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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自保

作者:尔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到裴灵渊这么说,罗棠棣一颗心落了地。


    裴灵渊是最好的正人君子,他这么说,当然不会是骗她。他愿意相信她,那至少说明,他没有那么介怀之前的事情了,也……


    罗棠棣忍不住得寸进尺,“那殿下,你能不能以后也不要讨厌我了?”


    闻言,裴灵渊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乌黑的眉眼仿佛压着什么,显得冷清而压抑,没有立刻回答。在沉默之中,罗棠棣有点清醒过来,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问他?


    但很快,罗棠棣立刻就把这个恼人的想法抛之脑后。


    讨厌她就讨厌她好了!反正她以前,确实没干过几件好事。反正殿下这么好,今时今日还继续讨厌她,换做明时明日,总会有不讨厌她的时候嘛。


    但……但还是很尴尬啊。


    她转过脑袋,眼睛看向窗外,寻思转移一下话题算了。


    “姨祖母以前说,起先也不喜欢我,但没多久就后悔了……”罗棠棣伏在窗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天边的明月,脑子放空,语调活泼,“她老人家说,除非眼瞎,谁会不喜欢阿雀?”


    “……”


    空气安静下来。


    陡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罗棠棣心头一跳,脱口而出为自己辩解:“殿下,我绝没有暗指你的意思!”


    裴灵渊眼底笑意浮现,轻咳一声。


    “孤知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孤知道了。”


    “……”


    他知道什么啊……就知道了。


    罗棠棣很是崩溃。


    在罗棠棣痛苦地挣扎,要不要再解释几句的时候,裴灵渊才轻笑了声,缓缓说道:“孤并未讨厌县主,眼瞎的自然另有其人。”


    话是没错,但是听着怪怪的……


    但反过来一想,他可是裴灵渊,裴灵渊这般君子怎么会内涵她呢?


    于是罗棠棣认真点点头,深以为然。


    “殿下说的对!”


    “……”


    看着少女乖巧的模样,裴灵渊唇边笑意淡去,低咳了两声。他看一眼月亮的位置,心中大约知道了时辰,抬手合上摘星楼的窗户。


    “宫门就要合了,早些回去。”


    罗棠棣刚要乖巧点头,就猛地抬起头,急道:“还有一件事!”


    见裴灵渊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心口的那点紧张不觉消散。罗棠棣合上窗户,心内措辞完毕,这才沉声一口气与他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今夜的事情与吴王有关……”


    少女说话的语气虽然忐忑,但脸色十分认真。


    裴灵渊眉间微蹙,“东阳县主,噤声。”


    罗棠棣并未噤声,一鼓作气道:“若是殿下被废,最有可能被立为皇储的,便是吴王。更何况,他很不喜欢殿下你。所以无论如何,都请殿下万万提防吴王,不要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这些你如何得知?”


    裴灵渊凝望罗棠棣,面色微沉。


    这些话,理应传不到她耳朵里,便是传到了她耳朵里……她又何必非要来和他说?两人婚事已退,多年来更无多余往来,算来泾渭分明。


    更何况,方才唤她阿雀她也并无别样的反应。


    “妄议朝政,尤其是储位之争,”裴灵渊微叩窗牗,语气严肃了几分,却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何必为自己找来这些麻烦?”


    “我若不麻烦,麻烦的便是殿下了,所以麻烦一下就麻烦一下好了。毕竟两个害处,自然要挑一个轻的!”


    “你……”


    裴灵渊眸光微动,打量她。


    罗棠棣对上裴灵渊的视线,心虚仰脸朝他笑,心想还好他没发现她弄不清那个成语具体是什么来着!


    裴灵渊仿佛是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上头那些话,都是谁说与你听的。”


    “啊?”罗棠棣装糊涂,“我自己随便……”


    对方是视线凉下来,声线也是,“以下欺上,可论重罪。”


    “……”


    罗棠棣垂下脑袋。


    “就,偶尔有人会私下议论嘛。”罗棠棣含糊其辞,毕竟她也没办法说,自己重活了一次,“更何况,宫里那么多皇子,也就吴王受了封,可见他身份确实很不一般!”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裴灵渊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这些话,万不可与人说。”


    “不会与别人说!”罗棠棣其实有些着急,因为裴灵渊总是这般平静的模样,眼下也看不出别样的情绪,她忍不住又说,“那殿下,你会更加提防吴王吗?”


    等了许久,罗棠棣都没等到裴灵渊的回答。


    他反而问:“吴王与你,从前可有龃龉?”


    罗棠棣目露茫然。


    当然没有啊,满京都谁不知道她是忠烈之后,是被陛下太后娇养的东阳县主……除非是脑子有毛病,就像晋安公主那样的,正常人都不会和她闹矛盾。


    所以吴王对她也很好。


    哪怕她和晋安公主互相看不上,吴王也只曾教训晋安公主,没和她起过矛盾。


    至于她和晋安公主,最大的矛盾也就今晚那次。


    “应该没有吧。”


    裴灵渊点头,轻笑道:“所以,今日开始多半要有了。”


    “……?”


    “你今夜闯入偏殿时,吴王刚为父皇献上寿礼。”青年微垂修长清雅的眉眼,瞧着她,带着几分戏谑解释,“那是一株五尺高的红珊瑚,单底座里,就装了一斛南海珍珠,十分华贵富丽。”


    罗棠棣依旧茫然:“和我有什么关系?”


    “吴王朝中并未授职,可有明路的银钱送这般珍宝?”


    “你送来的那盏灯,却昭示着百姓对陛下的忠孝之心。若忠孝的子民,视之如君如父如青天之人,却放纵手下人将他们当作随意宰杀、敲骨吸髓的畜生,你是陛下会如何想?”


    罗棠棣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有些心虚。


    半晌,她说:“我错了。”


    裴灵渊见她知道害怕,松了口气,正要劝慰她几句。便见少女握紧了拳头,气恼地看自己的衣裙半晌,抬头认真道:“我以后再也不随意挥霍钱财了!”


    “……”


    裴灵渊哑然失笑,眸光柔和下来。


    “孤并非指责县主。”


    “今夜你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做得很好。但吴王因你受到责怪,吴王纵不责怪你,手底下劳心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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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之人未免也要怪罪你。所以,孤再三劝解县主,审时度势,少与前朝政事相关之人来往……”


    “包括孤。”


    这番话,裴灵渊说得温和平静,毫不藏私。


    但越是如此,越叫罗棠棣觉得如芒在背,心口仿佛要被细细密密的针刺穿。


    在宫内呆久了,罗棠棣虽然迟钝,却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譬如裴灵渊想要自己离他远一点,手底下的人不缺手段,或威逼或利诱,甚至不动声色让她大病一场都行。


    好一些的话,她不知不觉就没功夫缠着他了。


    坏一些的话,她在恐惧中领悟到裴灵渊的意思,自己就会老老实实远离他。


    那他为什么要说穿呢?


    “殿下,你在教我如何自保吗?”罗棠棣忍不住尾巴瞧起来,扬扬得意,“没关系的,皇伯伯和姨祖母都很疼我,这些事正要我来做!”


    少女双眼亮晶晶看着他。


    仿佛在说,她正是最适合来保护他的那个人呀!


    裴灵渊不觉微笑一下,但浅得仿佛从未浮现,俊美无俦的面上带了几分无奈。他略顿了片刻,没有继续说这些扫兴的话,只说:“人心易变,孤只是……”


    “我待殿下的心永远不会变!”


    裴灵渊眸色不明。


    罗棠棣心口跳得有些快,但她觉得,她必须和裴灵渊说。如果不说的话,殿下永远会把她当作任性的孩子,会以为她做这些,只是不知道“趋利避害”。


    “殿下,你不一样。如果我惹来了麻烦,却让殿下避开了麻烦,我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


    她想告诉裴灵渊,她知道自己在自找麻烦。


    但那又怎么样?


    她连死都不怕,难道她害怕麻烦吗?她的父母驻守竟陵十多年,难道害怕麻烦吗?罗家人都不害怕麻烦,都有必然要去做的事,否则便是辱没了自己的姓氏。


    “……你。”


    对上少女坚定明亮的眼睛,裴灵渊有一瞬的哑然。


    这种过于直白的话语,令他心口有些发烫,不觉微垂了浓长眼睫。然而少女的视线那样灼热,毫不遮掩,仿佛锐利的钢刀批开层层云雾,非要日光照进来。


    她追问:“殿下,你信我吗?”


    裴灵渊本该与她再说些什么,可对上视线,便只温声道:“自然。”


    罢了,何必总是训她。


    少女扬起笑脸,得寸进尺:“那殿下,我下次再去东宫,还需要翻墙吗?”


    “东宫的墙,修好了。”


    罗棠棣哼哼两声。


    裴灵渊不觉轻笑一声,催促她下楼,才慢悠悠道:“走正门便是。若传出去,倒成了孤刻薄小气,气得你只能对东宫的花树出气。”


    “不就一棵树!”


    罗棠棣嘴上生气,却追上了他的脚步。


    月光下,她当着裴灵渊的面,故意踩了几脚他的影子,得意道:“我还没怪你害我摔一跤,险些跌了腰。”


    果然,裴灵渊没生气。


    罗棠棣现在很确定一件事,裴灵渊对自己,比自己以为的更为包容。所以退婚的事情,他多半是真的,根本不在意,所以更谈不上生气。


    那……


    他应该没有那么讨厌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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