,头扎双髻。脸被冻得通红,晕染在白皙脸颊。她肤白,纯净,远胜过她脚下的雪。就那样睁着懵懂的眼睛看向他。
母亲为此和父亲吵了一架,最后还是同意收留女童。
李熏渺也很懂事,一副可怜兮兮,想家了,却只会自己躲起来偷偷哭,不吵不闹,不打扰大人。
虽说是废太子之女,可见面时她却被打扮得多漂亮,多贵气,全身上下皮肤一看就是被精心娇养着长大的。
废太子夫妇爱她,便不愿让她跟着一起去北地受苦。选择用恩情换取女儿的未来。
黑暗中,裴羡安搬正李熏渺的身体,用力对她道,企图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废太子不出意外一辈子都不能返京。熏渺,离开裴家,你还能去哪里呢?”
李熏渺慢慢抬头,带着空洞的眼神看他,她说:“我会去北地。”
裴羡安笑了一声,沉默很久,终于道:
“罢了,我不再逼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趁我愿意放你离开的时候。”
李熏渺踉跄起身,而裴羡安在黑暗中一直看着她,注视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随后他回到自己的院落,叫来小治。
“信处理了吗?”
小治心慌,暗道公子如何猜到他没有处理。毕竟是熏渺小姐父母这么多年一反常态寄来的唯一念想,他还是不忍心做这么缺德的事,便悄悄留下了。
“已经烧了。”小治面上沉着,镇定道。
裴羡安也不知在想什么,默了一会儿又道:
“派人看看表小姐去哪里了,若她去城门,打点好官差。”
小治皱眉,想不通,便问:“打点官差?是让她离开呢,还是把她留下。”
“随你看着办。”裴羡安已经坐在桌案前点灯处理公务。
朝堂上最近也不安稳,互相检举的事时有发生。官员落马频率史无前例,怕是暗暗酝酿什么大事。
小治领命,心道既然公子说随他,那还是把人留下吧。毕竟将人放走了,怕裴羡安哪天反悔了又怪罪他一个小喽喽。
李熏渺走出府门,却因宵禁无法上街。她的外衣已经整理好,就蹲在裴府不远的角落。
小治寻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她,在暗处陪着李熏渺等了一夜,守护表小姐安全。
待到天刚刚放明时,埋头蜷缩在膝盖的女子起来,却没有如裴羡安告知的那样要去城门,而是往皇宫方向前去。
小治鬼鬼祟祟地跟随。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小治自己都走得受不住,可偏偏他们那表小姐体力好,愣是走到了宫门。
赵公公见来人,高兴地将她迎了进去,心中暗自庆幸,裴家的姑娘简直是他的福星,没有临阵脱逃倒夜香的重任。
小治回报情况后,裴羡安没说什么。
此后的多日,裴羡安整日彻夜处理公务。
而李熏渺再也没有回过裴府,就扎根在皇宫,每日处理夜香,清洗木桶。
两人唯一可能有联系的日子,是三王爷的女儿琦姝郡主被赐婚那日。
宫中无聊,当初那个与李熏渺说过话的杏眼女子因靠的近,时常会来寻李熏渺说话。
这日她拉着李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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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要一同前去观礼。
说是赐婚,可因琦琦郡主深得圣宠,皇帝便在宫中为她举办一场夜宴。品阶高的朝臣皆被邀请在列。
李熏渺摇头婉拒,杏眼女子也没强求,只道可惜。
末了,她又补充道:“你家长兄也会去,所以渺渺你真的不愿与我同去看看热闹吗?”
李熏渺再次摇头,道:“阿嫣玩得高兴便好。”
庆嫣笑得一双杏眼眯起,无奈道:“那我回来与你讲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抵就是些调侃未婚夫妻的事。”
庆嫣走后不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李熏渺收拾好工作现场,准备回房。却突然听见脚步声,以及男女之间的拉扯纠葛声。
她站住不动,蹲下身躲在整整齐齐的木桶后,打算等男女走了再离开。可越听,她的眉头便皱得越紧。那男子的说话声很熟悉,不是其他什么陌生人,而是当初与她在裴府有过一面之缘的文紫商。
锦衣卫不当值,却跑来与女子在皇宫私会。跑其他有意境的地方不好,偏偏选在堆满夜香桶的地方。
“这里没人,文郎,你直接与我说为何要答应娶琦姝?”女子声音委屈。
娶琦姝,琦姝郡主。这样的话,恐怕文紫商便是今日宴会的主人公之一。
“抱歉,这是我父亲做的决定,我无法改变。”
文紫商的话语内容略显强烈冷硬,可语气却不似当初他与李熏渺在裴府相遇时听得的那般高傲轻慢。他柔情,对上这质问他的女子,愿意温柔且耐心地解释。
两人纠缠,文紫商不断给女子擦落下的泪,轻声安慰她。
李熏渺就这样蹲着等待,想再过不久这两人应该要离开了,毕竟身为琦姝未婚夫的文紫商必定不能消失太久。
谁知她旁边木桶轻微地晃动,后碰地一声倒在地面。
“喵?……”白色小猫睁着圆圆的眼睛,就这样望着李熏渺,可爱又无辜。
文紫商拧眉,随后一声刀剑破空声,李熏渺的脖间被架上利刃。
“偷听的人,该死!”男人道。
剑刃映出李熏渺的脸,映出男人身穿朝服的身躯。
文紫商的剑越来越用力,渐渐沾染血滴。
可他在某一瞬间止住力度,他转头看向转角处,那里突兀站着一个男子。
文紫商皱眉,对来人道:“温晚明。”
温家人?李熏渺目光顺着看去,观察他。
“紫商兄,想做什么?”温晚明没有客气,手不动声色握上悬于他腰间的佩刀。
文紫商搂住他身旁的娇弱女子,遮住女子的脸,道:
“不做什么,如果不是一些老鼠没有自知之明的偷听,我怎会还要废些精力剿鼠。”
说话间他看向李熏渺,眼神轻视,就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
“可我想护她。”温晚明嘴角带笑,渐生寒意。
“你知道她是谁吗?”文紫商神色开始认真。
温晚明轻笑点头,他低头抚刀,再抬起时,一双眸子锋利冰冷。
他对文紫商道,语气没有半点回转余地:
“我知,她是我们未来家主的夫人。而他现今不在夫人身边。
“所以,便由身为温家族人的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