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炼钢铁的浪潮愈发高涨,学校也基本停了课,
孩子们要么去抓麻雀,要么就留在院子里帮着大人们干些杂活,或者围着那个土高炉看热闹。
棒梗这几天闲得发慌,在自家屋子外面的角落里,他发现了几丛颜色鲜艳的菌子,长得跟画儿上似的。
“嘿,这玩意长得不错啊。”
他鬼头鬼脑地四下看了看,趁没人注意,伸手把这些蘑菇全都摘了下来,用衣兜揣好。
这一看就是好东西,他才不舍得交公。
无独有偶,前院闫家的闺女闫解娣也在自家墙角发现了同样的小蘑菇。
她不懂这是什么,跑去叫来了她妈杨瑞华。
杨瑞华一看见那几丛水灵灵的菌子,眼睛都亮了。
“解娣,你可别跟别人说。”
“好嘞,妈,我不说。”
她往周围扫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见,蹲下身子,将蘑菇全部采下,往自己怀里一揣,拉着闫解娣就快步走回了家。
后院的刘光天两人,也在自家窗台下发现了这种奇特的蘑菇。
“二哥,这蘑菇长得真不错。”
“对,咱们摘了,别让爸妈发现。”
闫富贵因为睾丸被切了一颗,伤口还没好利索,炼钢那种重活肯定是干不了的,他正请着假在家里的床上躺着哼唧。
看见自家媳妇鬼鬼祟祟地进屋,还把门给插上了,问了一句:“瑞华,你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杨瑞华把怀里的小蘑菇掏了出来,捧到他面前,“当家的,你看,我在屋子外边发现这么多小蘑菇,水灵着呢。”
闫富贵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放光,伤口的疼都忘了。
他拿过蘑菇掂了掂分量,开口道:“好东西,好东西啊。
中午咱们先拿一半烤着吃,等吃完大锅饭回来,要是饿了再吃剩下的。
可不能一次吃完,剩下的串起来挂在房梁上风干,能吃好几顿呢。”
杨瑞华连连点头,满心欢喜地应道:“好,都听你的。”
到了中午,院里开大锅饭做好了。
大锅饭的伙食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今天又是棒子面糊糊,连个油星子都见不着。
院里不少人端着碗,脸上都带着怨气,只是不敢大声说出来。
贾张氏拿着碗过来打饭,或许是上次被围殴的经历太过惨痛。
她学乖了,既不多话,也不敢再要求多给一勺,打完饭就低着头快步回了自己屋。
负责打饭的大妈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这贾张氏真是怂了。
我还寻思着她今天能再闹一出呢。上次打她那一次,打爽了,看她这怂样,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旁边另一个大妈也一脸惋惜地开口:“是啊,上次可打过瘾了。
回家打我们家那口子,他还敢还手,打贾张氏这种人,那是师出有名,打起来心里都舒坦。”
屋里的贾张氏隐约听到外面的议论,气得牙根痒痒,却也只敢在屋里小声骂一句“一群天杀的。”
王小六打完饭,端着碗回到自家屋里。看着碗里的糊糊,看来离取消大锅饭的日子不远了。
贾家屋里,贾张氏一边吃着碗里的野菜糊糊,一边就着棒梗采来的小蘑菇。
“这蘑菇味道真不错,乖孙你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奶奶,好吃,您就多吃点。”
吃完饭没多久,她躺下歇会儿,眼神却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嘴里喃喃自语:“老贾……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说着说着,她的脸色变得惊恐万分,“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找我啊。我还不想下去,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过我啊。”
与此同时,闫家也上演着同样诡异的一幕。
闫家几人吃完烤蘑菇,也开始出现幻觉。闫富贵只觉得满屋子都是金灿灿的金元宝,到处乱跑,他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去追。
“哎呀,宝贝,别跑啊!”
闫解成则看见自己高中状元,在屋里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听不懂的诗词。
闫解放觉得自己成了大地主,叉着腰,指挥着,“你们这些长工,快给我刨地!”
杨瑞华、闫解旷和闫解娣真的像长工一样,在地上不停地用手刨着,嘴里还念叨着:“老爷,有粮食了!”
刘家后院,刘光天和刘光福也把藏着的蘑菇烤着吃了。
“这蘑菇烤着还真香。”
“就是,比大锅饭好吃多了。”
不一会儿,他们俩看谁都觉得是刘光齐那张讨厌的脸。积压多年的怨气瞬间爆发。
“刘光齐!你这个混蛋!”
“凭什么好东西都给你!”
兄弟俩抄起墙角的木棍,眼睛通红地就往外冲,见人就想打,吓得后院的人赶紧跑回了家。
中院的动静越来越大。贾张氏的幻觉愈演愈烈,她哭喊着“老贾你别来追我”,猛地冲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还时不时惊恐地回头看,好像身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秦淮茹吓坏了,赶紧追出去想拉住她,“妈,您这是怎么了?”
结果被贾张氏一把推开:“你别拦我,老贾在后面追我呢!”
前院的闫富贵抱着家里一个金元宝,也到了中院。
“我的宝贝,我要把你藏起来!”
结果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狂奔的贾张氏,那硕大的身形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块巨大无比的金元宝。
“淦!这么大的金元宝!”
他手里的“小金元宝”瞬间就不香了,随手一扔,瓦罐摔得粉碎。
追着贾张氏大喊,“宝贝别跑,我的大宝贝,快到我怀里来!”
贾张氏本就吓得魂不附体,回头一看,又一个“老贾”正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
“啊!又来一个!”
她吓得尖叫一声,爆发出与她吨位完全不符的速度,在院子里跑得飞快。
一时间,院子里上演了一出追逐大戏。一个胖的在前面亡命飞奔,一个瘦的在后面狂追不舍。
就在这时,刘光天和刘光福提着木棍也冲到了中院。
“刘光齐!你个王八蛋!”
“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贼胖的“刘光齐”,还有一个瘦不拉几戴眼镜的“刘光齐”,两个“刘光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晃悠,这分明是在挑衅自己。
“妈的,敢挑衅我们,光福,干他。”
“干他。”
兄弟俩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怒吼一声,拿着木棍,也加入了追逐的行列。
四合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院里的住户们被这动静吸引,中院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又被这扬景吓得不敢出来。
“这是怎么了?”
“贾张氏疯了吗?”
“闫老师也疯了!”
前院的人则来到垂花门看热闹。
王小六则带着吴奶奶和小玲在垂花门下看戏。
“奶奶,您快看,贾张氏他们在演杂技呢!”
“小六,这是怎么回事?”
“这叫行为艺术,奶奶您就当看戏。”
王小六心里乐开了花,大喊,“快来看啊,贾大妈和闫老师他们在演大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