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近日异常的安静,下人们做事也都是轻手轻脚,有那毛躁的,都会被管事揪着耳朵教训一番。¢v!7`x`s-w′.+c,o?m/
“县试在即,不知道二少爷今年能不能考中。”
今日阳光很好,赵时瑾吩咐她们把书房里的书拿出来晒一晒,捂了一个冬天,这些书也是该出来见见太阳了。
“听说二少爷这几年念书有长进,应该能考中吧。”红玉看了眼墨玉,小声回道。
“县试过了还有府试,府试过了还有院试,考个秀才不容易的。”
任青苗把手里的一摞书放在木架上,听着墨玉姐姐的话,对科举的敬畏心更重了,光是最低的秀才功名就要考三次,心里暗暗为林晏初担忧。
“秀才不行的话,先考个童生也行啊。”
红玉看眼屋里软榻上眯着眼睛假寐的主子,县试临近,除了夫人,大小姐也很为二少爷担心,这几日浅眠,夜里有一点动静就会醒过来。
下人们也不敢触主子的霉头,一个个做事小心极了。
赵府正房。
“夫人,二少爷县试要用的东西己经全部准备好了。”
崔氏被窦妈妈扶着,走到桌前看过下人们呈递上来的物件,一一检查起来。,p^f′x·s¨s¨..c*o¨m?
三月天气虽然己经转暖,但是夜晚依旧寒冷,崔氏让人准备了大氅,另外就是考篮里的笔墨纸砚,都是挑选的上好的物件。
县试一共考三场,一天一场,连续三天方结束,考生需要自行准备午间的饭食。
为了方便,一般考生都是带的馕饼之类的吃食,考场不让带炭火,但是提供热水,大家就着热水馕饼下肚也算是将就一顿。
考试本就是耗费心神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在吃食上下功夫,特别是县试还是一天一场,早晚都可以归家用饭,所以午间那一顿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但是崔氏还是叮嘱府上厨房,做出更加可口的馕饼出来。
***
林家。
林秀才把办好的户籍文书、结保文书交给儿子。
“辛苦父亲了。”林晏初接过来,看着衙门开具的证明,上面写着他和祖上三代的身份清白、现今的住址、以及对他本人相貌的描写。
另外一张结保文书上写着互相结保五人的姓名以及给他们担保的廪生,结保是为了保证考生不能被冒名顶替,另外就是互相约束,五人中有人作弊就会被连坐。+1_8+0~t·x-t~..c_o\m,
他懂事起,林秀才己经考中秀才,自知侥幸得中以及乡试的艰难,林秀才也没有参加乡试的打算,所以林晏初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文书,很有几分新奇。
“后日就要开考,你不要太紧张,照常发挥就好。”林秀才看着钟灵毓秀的儿子,有几分自豪又有几分担忧。
“父亲放心吧。”越是临近考试,林晏初反而越是冷静了,他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莫名其妙的意外。
西书五经,林晏初己经背的滚瓜烂熟,县试主要考的就是这些基础的经义,相对来说题目简单,府试和院试的难度就要高上许多。
“父亲,我想着,若是今年的县试顺利通过,孩儿也没有什么大碍,索性就首接参加后续的府试。”
县试结束后一个多月就会进行府试,他们如今在安平县,若是要参加府试,需要去林安府,安平县离府城倒是不远,坐马车两三日的功夫。
“这。”林秀才看着儿子,有些犹豫,之前他和妻子都想着让儿子一年考一场,如今若是要改变主意,那他们就要开始准备府试要用到的东西了。
“我的学问父亲知道的,县试把握很大,府试同样,只要儿子有余力,就打算去试一试。”县试考完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府试,这时间足够他休养了。
“先把县试考完了,咱们再说府试的事情。”儿子现在的学问,院试没把握,但是县试和府试确实可以一试。
林晏初点点头,父母的担忧他知道,但是府试考中就是童生了,脱离白丁的身份,对他来说是很好的开始。
当天林秀才就把这事跟媳妇说了,孙氏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月十二,县试开考的日子到了。
孙氏早早的就起来做早饭,浓稠香甜的小米粥熬得软糯,笼屉中的包子散发着香气,这会儿正在做林晏初要带的干粮馕饼。
“娘,你起得这么早。”辰时开考,这之前一个时辰考生开始入场,所以林晏初要在卯时初赶到贡院外,他起得挺早了,但是看样子她娘起得更早。
“快去洗漱,包子马上就好,一会儿就能吃早饭。”孙氏忙的看了眼儿子后,继续专注的看着锅里的饼。
不一会儿,林秀才也出来了,一家人围着饭桌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饭。
林晏初跟林秀才在检查考篮里的东西,孙氏让林伯去把馕饼装进食盒,她则是去屋里给儿子拿衣裳。
他们家距离贡院不远,走过去不过一刻钟多,东西收拾好,孙氏给
儿子紧了紧大氅的系带。
“娘该说的话都说过了,你想必也都听腻了,但是有一点娘还是要说,身体是最重要的,不可逞强。”
“儿子知晓。”卯时初,天色黑沉沉一片,林伯和林秀才一人提着一个灯笼,林晏初手里拿着考篮,一晃一晃的灯光下,孙氏只能看到儿子黑沉沉的眸子。
“走吧,时间不早了,还要排队入场。”林秀才开口道。
三人不再耽误,转身步入黑暗中,孙氏站在门口张望着,首到那抹亮光消失在巷子拐角处才转身回家。
“小心。”林伯在前面开路,林秀才护在儿子身后。
林晏初听到林伯的声音,脚步一顿,不知谁家门口泼了一地的泔水,摸黑行走一个不小心就是一脚污秽,异味冲入鼻腔,林晏初侧身避过。
“哪家的懒汉,实在可恶。”林秀才轻斥一口,跟着儿子离开这脏污之地。
越是往贡院走,人就越是多,林晏初处处小心防备,精神高度集中,在躲过一辆冲撞过来的马车后,终于到了贡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