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几秒,桑楚枝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听得到……”
得到回应的商聿洲,眼睛一亮!
“好痛,好痛啊……啊!”桑楚枝说,“商聿洲,我再也不要给你生孩子了,我……啊!”
商聿洲马上应着:“好好好,不生了,我们就要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为什么是女人要生孩子,承受这份痛苦……啊!啊!”
桑楚枝尖叫着,隐约还能听见助产士的声音:“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出来了,看见头发了……来,深呼吸……”
“跟着我的指令再用力,不着急不着急,保存体力,很快就要生了。”
“握紧我的手啊。”
商聿洲整个人都贴在门上了。
一动不动。
就算有人跟他说话,他也全都听不见。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产房里面了。
“瞧瞧,”商老爷子指了指他,笑道,“问他话呢,也不回答。”
商母应着:“他估计都没听见。”
“算了算了,随他吧,再等等。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是啊,楚枝丫头是头胎,难免会久一点。”
桑振华说道:“只要母子平安,等久点也无所谓了。”
桑家就他一个人来了。
孙珍不见踪影。
更别说疯疯癫癫的桑梦诗了,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曾经,桑振华最不上心的女儿,变成了他最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商老爷子“嗯”了一声。
商父站起身来,坐了好几个小时,有点累,走动走动舒展一下筋骨。
他刚走两步,就听见“哇”的一声清脆啼哭。
顿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身,满脸的惊喜,满脸的笑容。
“生了生了!”
“这哭声,真有劲啊。”
“男孩还是女孩啊。”
“谢天谢地,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哎哟喂,真是辛苦楚枝丫头了。”
婴儿的哭声,无比响亮。
商聿洲浑身一震,微微张着嘴,眼睛都忘记要眨了。
生了。
他当爸爸了。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产房门外,浑身僵硬,手脚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这个时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竟然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只知道发呆,怔怔的愣愣的。
而桑楚枝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下一秒就能马上昏死过去。
可是耳边的哭声,一直都在提醒她,生了,她当妈妈了。
她要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这个念头支撑着桑楚枝。
不能睡,不能晕过去……
“孩子,我的孩子,”她喃喃着,“给我,看……看一眼……”
桑楚枝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她微微抬起手,又很快垂落。
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力气了。
“恭喜恭喜,”护士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走到桑楚枝的旁边,“是个少爷,六斤三两,健健康康的,五官长得很端正呢。”
儿子?
所以,是商渡舟?
桑楚枝睁大眼睛,看向护士怀里的刚刚出生的婴儿。
她想,她长得也不差,人群中很容易注意到的美女。
商聿洲更是帅。
所以他们两个的孩子,肯定不会丑的。
结果……
在看见商渡舟的那一刻,桑楚枝突然哭了。
护士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太累太辛苦了?没关系,都过去了,生产很顺利,而且你是顺产,很伟大了。接下来好好休息慢慢恢复就行。”
桑楚枝抽抽搭搭的,眼泪从眼尾不停的滑落。
另外一名护士赶紧过来给她擦眼泪。
桑楚枝哭得更凶了。
“是不是疼?哪里不舒服马上说,”医生也围了过来,“尽快告诉我们。”
桑楚枝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吸了吸鼻子:“我儿子怎么……怎么这么丑啊……”
皱皱巴巴的,头发稀疏,小小的一只,跟猴子似的,看不出任何的颜值啊。
护士居然说端正。
她还真信了。
一看,她幻想破灭了。
产房内顿时响起哄笑声。
大家都在笑。
只有桑楚枝在哭。
他们笑得越开心,桑楚枝就哭得越凶。
哭着哭着,她就这么昏睡了过去,泪水还挂在眼尾和眼睫上。
护士抱着商渡舟,走出了产房。
门一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商聿洲。
他高大的身躯将产房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恭喜恭喜,”护士抱着喜,“是位小少爷呢。”
儿子?
是个儿子!
商聿洲看向商渡舟。
他皱了一下眉。
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爸爸要不要抱抱?”护士问道,“很乖呢,哭完就睡了,一点也不吵闹。”
商聿洲伸手要去抱,但是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收回了手。
“算了,我不抱了,我……我怕伤着他。”
太小一只了,感觉好脆弱。
他不敢碰。
而且,他更在意的是桑楚枝。
“我老婆呢?”商聿洲问,“她怎么样了?”
“放心,母子平安。”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稍等,”护士回答,“马上就会推着她出来,转入病房里了。”
商聿洲点点头,继续翘首以盼,望着产房内。
他一门心思都在桑楚枝身上。
儿子都顾不上。
“瞧瞧,是个爱老婆胜过爱孩子的,”商母笑着,从护士手里接过商渡舟,抱在怀里,动作熟练专业,“来来来,让我看看我的乖孙子。”
商父和商老爷子以及桑振华,立刻围了过来。
喜爱之情,全部都溢于言表。
“我当爷爷了。”
“我当太爷爷了。”
“我当外公了。”
“小渡舟,”商老爷子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商渡舟的细嫩手指,“欢迎你来到我们家。”
商渡舟安然的睡着,呼吸均匀。
大家都稀罕得不得了。
看不够。
“长得真俊,”商父说,“眉眼还是像聿洲更多一点。”
桑振华点点头:“是的,像商总。但嘴巴像我们家楚枝。”
商母回答:“等再长一长,五官长开了,就会更像楚枝了,因为儿子大多像妈妈。”
“是么,还有这种说法。”
“像谁都无所谓了,反正是聿洲和楚枝的孩子。”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商聿洲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视线匆匆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