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华把神婆请进屋里。
有邻居问这是谁,杨瑞华就说是远房亲戚过来做一做,敷衍了事。然后把闫解成四人都轰出去,让他们出去外面,不许靠近。
杨瑞华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地朝外面望了半天,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把门关严实了,拉上窗帘。
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闫富贵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这人看着普普通通,真有那么大本事?
神婆没理会闫富贵的审视。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慢悠悠的拿出东西:一小捆发黄的檀香,两根红色的蜡烛,还有一把桃木做的小剑等等。
她把香和蜡烛在桌上摆好,点燃。
一时间,蜡烛燃烧的味道,在闫家弥漫开来。
接着,只见神婆手持桃木剑,走着七斗魁罡步,对着空气砍几下,嘴里念念有词,说“天圆地方、律令九方......”
她对着东边比划,又对着西边空气虚砍几下,神情严肃,好像在跟什么东西搏斗一样。
闫富贵和杨瑞华夫妇躲在墙角看着这一切。
折腾了好一阵,神婆才停下来。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用桃木剑的剑尖挑着,在蜡烛的火焰上点燃。
符纸“呼”的一下烧了起来,她手腕一抖,燃烧的符纸就落进了那个破碗里,很快化为一撮灰烬。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暖水瓶,往碗里倒了些开水。
一碗符水新鲜出炉。
神婆端起碗,面无表情地递到闫富贵面前。
“喝。”
闫富贵和杨瑞华看着那碗浑浊的液体,上面还飘着黑色的灰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迟疑。
最后,还是闫富贵一咬牙一跺脚,心想反正也不要钱,万一有效,不喝岂不是亏大了?
他接过碗,仰头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一股浓烈刺鼻的尿骚味,混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直冲他的鼻孔。
“噗……”
闫富贵差点当扬就喷出来,他强行把那口水咽了回去。
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指着碗,声音发颤地问:“大仙,这……这水怎么有股尿骚味?”
神婆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淡淡地解释道:“我家符纸,需用十岁童子尿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以人中黄为笔墨,方能画就。
此乃驱邪避秽之圣物,寻常人求之不得。”
人中黄?
闫富贵脑子里“嗡”的一下。
那不就是从粪坑里弄出来的东西吗?
一想到自己刚刚喝下去的是什么,他再也控制不住,弯下腰就要吐。
“不可。”神婆小声喝止,“吐出来,就不灵验了。”
闫富贵脸色难看,把到了嘴边的呕吐物,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他捂着嘴,胃酸都快要涌上来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
他苦着脸,指着碗里的符水说:“大仙,这……这真的下不去口啊。”
神婆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憋着笑开口:“糖加三勺吧,这样就好入口了。”
糖?还加三勺?闫富贵和杨瑞华俩几乎是同时一个激灵。
那可是稀罕物啊,平时自家都是在别人那里薅到糖,然后放水里化开,然后一家子人喝的。
用在这上面,也太浪费了。
杨瑞华在一旁开口:“当家的,要不我帮你灌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
闫富贵听了这话,脸皮一阵抽搐,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不是第一次,说得好像自己经常喝这玩意儿似的。
他咬着牙,从杨瑞华手里夺过碗,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用了,我自己来。”
说完,他捏紧鼻子,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大半碗符水全部喝下去。
“啊,无情哈拉少,瑞华该你了。”
轮到杨瑞华喝的时候,她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喝完之后,夫妻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等两人都喝完了,神婆这才从布包里拿出另一个小瓶子,跟贾张氏在破庙里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倒出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桌上。
她重复了一遍,老神仙对贾张氏说过的话,说这是“言出法随丹”。
吃了以后骂人的话都能应验,可以把霉运转嫁给别人。
说完,她还特意加了一句:“我刚刚进院门时,算了一卦。”
“撞倒你的那个肥婆,八字最是克你家。”
“还有,我看你们这院子风水不对,你们家的气运,正被中院和后院那几家偷偷截胡呢。”
这话一出,闫富贵和杨瑞华心里都是一动。
贾张氏那个老虔婆,确实是院里的一大祸害。
还有中院的贾家,后院的易中海、刘海忠他们,平时看着人五人六,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算计自己家。
神婆见他们神色动摇,又补充道:“此丹药效非凡,我这里也不多。”
“你们要是觉得有效,可以晚上去城外的破庙找我买,一颗十块钱。好了,事情做完了,我先走了。”
十块钱一颗?
听到价格,闫富贵的心脏被揪了一下,疼得他直抽抽。
十块钱?我家吃咸菜都得论根分,这么一小颗糖你要我十块钱?
这哪是要钱啊?这是要我滴命啊。
杨瑞华还想客气一下,送送神婆,却被神婆摆手拒绝了。
只见神婆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走到胡同,趁着四下无人,身形一晃,消散在夜色里。
屋里,闫富贵和杨瑞华两人呆呆地看着桌上那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
过了半天,杨瑞华才开口,“当家的,你说……这玩意儿真的假的?”
“十块钱一颗,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闫富贵拿起一颗糖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其中的道道,索性也就不看了。
“反正不要钱,不行就当普通糖果,拿来化水给孩子喝吧,也能甜甜嘴。”他下定决心,把糖果收好。
“明天,找贾张氏那个老虔婆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杨瑞华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王小六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垂花门下面。
一边啃着吴母做的玉米面饼子,一边优哉游哉地等着看好戏。
他昨晚通过傀儡鸟,把两边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管是贾张氏还是闫家,都已经拿到了他特制的仙丹。
现在,就看哪边先按捺不住,打响这第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