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天气燥热不止。
陈记顺利地交了竞赛成果,开始休息。每天都在空调房里吃吃西瓜,看看书,刷刷剧,偶尔跟陈峰山去菜市场买买菜。
她确实没有再见过苏芮铭。
他们所有的缘分好像都终止于那个闹哄哄的黑网吧。
周三晚上,陈记刚挖了一勺西瓜,陈峰山就凑过来说:“言言,爸爸手机最近很卡,你给爸爸看看。”
陈记给嘴里塞了一口西瓜,接过陈峰山的手机,说:“我来看看,应该是需要清理一下。”
她点开了手机清理软件,很快就把手机清理了一遍。
正准备递还给陈峰山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通话记录。
陈记点了几下翻页的按钮,找到了那天下午4点半左右的通话记录。那个时间段只有一个来电,通话时长也只有2分钟。
基本可以肯定那是苏芮铭的手机号。
陈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串数字。
“言言,好了吗?“陈峰山突然问。
“奥——马上好。“陈记惯性一般地快速记下了那一串数字,把手机界面恢复到主页,还给了陈峰山。
“爸爸,我回一下房间,”陈记说完就跑回了房间。
她关上门,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那串数字。
可当她写完看见笔记本上那一串数字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干什么做这种没用的事。
“唰”地一声,那页纸被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窗外蝉鸣声像浪潮一般,一层一层地从窗户蔓延进来。
陈记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把那团纸拿了出来,摊平。
皱巴巴的纸上清楚的写着一串数字,一串她永远也不会拨通的电话号码。
陈记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
还是打开了手机,新建了通讯录,把这串数字输入进去。
在命名那一栏,她把“苏”字打完,顿了一下,又删除了,打上了一个“。”
你好。再见。萍水相逢的你。
这天晚上陈记睡得很早,从晚上9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11点半。睡得过饱,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睡散架了。
她裹着薄被子在床上左右滚了两圈醒了醒神,才懒懒散散地伸出胳膊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翻开手机盖,打了个哈欠,猛眨了几下眼睛,视野才清晰起来,屏幕跳出个小信封的标志,右下角写着4。
不用看也知道是王笑语同学的短信,今天是她回来的日子。也只有她喜欢短信当□□用,一条短信一行字。
—小言,今儿来接我的时候带一杯车站外的奶茶!
—我真的快渴晕了!
—火车上的厕所太脏了!我打死不上!
—我要柠檬水!冰的!
火车站在市里,陈记靠在床头,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又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才起来。
今天陈峰山和吕凌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她琢磨着干脆提前去车站,顺便在市里吃点东西转一转,也确实好长时间没在市里转过了。
结果刚一出门她就后悔了。家里空调一直开着,体感温度不超过26度。
室外却翻滚着仲夏的热浪,热气像一个蓄力已久的巴掌,一下子拍在了她的脸上。
陈记感觉自己被拍的七荤八素,走了两步人都要化了。
她拖着身体走到主路上,偏偏又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她跨步缩进车里,被空调一吹,才感觉活过来了。
但这一冷一热再一冷,加上汽油味,以及司机大哥猛踩油门猛踩刹车的狂野开法,陈记觉得自己活来死去,死去活来。而且她明明连早饭都没吃,却感觉自己胃里有个孙悟空在翻跟斗。
她绝望地看了看窗外,从小镇到市里这一路,没什么有人烟的停靠点,她只能一路咬紧牙关,撑到下车。
车开了20分钟终于停下来了,她从车里冲出来,踉跄了几步,扶着行道树呕了起来。
但也许是因为早上没吃东西,没呕出什么东西,只呕出了一点液体。
陈记觉得自己太阳穴钝痛,嘴里发苦,她把手伸到包里想掏出纸巾,但晕晕乎乎的半天没摸到。
就在她感觉下一秒她就要晕倒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毛茸茸的手上还躺着一包纸巾。
陈记晕晕乎乎地接过,惯性地侧头说谢谢。
结果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肚皮。
陈记目光上移,接着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兔头。
白色的,耳朵垂下来的,瞪着无辜大眼的毛茸茸的兔头。
陈记觉得自己已经晕了,不然怎么出现了幻觉。
面前的兔子见她接过纸巾,转身就离开了。
陈记微微站直身子,阳光很刺眼,她略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个背影。肥嘟嘟的兔子走路时,两个耳朵也是耷拉着的,一团小尾巴随着步子而左右晃动。
还怪可爱。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理智回笼,应该是商家宣传用的人偶。
她想追上去道谢,但太阳穴还在一抽一抽的疼痛,眼眶也发酸。
陈记最终还是拖着步子走到了附近的面包房,买了瓶矿泉水和面包,坐在休息区缓神。
灌了半瓶子水后,她整个人舒服一点了,估摸着是有点中暑和晕车。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
她心里吐槽了下。
说起天气,她突然想到今天温度有35度,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那个兔子玩偶竟然还穿着那么厚重的玩偶服。
她伸手从包里摸出来那包兔子给的纸巾,低头一看,上面印着青山绿茶的标志。
青山是本地的一个饮料品牌,看样子那个兔子人偶应该是青山绿茶的宣传人偶。
她盯着那包纸巾纠结了会儿,决定去道个谢,毕竟人家高温天工作本来就辛苦,还好心的给她给了一包纸巾。
而且她想到了她小升初暑假那只喜欢却放弃的兔子。
她拐到前台又买了两瓶水,和几个面包。提着一袋子吃的喝的就往步行街走去。
步行街这边是市里最繁华的地方,而且距离她下车位置很近,青山绿茶摆摊的地点大概率就在步行街入口的地方。
今天是周六,又是暑假,这个点步行街人很多,人声嘈杂。
步行街入口处立着一个巨大的音响,虽然音质烂得像抽了几十年劣质烟的大爷在扯着嗓子唱歌,但音量很大,穿透力也很强。
陈记隔老远就听见广告词——
一杯绿茶,两份凉爽,青山老牌,买一送一,还送纸巾。
陈记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看见一个绿色的横幅,横幅下面是一个兔子玩偶正举着双手左右摇摆,兔子身边围着一圈小朋友也跟着左右摇摆。
陈记停在了距离摊子三米的位置,后知后觉的尴尬涌上心头,她提着那袋吃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送给对方。
这个时候一个家长带着一个看上去6,7岁左右的孩子走到兔子前,小孩子先是跳起来击打玩偶的头部,每击打一次就往他爸爸那边炫耀一般的笑一下,他爸也在旁边说“儿子真厉害!”
陈记立在一旁犹豫要不要去制止。因为玩偶的头部很重,被击打严重的话会导致脑震荡,而且今天的温度有35度。
直到——
熊孩子跳起来抓住玩偶兔子的耳朵,狠狠地往下拽。兔子耳朵连带着兔子头都已经被扯得往下倾了不少,小孩子还是没有撒手。
陈记提着袋子就冲了过去,伸手抓住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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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手腕让他放开。
“不可以这样子拽兔子的耳朵哦,小朋友,会扯坏兔子的。”陈记尽量温柔地说。
“你他妈是谁,我儿子拽一下怎么了?”熊孩子的爹一只手狠狠地把陈记的手拍了下来。
陈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个粘腻的手狠拍了一下,又疼又恶心,中午下车时候的呕吐感又涌上来了。
她忍着恶心正准备开口,身侧的兔子走到她前面挡住了她。
陈记感觉自己的胃翻滚得越来越厉害,她按着自己前胸,绕过兔子,直接“呕”地吐向了熊孩子的父亲。
顺带吐到了熊孩子的脚。
场面确实惨不忍睹,黄色的浑浊物濡湿了一大片,顺着熊孩子父亲的大肚子流了下来,滴在地上。
时间突然静止了。
陈记感觉自己的脑袋像炸了一样的疼,她强撑着正准备说“对不起”。
熊孩子一声凄厉的嚎叫就在耳边炸开。
陈记觉得已经不是脑袋炸了,是她整个人要炸了。
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用了自己19年最大的声音喊了句:“闭嘴!”
这一声闭嘴刚好停在广告词播放的间隙,响彻了步行街入口。
周围的孩子刚张开嘴也要跟着嚎,立刻瘪住了嘴,眼泪在眼眶打转。
熊孩子的爹放下孩子,发狠得想伸出腿踢陈记。陈记刚才喊得那一句用尽了力气,被兔子人偶扶着才没摔倒,已经没力气躲了。
兔子人偶伸手拽着她一转身,男子一脚踢了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周围的家长赶紧涌上来,想抱着自己的孩子退出是非之地。
陈记晕头胀脑地靠在一个软绵绵的怀里,用已经糊成一团浆糊的理智迅速分析局势。侧头望见兔子人偶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身体也是紧绷状态。
陈记低声说了句:“别动手。”
接着她踉跄地跑向正在往外退的家长圈中,为了不波及到自己孩子,家长人多力量大拦住了熊孩子的爹。
陈记本来皮肤就白,吐完整个人一点血色也没有,站都站不稳,头发已经乱了,此时站在人群里看着就像一个被欺负的高中生。
摆摊的小姐姐大喊了句:“你怎么能欺负小姑娘!”
围观群众才如梦初醒般,陆陆续续地冲上来拦住了熊孩子的爹。
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场面得到了控制。
陈记也大呼一口气,坐在了地上,低着头喘着粗气,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汗水顺着下颌滴在衣服上。
忽然,她看到一双毛茸茸的脚出现自己面前。
短时间内发生太多事了,她很累,太阳穴也抽抽地疼,她不想再做任何思考,皱着眉头盯着面前兔毛茸茸的脚,没有抬头。
兔子单膝蹲了下来,递给她了一瓶水。
此时兔子毛茸茸的手套已经摘了下来,从陈记的视角望过去。
一只瘦削修长的手正握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骨节突出,因为握力,手背显露出浅浅的筋骨。
陈记是个手控,眼下又处于理智出走状态,她盯着手看了会儿说:“你手真好看,”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点熟悉。”
眼前握着矿泉水的手似乎紧了紧,筋骨更加突出了。
陈记接过矿泉水,终于抬起头。
撞上了一对微垂的双眸。
阳光从侧面打过来,那双眸子上映着几点亮光,眼睫毛投下一小块扇形,右眼睑下的黑色小痣在其中隐隐约约地浮动。
金色的额发四散着贴在额间,有几缕搭在眉心前,汗珠顺着金色的头发滑到鼻梁,再顺着挺立的鼻尖滴在了地上。
陈记猛然清醒!
这不是苏芮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