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到家时，高焕正坐在客厅，背影透出些百无聊赖。
余惜有些惊讶。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
高焕偏头看向她，闻出她身上的味道儿，问：
“鱼丸好吃吗？”
［还可以，如果你想吃，下次我买回来。］
余惜将包放在一旁，又拿了杯子去接水，丝毫没有被高焕的敏锐引起紧张感。
她自然得仿佛真的只是去了一个鱼丸店吃东西而已。
高焕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他心里有着别的打算。
余惜从厨房走出来，就听高焕忽然对她说：
“你走吧。”
“我送你回墓园。”
她对他有一定的威胁，按照以前，他一定毫不留情灭口。
可现在…
亨奇觊觎她，而亨奇对他暂时还有用。
他没法一刀杀了亨奇，也忍受不了亨奇打她的主意，所以他愿意将她这个对他来说堪比定时炸弹的人送走。
他愿意放她走，她一定很开心吧。
高焕冷冰冰的眼睛抬起，等着她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然而她却没有。
听到高焕毫无缘由要让她走，余惜愣住，不解地看向他。
她水也没喝，脚步泄出几分慌乱。
［为什么？］
高焕望着她笑：“我让你离开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为什么脸上是这种会被抛弃的紧张和无措？
余惜抿着唇不说话。
高焕脸上的笑意消失。
“你不想走？”
余惜眼底闪过一丝羞涩和窘迫，却还是坚定点头。
高焕脸上的探究变得格外犀利。
她的表情好像让他知道了什么。
可该知道什么呢？那是一种令他很陌生的表情。
没有人对他露出过这种神情。
“为什么？”他问。
余惜握着水杯的手收紧，眸光盯着杯子里泛起的水纹。
要说吗？
高焕见她低着头，不由站起身，压迫地盯着她的眉眼。
“告诉我，为什么？我很好奇。”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像是在诱导她说出真心话。
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会不愿离开一个冷血的杀人犯？
［没过多久就是我的生日了，我想你陪我过生日。］
高焕莫名有些失落，觉得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的话这样委婉，他又读懂了其中隐含的意思。
她希望和他在一起。
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感情和思绪他暂时无法明白，但他知道，她不怕他，甚至依赖他，对他不舍。
高焕眼底浮现欣然的笑意，单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仰望着他。
“你要知道，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让你离开，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拒绝，以后不要后悔。”
“否则…”他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变得无比冷漠。
余惜却没被他吓到，眼睫轻缓地眨了下，朝他露出一个温柔安抚的笑。
—
高焕不觉得自己会因为对亨奇有所图而变得投鼠忌器、有所忌惮。
既然小哑巴要留在他身边，他也不可能再放她走，那么就变个思路。
他的目的是避免被抓捕，也不是只有亨奇这一条路可以走。
这么些年来，能够对他紧追不舍、伤害到他的只有何启阳。
当初，他还因为终于有人能看透自己的作案手法和心理，产生了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之感。
可现在，他对对方就只剩下讨厌和杀意了。
只要除了何启阳，亨奇对他也就没用了。
那么小哑巴也就不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觊觎和伤害。
高焕微惊于自己想法的转变居然是因为一个从一开始就打算灭口的人，可他却很坦然地接受了。
他有些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想过要弃她、杀她了。
想不到了。
她已经被他归为自己所有了。
亨奇大咧咧邀请高焕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有些骄傲得意地让他观赏。
在高焕言语间不经意露出对他身份的好奇和“崇拜”时，亨奇感到无比自豪和得意。
如果是一般人，他都不稀罕在对方面前显摆。
可高焕不一样，他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个不错的朋友。
在朋友面前展露自己的优越，令亨奇格外骄傲。
不过没醉酒的他还是很能装得绅士礼貌的。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高焕笑着说：“没想到亨奇先生如此优秀，实在让我羞愧。”
亨奇大笑：“你可别这么说，你在我眼里可不差！否则我也不能将你当作我的朋友。”
“这样吧。”亨奇叼着烟坐在办公椅上，“之后你就来警署工作，彼特死了，你就来做我的副手。”
高焕扬眉：“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你就是想做副队长我也能调你上来。”
高焕笑笑，瞳孔却无波。
他走到窗前，随意往外望着。
忽然眼睛定在某处，有些惊讶，但又带着嗜血的笑意。
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正想着何启阳什么时候会在他周边出现呢。
这不，人就落在了他的眼底。
何启阳敏锐感受到一道不怀好意且令他危机感拉满的视线，猛然朝那道视线所在的地方看去。
接着，他就瞪大眼睛，身体叫嚣着要冲上去把人抓捕归案。
高焕的目光不闪不避，见何启阳看到自己，眼神中反而渐渐带了挑衅和轻蔑。
何启阳握紧拳，收回视线。
他担心自己一时冲动，闹出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何警官，你在听我说话吗？”
何启阳回神，就看见许葵正严肃不悦地望着他。
显然觉得他在她说话的时候走神十分不礼貌。
就算她以委婉的说法拒绝了他请求的事情，他也不该当着面对她目中无人。
何启阳温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
许葵不屑说些什么，鞋跟一转，仰着高傲的头颅回了警署。
何启阳见人走了也没说什么。
他早就做好了港城的警署不会配合的最坏打算。
他又试探地往楼上的窗户看过去，原本站着的人已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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