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声音非常微弱，尽管在场的两人都不是吃素的，可他们还是只辨认出来了几个音节。
然而正是因此才更感到不可思议。
天道在制衡？
在制衡什么？
中间还有别的话吗？
你倒是说重点啊！
什么？
重点？
没有重点了。
因为五条悟又昏过去了。
夏油杰&家入硝子：……
“硝子，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悟扔到一边去？他醒来之后发现我们这么折腾他，会生气吗？”夏油杰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神中却难掩担忧。
在确认五条悟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夏油杰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感觉自己又能重新振作起来。
家入硝子挑眉，她调侃道：“不愧是挚友，在安全无虞的时候，挚友往往就是最让人头疼的。你可以试试看，看他会怎么反应。”
夏油杰笑而不语，但两人的脚步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放慢，没有因为这场小小的插曲而受到影响。
“不过，我还是决定算了，悟有时候真的很麻烦，哄他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夏油杰轻轻掂了掂怀中的人，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他的位置，生怕弄疼了对方。
硝子看着夏油杰的举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夏油那家伙，明明是怕五条又黏着他罢了。尤其是快要到夏天了，五条到时候完全就是个大型发热器，偏偏他还没有那个自觉。
说到夏天啊……这总会让人联想到那段记忆犹新的往事——
有一段时间，她和五条悟像是串通好了似的，总是在夏油的耳边悄声细语，反复提及“苦夏”这个词，直到夏油对它产生了深深的抵触，以至于一听到这个词就心生厌烦。
哦对了，那时的夏油已经能够接受那些曾经的过往，甚至“苦夏”这个词已经变成了他心中的黑历史。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俩才敢如此大胆和张扬地在他的耳边提起这个词。
然而硝子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疑惑，她很怀疑夏油所说的放下是否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同时也是了解他的同窗，硝子觉得夏油杰那小子只是在做戏，他并未真正走出那段阴霾。
尽管如此，这件事她却真的无法插手。
她曾经尝试过很多次，想要帮助夏油杰走出困境，但遗憾的是，每一次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她知道夏油杰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独自面对内心的挣扎，一步一步地走出那个阴影。
地下室的寒风拂过面颊，仿佛在提醒着硝子，每个人的成长之路都是独自的旅程，旁人能做的只有默默守候和祝福。
而在关门前，硝子最后提醒道：“夜蛾老师那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知道说什么。”夏油杰冷静道。
在他们重返校园的这个时刻，高层们也差不多从伊地知的口中得知了五条悟受伤的消息。
不过硝子早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准备工作，他现在只需要对现有的计划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补和完善。
正如夏油杰所预料的那样，几乎在硝子关上地下室门的瞬间，夜蛾正道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打了进来。
夜蛾第一时间急切地询问：“夏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居然是让您先来试探吗？”夏油杰靠在了墙上，面无表情道：“我还以为高层会立刻召集我们过去，亲自询问情况呢？”
毕竟事关<六眼神子>，他们羡慕五条悟力量的同时又在忌惮。
夜蛾正道不由得高声道：“夏油！”
这种话真不能随便说出口，毕竟这种敏感的信息如果高层知道，恐怕又会引发一场不必要的内部纷争。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您也知道，我们其实真的不是很想与那边打交道。”夏油收敛了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悟刚刚倒下就这样，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这一次次下来，他其实很清楚高层到底把他们当成了什么——特级咒术师在他们眼中是可以剥削、利用的资源，而底层的咒术师更是连人权都得不到保障。
这种现实让他无法置信，这竟然是21世纪的所作所为。
别说，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杀意了。
刚刚硝子其实就是在提醒他这件事，她真的很了解他。
夏油敛眸。
最可笑的是每一次轮回都是如此，羂索不是也有记忆吗？怎么就没想着管管这些傻[哔——]高层呢？
他们似乎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绕着他们旋转。
夏油心中甚至连愤怒和失望都不会升起了，他又一次确信了咒灵就是咒灵，高层也跟咒灵没有什么区别。
哪怕是陷入了同一场无尽的轮回，他们的本质也不会改变，依然如此令人生厌。
夜蛾轻轻地叹息：“……我明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在这场轮回之初，夏油杰和五条悟本来是想直接对高层动手的。
是的，他们忍无可忍，想要通过暴力来解决问题。
然而最终还是被他给劝了下来。
因为那时候他就得到了来自那边的情报，他认为还可以赌一下。
“但是快了，还差一点时间，他们就差不多要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了。等到那个时候吧，至少我们要确保内部的稳定，不能让任何状况影响到他们的行动。”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试图平息对方的焦虑。
这次的「外来者」并不那么让人担忧，她应该是能够坚持相当长一段时间，带来新的希望与变化。
夏油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而他也终于可以去接美美子和菜菜子了。
“对了，您现在身处何地呢？”他紧接着问道，语速适中，既不急躁也不缓慢。
在询问的瞬间，他又悄悄派出自己的咒灵，在周围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检查。因为他的咒灵早已在册登记，所以不必担心它们被放出来后，会被结界误判为袭击者。
他之前的那些话语即使被他人听到，也只会被认为是年轻时的轻狂之举，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但现在的对话不同，这是更为重要的信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即使之前夜蛾正道说了“他们要出现”的只言片语也不行，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以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夜蛾瞬间就洞察了夏油杰话语中的暗示：“这里没有其他人监听。”
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在打电话之前就开启了屏蔽装置，外部也有咒骸藏着，绝对不可能被突破，不然他也不会透露先前的话。
其实他的性格比夏油杰所想更为细致严谨，对于自己学生们的生命安全，他有着超乎寻常的重视。
在他心中，即便是他自己的生命，也必须放在众人安危之后。也正是因此，第一次轮回的时候他才会主动赴死。
夏油杰：“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您可千万不要害怕。”
真的，他一想到自己之后要说什么就想笑。
夜蛾：“我好歹也是未来的校长，我不会怕，你直接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居然脱口而出。
夏油杰语速极快道：“悟用<六眼>看了秦玖一眼后晕了，半梦半醒之间还说什么‘天道在制衡’。”
听听，这像是做梦一般的话语。
“哐当——”
一声巨响显得尤为刺耳，那是椅子倒下的声音，清晰而沉重。
夜蛾的眉头紧蹙，他的心跳在加速，连连追问：“什么意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我不清楚，说实话我也不想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地下的阴暗，落在了一个无法触及的远方。
自从他们陷入这个无尽的轮回，他们便几乎将全世界的知识都翻了一个遍，对‘天道’的含义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天道在制衡，那么祂在制衡什么呢？”
是在制衡他们这些试图对「外来者」下手的人吗？这明明是他们所在世界的天道，怎么却像是在针对他们？
夏油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他似乎在自我调侃，但眼神中的疲惫却不容忽视。
——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下来，他也真的有些累了。
夏油杰思考了片刻，又试图安慰：“老师，您也别太过担忧，悟的话现在还只有一半，估计还有一些好消息，不一定全是坏消息。”
“我们还有机会，不是吗？”
他的话语虽然带着不确定，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坚定的信念。
“……也是，也是。”夜蛾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仿佛他的心神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夜蛾话语中的异样，那并不是对他们“土著”命运的担忧，而是一种深深的释然，仿佛他终于找到了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答案。
答案？什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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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夏油杰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立刻追问：“那边是不是有透露过什么信息？”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夜蛾正道现在的这种轻松态度，只有当他知道的比他们更多时才会有。
没错，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难道说……轮回的终章即将到来？”夏油杰的声音中也流露出一丝恍惚，他竟然在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关键。
真不愧是夏油杰，他一向聪慧，直觉也总是那么敏锐，一下就猜到了核心。
夜蛾正道却是直接给夏油杰泼了一盆冷水：“不，那边并没有如此明确地说过，只是提到秦玖可能会成为一个无法预料的变数。”
说实话这件事他其实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们，只是从头开始解释这一切太过繁琐，他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详细说明。
夏油杰：“……”
“老师，我想稍微调查一下秦玖在那边的所作所为。”他的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显得颇为认真。
有关秦玖的资料均由那边提供，一开始他还认为很详细，可是现在就觉得有些不够了。
他想要知道的个中细节，资料中都不会说明。
暂且不说对于那些整理的人来说，是一些可以被省略的无关紧要的事情，那边也主动隐瞒了那些事。
夜蛾正道并没有拒绝：“可以，那边虽然隐瞒了，但是从来没有禁止过我们主动调查。”
“他们甚至说可以直接用他们那边的人，并且保证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毫无保留。”
夏油杰闻言不由得眯眼。
从来没有禁止过？
他们是对自己有信心，觉得他人调查不出来，还是对秦玖有信心，认为被知道也没关系？
“我明白了。”他点头。
夏油杰深思熟虑后，又补充道：“对了，为了避免她闲着没事找事，她回来后，我认为应该给她分配一个新任务。”
“这次……由我和她一同前往。”
悟就算醒来了也可以趁此好好休息，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夜蛾微微颔首：“嗯，也好。”
事实上，他早已考虑过这一做法。毕竟那边曾明确指出，秦玖的行事风格与普通人相比“略有不同”。
——她若是长时间不参与任务，就会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坏掉的机器般，双眼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身边的人。
是的，即便夏油杰当初没有主动来找他，他也已经打算安排一个任务给秦玖，只不过并不是那种难度极高的S级任务。
夏油杰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提及，他赶紧抢过话头，补充说道：“老师，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尽管现在还没有上交任务报告，可面对伊地知先生时我们还是说出了一部分。”
夜蛾对此再清楚不过，毕竟他就是因此而被派来询问夏油杰任务情况的。
“当然对一些关键信息的表述，我们也只能是含糊其辞。于是硝子便主动说是悟出了大意，大体是试新招数时被反噬，这样也符合他受伤的理由。”夏油杰继续。
夜蛾深以为然，他认真地说：“确实如此，不能让没有记忆的他们得知这些信息。你放心，不该说的我都不会说”
夏油杰听后明显地放松了下来，他轻声说道：“好的老师，那就请您多费心了。”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夜蛾正道给这通电话划上了句号：“汇报结束后，再对一下话。”
“哈……”
挂断电话，夏油杰长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没有任何停顿，手动拨打了一个电话。
“嘟……”
“喂，你好。”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其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个电话是…夏油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我想知道关于秦玖的事情。”
“秦玖小姐的事？你确定吗？”
“啊，我很确定，巴吉尔先生。” </六眼></六眼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