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雾日渐好转,许栀那边却急得要命。
林景雾这两年作了不少妖,许栀都能感觉到傅京槐和她的感情生疏了不少。
尤其林景雾谈恋爱后,傅京槐几乎没再主动找过她,除了手机上偶尔的联系外,两人这三个月连面都很难见上。
她以为傅京槐已经彻底厌弃林景雾了,所以当朋友邀请她去游艇聚会的时候,她才答应的。
这次游艇聚会很难得,但林景雾那边她也不能放弃,她本想着晚一天,明天一早她就去找林景雾,大不了到时候装个病,应该也耽搁不了什么。
谁料,游艇上不知谁拿了她的手机,在她玩得最嗨的时候拍照发了朋友圈。
在那之后,许栀就再也联系不上林景雾了。
再然后,傅京槐提前结束项目回淮序,还把林景雾从酒吧带走的消息传了出来。
许栀知道,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刘嫂没告诉林景雾的是,其实在傅京槐回来的第二天,许栀就已经来过曦园找她了。
不过她按照上面吩咐,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没让林小姐知道。
这日,林景雾抱着lucky在窗台吹着风梳狗毛的时候,依稀听见大门口有人喧哗。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走。
楼下,刘嫂正在指挥园艺师将草坪打理得更平整些,枯叶杂草要处理干净,碎石头更是不能有的。
要方便林小姐在上面打滚。
她还和园艺师沟通,把院子里的菊花拔了,换成百合月季玫瑰什么的。
她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点迷信。
林小姐每每和小萨摩耶在花园里玩的时候,总爱摘点花花草草的编花环,倒不是心疼这些造价昂贵的园艺,主要是那菊花戴头上也太不吉利了。
她不好阻拦林小姐,只能在林小姐可挑选的范围内,多加些寓意更好的花了。
园艺师效率很高。
刘嫂上午提了要求,中午新的图纸就出来了,下午开始施工。
这一整天曦园的大门都是开着的状态,方便运输花卉,还有工人出入。
许栀也是运气好。
她给林景雾发了好几天的信息,一条回复都没收到,打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她只能来曦园蹲人。
前几天她都被保镖拦在门外,但今天,因为曦园施工,进出的人很多,她忽然有了混进去的想法。
刘嫂在一楼,看见远处缩着脖子挡着脸的人,眼珠一转,大喊:“站住,你是谁?”
要知道能来曦园工作的人,那都是编辑在册,有工作服的。
这人虽然穿着和她们很像,但也只是颜色和款式,再一看那鬼祟样就知道有鬼。
许栀被人发现,忙不迭就往曦园主楼跑。
林景雾看见的画面,就是许栀穿着一身绝对可以称得上简朴的衣裤,踉跄着往她这奔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她有些疑惑。
许栀来找她,为什么不先打电话?
哦,对了,她新号码只有傅京槐有。
但她也可以找门卫传话预约,何必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林景雾歪头疑惑地看着,萨摩耶也歪头往楼下看。
这么一会儿功夫,许栀已经跑到楼下了,抬头正好和二楼的林景雾撞上视线。
她怔住了。
想象里,她见到的林景雾应该是浑身灰败憔悴不堪的啊,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光彩照人,怀里抱着只和她眼神一样圆溜溜的小狗,脸上甚至颇有些傲娇自得。
就像她刚回淮序时的样子。
傲娇得像个小公主。
许栀愣在原地呆呆仰头的模样有些滑稽,林景雾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这才回神,朝她大喊了声。
“阿雾!”
许栀想进别墅,被刘嫂拦住。她几次推攘,刘嫂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只好抓着刘嫂的胳膊,继续仰头冲林景雾喊。
“阿雾,这些天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你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让我进去好吗?”
林景雾不语。
许栀眸光微闪,只好换个语重心长的语气,接着解释。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那天我本来是来找你的,但硬是被朋友拉去参加宴会,听说你被抓去警局了,你还好吗?”
“都怪我,阿雾你——”
她的声音渐小,因为她看着林景雾的眼里几乎没有笑意。
她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冷冷淡淡地看着她,矜贵傲慢。和此刻她的狼狈形成天壤之别。
甚至林景雾压根都没有认真听她说话,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动物园表演的猴子。
那一刻许栀心底只剩两个字。
完了。
林景雾对一个人冷漠时就是这样,管你在她面前上天还是下海,她都只当个笑话看。
刘嫂见状,不再犹豫,喊人将她强行送了出去。
许栀不再挣扎,失魂落魄地被人‘搀’走了。
但她没料到,出了曦园后,佣人们还一左一右拽着她往角落去。
她表情大变,踉跄着说:“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不管她说什么,佣人的力气一点没松。很快,将她带到辆迈巴赫前。
不待她反应,众人又其其退后,退到一个能盯着她,但又不至于听见对话的位置。
许栀看向车内,车窗缓缓降下。
里面的人一身黑色西装,明明打扮很低调,但却格外有气场,仅仅只是露出一个侧脸,就让许栀心尖发颤到自动噤声。
他稳稳坐在后排,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并且,许栀注意到,他似乎等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而她从混进曦园到被送出来,才不过十分钟。
迈巴赫处于一个绝对背光的位置,昏暗的光线隐在车内,男人一张沉稳的脸上喜怒不形于色。
傅京槐轻掀眼皮,眉眼看不真切,只有声音泛着凉薄。
“许小姐。”
傅京槐鲜少主动和她说话。
许栀还记得她第一次被林景雾邀请去家里做客时,傅京槐看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后来,在林景雾去琴房练琴的时候,她鼓足勇气,朝他伸手介绍自己:“傅先生,你好!我叫许栀,是阿雾的……好朋友。”
傅京槐没握,朝她笑了一下,礼貌开口:“许小姐!”
他微笑着:“你很聪明。”
许栀被他夸得心里惴惴,只听他说:“既然阿雾喜欢你,那这段时间你就替我多陪陪她吧。”
说完转身就走。
那时傅京槐和林景雾刚回淮序,她大概知道,他很忙,忙得几乎没空管林景雾。
所以在她几次主动邀请后,林景雾才渐渐和她玩到一起。
她从小心思细腻,很容易就看出来,林景雾虽然平时傲娇爱耍大小姐脾气,但她很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
只要她捧着她、纵着她,她就会很喜欢和自己玩。
那次的交谈就像是一场梦,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傅京槐已然又恢复成往日温润宽和的模样了。
林景雾常拉着她一起逛街,傅京槐对此没有意义,偶尔还会让秘书跟着,帮她们结账。
宴会上撞见时,傅京槐会朝她礼貌颔首,向身边人介绍,说她是他妹妹的朋友。
许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原来这就是背靠傅京槐的感觉啊!
她不由得记起,儿时圈内传出傅京槐找小玩伴时,她爸爸也曾动过让她去傅京槐面前表现的心思。
但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自己家,跑去别人家寄住?
她爸爸劝了她许久,后来连她妈也劝,父母越是强迫,许栀越是不肯。
时间长了,她爸她妈也就放弃了。
而随着时间推移,许栀越长越大,视线开始从自己家向外拓展。
前两年家里生意一直不景气,她偶尔能从书房外窥见她爸爸低声下气给别人打电话拉项目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和朋友家有那么大的差距。
这时候,傅京槐为林景雾举办了场盛大的成年礼。
宴会上,林景雾穿着华丽的晚礼裙,头上戴着前不久在法国拍卖会拍出天价的‘玫瑰冠冕’,微卷的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头。脚上踩着十厘米水晶高跟鞋,脚踝纤细,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莹润,一看就花了心思养护。
从头到脚是说不出的娇贵,精致漂亮得宛如一件艺术品。
一场宴会下来,林景雾换了三套礼服。
每一套都是名家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的,还搭配了相应的顶奢珠宝。
同行的朋友无不发出惊叹。
而众所周知,林景雾不过只是一个孤儿。
她有今天,全仰仗着她身后的傅京槐。
许栀看着台上欢快拉着小提琴的林景雾,心里微微发苦。她这才知道,自己当初放弃的是什么。
如果去傅京槐身边过的是这种日子,那她当初的逃避算什么?父母放弃送她去傅家后,她的庆幸和沾沾自喜又算什么?
一时间,羡慕、嫉妒、懊恼、失落、痛恨、后悔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将许栀淹没。
如果儿时没有那个机会,她此刻或许也能抱着欣赏的态度去看林景雾的表演。
可父母都弄到了机会,是她没去。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许栀心里。
人总是会预设自己没有走过的路上开满鲜花,许栀心里未免不清楚,即便她爸爸把她送到傅京槐面前,她也未必能讨傅京槐欢心。
但这件事没有发生,就总留有幻想的余地。
如果当初她答应父母就好了,那说不定现在养尊处优的人就是她了,随便一句话就能救自家公司于水火。
许栀开始创造机会和林景雾相遇。
其实她很好接触,多说说好听话,林景雾就心软了。
她看得出来,林景雾很介意别人在她面前提傅京槐,这会让她有种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感觉,所以许栀刻意避开。
起初那两个月,她得到了很多以她的零花钱买不起的包包、鞋子。
可后来她发现,因为林景雾开销高,傅京槐又给开了张副卡。傅京槐对林景雾的宠爱纵容,比她想象的还高。
而这些,本可以是属于她的。
她感觉自己得到的东西是在太少了。
她开始往傅家跑,相较于嚣张跋扈的林景雾,傅老爷子对她的观感显然更好。
傅京槐对她出现在老宅做客的行为半点不意外,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就这样,她两边讨好。
听傅老爷子要给傅京槐相看对象,她挑唆林景雾阻止,本以为傅京槐会迁怒,但那段时间,傅京槐的心情竟出奇的好。
哪怕老爷子暴跳如雷,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去给林景雾买小蛋糕。
许栀忽然窥见了什么……
傅京槐给林景雾发了条今天晚点回曦园的消息,然后按灭手机屏幕。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
侧眸,视线终于落到许栀身上。
“你该清楚你做过什么。”
“……”
许栀紧咬着唇没出声。
傅京槐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回家后发条澄清视频,否则——”
“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迈巴赫从许栀身前开过。
明明只是秋天,她却觉得自己宛如被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
回到公司,赵简早已等在办公室外了。
见傅京槐进来,他拿着资料跟在身后,向傅京槐汇报:“谢见枚那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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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已经录好了,官方信息只等许栀那边的视频发出后就同步上传。”
说完,他顿了片刻,然后问:“许栀小姐会发视频吗?”
傅京槐扫了他一眼,赵简立马闭嘴。
事实上,谢见枚在第三天就已经脱离危险了,傅京槐一直封锁消息,只等给许栀这最后一击。
下午三点,许栀通过个人社交软件澄清谢见枚跳楼一事。
这是谢见枚事件发生至今,除去官方为林景雾辟谣的声明外,第一条帮林景雾说话的视频。
视频里,她以林景雾好朋友的身份,解释了林景雾与谢见枚当天发生矛盾的事情经过。
不过是弄脏裙子这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但因为谢见枚心思敏感,林景雾又嚣张跋扈,才演变成了争吵,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许栀全程在场,谢见枚的茶水也撒了些在她鞋子上。
她在视频里帮林景雾发声,说没想过这样一件很小的事,最后会导致谢见枚同学跳楼,她感到非常惋惜,同时呼吁校方注重学生心理健康,不要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了。
同时表示,林景雾同学并没有做不可饶恕的事,请大家理智发言,静待官方信息。
许栀的视频很快被传到校园论坛上。
大家一阵唏嘘。
有几个围观当天争吵的同学站出来发言,表示确实听见谢见枚说要赔林景雾一条裙子。
林景雾当然嗤之以鼻,她一条裙子六位数,谢见枚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她冲谢见枚嚷嚷,让她下次走路小心点。
谢见枚脸色涨红,当天下午的课都没上,第二天一早就从学校楼上跳下去了。
许栀这条视频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不多。
之前舆论是一边倒地骂林景雾,觉得她狗仗人势,明明自己就是个孤儿,还瞧不起同学,把人家往死里逼。
但现在,骂她的评论里偶尔还穿插了几句中立发言,觉得林景雾和谢见枚都有问题。
赵简一直监控舆论,在这件事重新登顶热搜的时候,将他们这些天取到的视频以傅氏集团的名义发了出去。
一时间全网沸腾。
赵简一共发了两段视频。
一段取自学校教学楼女厕外的走廊监控。
视频里,许栀满脸不悦地走出洗手间,手里拿着湿巾纸,别扭地看着脚上的高跟鞋,嫌弃地踢了几下。
谢见枚也来上厕所。
瞧见许栀,下意识退了半步。
她刚才和林景雾吵架,虽然许栀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还偶尔劝林景雾几句,但谢见枚敏锐地察觉到,许栀其实比林景雾还生气。
看见许栀被弄污的鞋子,她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就想往厕所走。
许栀将人拦下,含着笑问:“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笑意不达眼底。
谢见枚脸色忽红忽白,同样对许栀说:“你的鞋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就你?”许栀轻嗤,满脸写着看不起。
“我可以打欠条。”谢见枚红着眼:“一天还不起,我就还一年,一年还不起,我还十年。这样可以吗?”
许栀挑眉:“是你说的。”
见谢见枚松了口气,许栀忽然想到什么,笑出声来:“我可知道你老家的位置哦,还不上钱,我就把你爸妈找来。”
那瞬间,谢见枚的脸整个灰败下来。
许栀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字一顿道:“谢贱妹!没叫错吧?”
那是谢见枚的曾用名。
上大学后,她就改了名字,但曾用名会一直跟随在她的户口簿上。
学校老师有意为她隐瞒,所以谢见枚的本名一直没人知道。
许栀是学生干部,可能不知道从哪里看见过。
谢见枚如坠冰窖。
许栀还在说:“之前我就好奇,怎么会有人名字这么难听,所以顺着你户口本的位置去打听了下。”
谢见枚汗如雨下。
许栀道:“我才知道,你竟然是偷跑出来的,你说要是我把你欠了这么大笔钱的事告诉你爸妈,他们会不会把你腿给打断啊?”
“不要。”谢见枚声若蚊蝇:“求你。”
许栀满意道:“行啊,一周内你把鞋子钱赔给我,不然我就把你爸妈找来。啧,听说你十四岁就已经找好了婆家。”
她自下而上打量谢见枚,满脸写着嫌弃。
许栀走了,只留下谢见枚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浑身发颤。
第二条视频是躺在医院的谢见枚录的。
声明自己跳楼与林景雾无关。其它的什么都没说,但观众会自己脑补。
比起许栀说的那些话,林景雾大庭广众骂谢见枚的事,真没什么伤害。
可笑的是,半个小时前许栀竟然还以林景雾好朋友的身份为她辟谣,她辟的什么鬼东西。
贼喊捉贼了吧。
舆论甚嚣尘上。
许栀从发了视频后就一直坐立难安,傅京槐让她发视频,她不敢不发,但也不敢全说。
否则林景雾前几天经历的,她只会经历更多。
她只能寄希望于谢见枚永远也醒不过来,可她的病房一直被傅氏牢牢把控,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也不知道人救回来没有。
许栀在屋子里徘徊,忽然听见门口停车的声音,紧接着一楼客厅一阵喧哗。
她疑惑地打开房门,迎面便被扇了一巴掌。
是她爸爸。
“蠢货,你都做了什么?”
许栀惊疑不定。
许海平掏出手机,砸到许栀脸上:“我倒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明知道傅京槐宠爱林景雾,你要真和林景雾处成闺蜜也就算了,偏偏玩阴的。做这些蠢事,还不知道把尾巴扫干净,整个许氏都被你害惨了。”
许栀看着手机里的消息,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