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海的最后一天,徐钦拉着陈记一起去海边溜小五。
“姐。”徐钦突然喊了一声。
陈记吓了一跳,拉着小五条件反射般地跳远了。
徐钦无语地看着她。
陈记干咳了两声:“你突然正常,我害怕。”
陈记警惕地又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干,”徐钦说,“我现在觉得你更不正常。”
“你怎么了?”陈记这才认真问。
徐钦找了个椅子,拽着陈记坐下来。
他突然出声说:“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没……咳咳,没有,你胡说什么?”
“你那手机链那么明显,我没说而已,对方名字里有”铭“字吧。”徐钦瞥了眼陈记。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妈你妈,”徐钦接着说,“其实我也谈了。”
“什么?”陈记惊呆了。
“但她不出国,她要上国内的大学。”徐钦的语气突然很低落。
陈记愣了一下,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拍了拍徐钦的肩膀。
“姐,你说我要不要也在国内念大学?”徐钦说。
陈记伸手轻轻揉了揉小五的脑袋,没有回话。
徐钦半天等不来回应,又喊了声:“姐?陈记?”
“听到了,”陈记叹口气,“我不知道。”
徐钦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劝我出国。”
“我只能说,理智上来说,你的确出国比较好。你从高一就开始准备了,而且你们省高考这么难,你的上课体系和高考又不是很匹配,你能考上好大学吗?”
徐钦没有答话,双手撑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而且,徐钦,你心里有答案了吧,”陈记说,“如果你预测了我会给你什么建议,你还来问我,那就是你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愧是状元,是的,”徐钦说,“我应该还是选出国。”
陈记也叹了口气,接着猛地拍了徐钦后脑勺一巴掌。
徐钦脑袋往前猛地一倒,他捂着后脑勺喊:“你干什么陈记?”
“现在又不叫姐了?”陈记说,“高三跟人谈恋爱,现在又出国,你要是影响别人姑娘高考怎么办?你真的太过分。”
陈记心里也在骂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跟苏芮铭谈恋爱。不管交换申不申请上,至少先不跟苏芮铭说,等明年他高考完了再说。
“她一早就知道啊。”徐钦说。
“你还挺理直气壮。”陈记来了气,拉着小五就往回走。
徐钦在后面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陈记停下脚步对徐钦喊了句:“渣男,那个女生真倒霉。”
徐钦说:“我渣什么了,我又没喜欢上别人。”
陈记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她现在没闹明白自己气得是徐钦,还是自己。
那一晚,陈记失眠了,最后做得决定是——不管了,先按原计划,交换也就5个月。再说,不一定能申请上,对吧。
国庆假期结束后,陈记从临海回到了北京。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10月底的时候陈记和乐蕴还有凌惠一起参加了托福考试。
半个月后成绩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记心态很放松,对结果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反而超常发挥,总分刚好卡在100分,远超期待值。
反而是乐蕴的成绩不够乐观,而且是很尴尬的数字99分,离她之前设定的目标就差1分。凌惠小时候经常出国,心态也稳,高中的时候就考过托福,最终得到了105分。
分数出来的那天,乐蕴脸色苍白,她对于目标的执念比陈记还要深,只要不符合自己的预期就会精神焦虑。况且明明只有她认认真真学了一整个假期,而陈记和凌惠都出去玩了,最后只有她没上100,这让她的精神压力变得更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尽管乐蕴很不好受,她仍然扯着嘴角恭喜陈记和凌惠。
陈记很想安慰乐蕴,其实99分也很好了,至少乐蕴申请的那所大学只要95分就行,但是因为陈记自己考了100分,她这些话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最后只能化言语为行动,拉着凌惠买了一堆乐蕴喜欢吃的零食,并且询问乐蕴是否愿意周末的时候一起去看《2012》。
乐蕴摇摇头说:“我还是省下时间再学一学,我想再报一次12月的考试,我得上100分。”
陈记对这种差一点的不爽感同身受,闻言也没劝乐蕴。她知道这种执念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是很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她们过往19年几乎总是——只要想做到就能做到。
当然或许是因为她们以前的人生里只有学习,因此把成绩和排名的成功,浅薄地当成了人生的成功。
陈记想到这里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似乎就在几个月之前,暑假的时候她的情绪还很低落,因为来了T大后,曾经所有的光环都消失了,她刚上大学设定的年度目标,在学年结束的时候狠狠嘲笑着她不自量力。
但发生了什么呢,让她变得对既定目标规划的偏移没那么焦虑了。
陈记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个问题上。英语成绩过关后,就得开始着手准备申请资料,其实学校还没发布具体要求,但她们已经提前咨询了学长学姐,每年的要求不会差太多,提前准备以免手忙脚乱。
她准备把原本要报的学校放在第二志愿,把比较难报的学校放在第一志愿,并且不服从调剂。她决定把交换与否的抉择交给老天。
周末的时候,陈记和凌惠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2012》。自从国庆和苏芮铭一起看了《风声》,这是她下半年第二次踏入电影院。
正值周末,又是大热电影,电影院里座无虚席。陈记和凌惠的位置在影院正中央,视觉冲击很震撼,配乐宏大到椅子似乎都在跟着震动。
结束两个半小时沉浸式末日体验,走出商场,自然光线照在脸上,两人都有点恍惚。
“还有3年。”凌惠说。
“2012吗?”陈记喃喃道。
“你说要是2012真是世界末日,我们能做什么?”
“不知道,反正10亿欧元是不可能有的,只能等死。”
“你好直白,”凌惠说,“你浪漫一点。”
陈记想了想说:“那就去完成一些想做的事。”
“啥事?”
“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陪陪家人,见见朋友,还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凌惠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未来末日的忧虑和近在眼前的八卦相比,她更关心八卦。
“喜欢的人,陈记,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凌惠问。
“是啊。”陈记原本也没想隐瞒,但是不好直接宣布,总感觉很奇怪。
“什么!”凌惠提高音量。
“你小声点,大街上呢。”
“谁?帅吗?哪个系的?学长学弟?是我们学校的吗?怪不得老见你在走道偷摸打电话。”凌惠一口气扔了好多问题。
“我觉得帅,”陈记挑拣了个最容易的问题回答,停顿了下才接着说,“算是学弟。而且!我没偷摸打电话,我可是光明正大地打电话。”
凌惠听完后罕见地没有追问,而是握拳说:“我知道末日之前我要做什么了。”
“什么?”
“感受一下爱情。”
“……”
“还有开飞机。”
“……去哪学?夏威夷特工技校吗?”
“你嘴别太毒了,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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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人回到宿舍,没想到好久不见的汪芷澜也在宿舍。
汪芷澜穿着一件橘色冲锋衣,正在整理东西,随意扎起的马尾在背后扫来扫去。转过身来的时候,陈记看到她的脸被晒黑了很多,眼睛很亮,五官很是疏朗。
“我这失踪多日的舍友哦。”凌惠说。
“害!”汪芷澜从包里掏出两大包吃的,“我这不回来了么,给你们的好吃的。”
“牛肉干?”陈记接过,“你去内蒙古了吗?”
“新疆,”汪芷澜又掏出一包葡萄干,“拍秋牧场转场。”
“厉害。”陈记竖起大拇指。
“你们干啥去了?”汪芷澜问。
“看电影,”凌惠耸耸肩,“《2012》。”
“我前天也看了。”汪芷澜说。
“对哦,算你同行?”
“那倒不是,我是想拍纪录片的。”汪芷澜笑着说。
“能现在打开吃吗?”凌惠举着牛肉干问。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给你们带的。”汪芷澜说。
“那你觉得电影咋样?”陈记问汪芷澜。
“很好的商业片。”汪芷澜给了个平淡的评价。
“欸!”凌惠扯了一块牛肉干,说,“话说,真有世界末日你准备干啥?”
“完整地拍一部纪录片。”汪芷澜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都末日了,纪录片拍完会有人看吗?”凌惠疑惑。
“无所谓,”汪芷澜说,“我不在意有没有人看,我只是想完成这件事,当然有人看更好。”
凌惠还想说什么,宿舍门突然被打开了。
“芷澜回来了!”乐蕴说。
“好久不见,乐蕴,”汪芷澜招手示意,指了指牛肉干,“尝尝,给你们带的牛肉干葡萄干。”
“来了来了,”乐蕴放下书包,走过来,“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聊2012要是真世界末日了,我们要干啥,”陈记说,“乐蕴,你要干啥?”
“嗯……”乐蕴想了想,“不知道,继续这么过吧。反正死之前也就这些事。”
“没啥想干的事吗?”凌惠问。
“没啥,”乐蕴说,“现在就想托福上100。”
提到托福,陈记和凌惠不好搭话,汪芷澜接过话题说:“奥,你们要申请交换。”
“是的,应该12月底递资料。”
“那你们英语过了吗?”汪芷澜随口问。
“过了,”陈记有些尴尬地含糊回应,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是希望世界末日不要到来。感觉好多事没干呢。”
“可是你们不觉得世界末日是给一些人的奖励吗?”乐蕴突然说。
“啥……啥意思?”凌惠问。
“末日的时候,死亡不会被别人指摘为懦弱,可以正当摆脱生命这件负累。”乐蕴很平静地说。
乐蕴说完,大家沉默了。
乐蕴赶紧笑着说:“我开玩笑呢,生命怎么会是负累呢,生命是很珍贵的礼物。”
“乐蕴,你就是运气差一点,不就差一分么。你那么努力。下一次考试一定能上100的。别被这事搞得心态不好了,就是考试而已。”凌惠憋不住说。
陈记想拦住凌惠没拦住,这种安慰有时候简直是利剑,她去年体会过。
陈记赶紧说:“乐蕴你申请学校现在的成绩肯定可以了,去年有个学长刚压了92就过了。”
“没事,我嘛,就是想刷刷分,我没有不开心啦,”乐蕴笑着转移话题,“欸,芷澜,你这次在学校呆多久?”
“我等会就走了,”汪芷澜说,“我就是回学校找辅导员打申请,不然我是要留在新疆拍冬牧场转场的。”
话题渐渐往汪芷澜的所见所闻上拐,气氛逐渐又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