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放了鸽子。
一直没有联系上制作公司的人。
何珊珊着急说是接到了另一个电影试镜，是苏瑞推荐的。
“听说班底不错。”
葛薇最近正焦虑，忙点头：“那就试试呗，还挑什么。”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
到了试镜区的现场，大家都在排队。
葛薇戴着墨镜，大步走进来，一瞬间还是被认出来。
旁边排队等叫号的几个小演员们，顿时一起窃窃私语：“葛薇都来了，我们肯定没希望了吧。”
“她也得试镜啊，看来那件事影响挺大的，资本家真是无情啊。”
“就是啊，现在可不一定就输给她呢。”
葛薇充耳不闻，闭上眼休养生息。
何珊珊提心吊胆：“别生气，喝点菊花茶。”
她小口抿着，表情很沉静：“有什么可生气的，她们说的是事实啊，但想赢过我还要看她们的本事。”
何珊珊十分欣慰：“你有这个心态就好，我去帮你打听下。”
葛薇坐一会感觉吵得慌，打算找个隔间。
刚步入休息区，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天在咖啡店打招呼的师妹。
而且她旁边的人不就正是苏瑞，他们居然是认识的？难怪那天被放了鸽子，看两人交谈热络的样子，不像是刚认识。
正想着，何珊珊气呼呼回来坐下，连珠炮似的：“我刚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原来就是你那个师妹顶了你的角色，上次那个聚会聊定的，什么投资商放我们鸽子，明明就是故意的！你为了黄河道那场打戏练了大半年，皮肤都晒褪色好几层，这小孩凭什么？他们也太不厚道了！”
看来真是苏瑞骗了他们，那天明明周隐之也在旁边。
他和那个女孩到底什么关系，是因为他这个角色才被替换走的吗？难道是为了报复她？可他明明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葛薇脑子里一片混乱，咬着嘴唇不语。
何珊珊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生气，立刻宽慰道：“薇薇，咱们不伤心啊，凡是经历都有帮助的，你看这次试戏，你状态多好……”
“葛小姐，到您了。”副导在前面喊人。
葛薇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站起身，她已经停止了纠结，此刻带着一股全然的怒气，抢她角色是吗，那她就堂堂正正再赢回来一次！
“啊呀怎么这么快，宝贝你要不要再看眼剧本……”
何珊珊还在叮嘱，葛薇已经甩了墨镜，大步往里面走去，她连忙拿着大包小包跟上去。
葛薇走路带风的从两旁试镜的演员面前走过，进门微笑打过招呼，就开始对着录影机亮红点的位置，脱口而出已经烂熟于心的台词。
她抬手拍在桌子上，欺身盯着对手男演员，如鹰般锐利。
“岑先生，请问哪条法律规定了，出具受害人的谅解书就可以休庭，这个公法不是私法，请你不要妄图用阶级挑战我国司法，我今天代表我的当事人，只要求一个公理，一个信服的道理，来平息众怒……”
字字掷地有声。
葛薇曾被无数导演欣赏的，就是那股浑然不惧的冲劲，即便对面是行业大拿，她也敢说说笑笑，不开心就扔在脸上。
被称之为凛冽寒冬的大丽花，而此刻对面的人，已经被她怒放的刺所震惊，空气里落针可闻，已经过时间也无人喊停。
制片悄声安排开机：“快点录下这段。”
不知不觉，玻璃门外已经吸引了一堆刚下班的工作人员来看热闹，试镜间里只有她光芒耀眼，令人移不开眼。
“隐之哥哥，我们等会去哪里吃饭？”
谷芯蕊刚问出口，就被撞到了周隐之的后背，她揉着鼻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隔着一道玻璃门，里面有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正在试镜台词，此刻，一滴泪珠正划过她的脸颊，盈盈坠在精巧的下巴上。
看起来脆弱而迷人，很难有人不为之动容。
“哥哥，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
谷芯蕊皱眉，窜到他面前，拧着眉毛有点不悦。
周隐之敛眉，对她笑笑：“嗯，是不认识，只是觉得她戏不错。”
“那我呢？”女孩更生气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像是长辈的语气：“阿蕊，你找星洲一起吃饭吧，我让苏瑞送你过去，我等会还有会要开。”
“隐之哥哥，我不走——”
女孩不悦地撒娇，但旁边的助理已经做出请的动作。
“多谢老师们。”
葛薇这边抹了下眼泪，换成大方地微笑。
身边瞬间响起鼓掌的声音，对面三个片方的人已经彼此交流点头。
决策席后方的一位制片人，适时轻咳了两声：“薇薇姐，恭喜你又进步了，好遗憾秘境没有能合作，看来这次大有希望。”
“有希望是说，薇薇可以进入训练营这一趴吗？”
何珊珊趁热打铁的问：“我们艺人比较敬业，要提前准备的嘛。”
“当然啦珊姐，不过这次我们老板还没有来，需要把录像给他看一下，稍后两天会通知。”
“好，好，那随时联系。”
何珊珊偷偷给葛薇比大拇指，两人都松一口气。
*
“今天演爽了！”葛薇举着酒杯，兴奋尖叫一声。
“看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眼神，真想当初第一次见你试镜的时候，灵气逼人的，万里挑一啊。”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试戏不过，算他们运气好！”
葛薇美美的一甩头发，靠在椅背上，给自己扇着热气。
“保持好状态哦，这次机会可不容易！”何珊珊上前给她按摩着太阳穴放松：“等这次拿到角色，大干一场，也好打那些黑子的脸，看那帮人还敢唱衰我们薇姐！”
就这样，从天黑等到天亮。
葛薇在家有点坐不住了，想问何珊珊的消息。
但又觉得不够矜持收回了触碰手机的手，坐在沙发上，焦急地抖腿，开始胡思乱想，万一要是这次也不中，那就真的要停工了。
真不敢想象她要是连续两部戏被换，微博上会被嘲成什么样。
“啊啊啊啊不管了！”
她刚要拨通电话，何珊珊先打了进来，看到屏幕闪烁。
葛薇平复呼吸：“怎么样？”
“还没有消息啦……但我问到一个朋友说，没来的那个老板有个小女友，说是也想试下这部戏，在等她的消息。”
葛薇怒骂：“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不急不急，还不一定呢，只是听说有这个事。”
何珊珊支支吾吾半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刚好曹总有个朋友认识耀元的老板，今天安排了个酒局，好不容易牵线能见他一面，你知道的，这种事私下约见面才好聊一点啦。”
“何珊珊！你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薇薇你别生气，姐就是跟你商量嘛，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得低调行事，乖，你也不想看到自己这么喜欢的角色再拱手让人吧。”
葛薇沉默，她眼前的屏幕上，还开放着评论区。
无数的质问和辱骂塞满了后台信箱，她盯着那些红点，一个也不想点开，似乎每个声音都在说“退圈！”“滚出去！”。那些为她辩驳的善良或者中立的声音微弱的被很快淹没，她辨别不清要听哪一个，乱麻般交织着。
“那女孩叫什么？”
“你见过，就是你的师妹。”
她闭上眼，满脑子想起之前在试镜间里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刺痛。等到睁开眼时，已经定下心道：“去！去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
华灯初上，正是喧闹之时。
酒局安排在宋城阁，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到了酒桌上，曹继泽去见制片人和投资方。
葛薇进去后，里面正在打牌，只听到对话声嘈杂：“坐车啊，带上我，这把又炸了——”
“你今天赢一晚上了，小周总。”
“是啊隐之，你那里是不是风水好，我跟你换换。”
门外的葛薇听到这句，步子顿了一下。
旁边的曹继泽看她：“怎么了？”
“没事。”她回过神摇摇头，往里面走去。
一进门，曹继泽就颇为熟稔的打招呼：“李总，周总，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够热闹的啊。”
“继泽，快坐，早就听说你带葛小姐来，我们都等着呢。”
“可亏了，都让周总赢去了。”
葛薇抬眼看见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不就正是周隐之吗？
他穿着矜贵的低领黑衬衫，手捻着牌，眼也未抬。身旁坐着的女孩就是那天在咖啡店里见到的小师妹。
谷芯蕊笑眯眯地打招呼：“师姐好，又见面了。”
这次她倒是没起身，旁边的人惊讶看了一眼葛薇，又看了眼周隐之旁边的女孩，瞬间乐了。
“两位美女认识啊，真是巧。”
李总招招手：“那要坐在周总这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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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一个正好。”
葛薇还没开口，谷芯蕊娇嗔道：“这边太挤了啦，姐姐坐李总旁边，他那边宽敞。”
“我坐哪都行。”
听到这话，立刻有宾客让座。
葛薇弯着眉眼，道谢后随便放下包，一举一动透着洒脱。
“薇薇跟我说，想特地认识下周总的，离那么远干嘛。”
曹继泽眼神警告她坐回去，葛薇没搭理，她也看出来今晚这局谁是真庄家，选角的事恐怕是周隐之说了算，而且看两人亲密成这样，这次的角色应该也已经定人选了。
这趟也是白来，索性她也不拘谨了。
葛薇拉着小师妹的手，大肆夸赞：“周总的女朋友好漂亮啊，之前在学校里就见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谷芯蕊还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就拉上了手。
周隐之淡淡点头：“夸你呢，还不说谢谢。”
谷芯蕊才反应过来，带着甜甜的声音：“我是陪着隐之过来见面世面的，顺便认识下师姐，以后多多学习。”
“什么学习啦，我们多交流就是……”
水流声哗啦啦。
何珊珊站在一旁：“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是这样的，都是那个谢制片人故意画饼，这明显是找我们来消遣的嘛，我……”
“珊姐你先出去吧。”葛薇边擦手边面无表情道。
人走后。
葛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冷艳的双眸变得更加沉着犀利。
“今天就是再委屈，也要体面的离开。”她一字一句说完，仰起精致的下巴，展颜微笑，换上那张明艳动人的女明星脸，迈着轻盈的步子往包间的方向走去。
此时，音乐震天响。
葛薇抢过话筒，故意扔了鞋站在桌子，十分疯癫的唱跳。
“喝啊曹总，别苦着脸。”一边还拿着酒撞对方的杯子，和曹继泽喝酒，曹继泽拉着她，低声道：“姑奶奶，你想干嘛。”
葛薇冷笑：“你喊我过来想干嘛，我就干嘛喽。”
曹继泽一脸冤大头的苦相，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胡来。
合作方的老板被葛薇灌的停不下来，连忙躲闪：“原来薇薇这么放得开啊，之前都没见过，来来来，李总你来陪嘛——”
谷芯蕊拽着周隐之，有点害怕，又事不关己的样子。
“师姐也太拼了，这么喝多伤身体啊。”
葛薇耳听六路一般，转而，借着上头的劲去给周隐之敬酒：“周总，终于正式见面了，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这杯赔罪。”
“葛小姐喝多了，你没有得罪我。”
周隐之很淡的笑了下，扶住她纤薄的肩膀。
“好，那是我记忆错乱了，我也赔罪，抱歉。”葛薇一口气干完了一杯，一滴不剩，她笑起来，在灯光衬托写格外美艳。
大醉一场，人群散去。
周隐之作为现场唯一清醒的人，将一切看在眼里。
“隐之哥哥。”谷芯蕊追上来，撒娇无赖：“你送送我吗，送送我嘛，你今天都没好好看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
“回去吧。”周隐之轻推开，眼神示意苏瑞。
苏瑞接到指示，连忙过来拉走了谷芯蕊，安顿进车里。
他在风里点了根烟，似乎是想劝自己冷静。
而后叹息一声，一步步折返了回去，包间里还有女人刺耳的唱歌声，上天只给她点亮了感知力的天赋，用在演戏上尚且惊艳，到唱歌就纯然是惊吓了，何况，还添了几分醉意。
推开门，撞上周隐之的视线。
葛薇懵懂地抬起头，在昏暗灯光下像只受惊的小鹿，他从她旁边经过，轻点屏幕，按灭了声音。
她下意识有些局促，强装镇定与他错身而过。
狭窄的通道，她侧身，他仰颈，都带着人间男女温热的气息。
“周总怎么还没走？”
是她先耐不住这该死的气氛，先开了口。
四周瞬间安静，他得逞般笑了一下，声音更显得沉动听。
“我在等人，葛小姐……没事吧。”
“没，这点酒算，算什么……”
葛薇摆摆手，摇摇晃晃，想撑着凳子要站起来。
却偏偏被不听使唤的腿绊住，一下子软软的栽倒下去。
如预料中一般，周隐之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透过布料依然感觉到掌心温热，他将她拎起来想要放在沙发上。
挣扎间，只听“yue”一声，她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