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为什么不得不分开?出什么事了?”
想了想,她又问:“是因为海外的业务,需要你亲自处理,你要在海外的分公司待上一段时间?”
在询问的同时,桑楚枝已经在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对策了。
她肯定是不愿意和商聿洲分开的。
三五天已经是她的极限。
何况她现在怀着身孕,更依赖商聿洲。
孕激素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东西,会让她的情绪比平时更敏感。
只有在商聿洲身边,她才能够平静平和。
那么,商聿洲非要去海外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伊蔻在海外也是有分公司的。
不过,桑楚枝刚升职成为总经理,接管伊蔻国内的核心业务,却主动申请调往海外的话……
不是最佳选择。
一时间,桑楚枝脑子乱糟糟的。
“不是。”商聿洲回答,“我还在京城。”
桑楚枝更不理解了:“那我们怎么还会分开?除非……”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望进商聿洲的眸光深处:“你,想和我分开。”
除了这个理由,桑楚枝想不到别的了。
商聿洲没有闪躲,迎上她的视线。
他的五指穿过她的黑发,细细慢慢的梳理着:“你啊你,该聪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却又聪明。”
他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已经脑补了很多。
并且还猜对了正确答案。
是的,没错,是商聿洲要和桑楚枝分开。
一股凉意和慌乱从心底升起,桑楚枝只觉得手脚都是麻的,没有温度。
她习惯着并且享受着商聿洲的好,突然一下,这份好要抽离了。
她仿佛死过一回。
“我怎么了吗?”桑楚枝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怀疑很不自信,“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觉得不满意,暗暗的忍了我很久了吗?”
可明明,上一秒两个人还在耳鬓厮磨。
下一秒,商聿洲提出分开。
桑楚枝哪里承受得了。
商聿洲喉结滚动,心脏抽搐般的疼。
她怎么这么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在反省在检讨。
商聿洲很想说,不,你很好。
是他的事业,造成了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见商聿洲又迟迟不出声,桑楚枝的心里更是高高悬着。
她主动的重新回到他怀里,耳朵贴着他的心脏位置。
“我不想和你分开,”桑楚枝说,“嫁给你之后,我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们就应该永永远远在一起,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量,可以沟通,一起解决……你不要任何事都一个人扛着,自己做主。”
咬咬唇,桑楚枝闭上眼,眼眶里有微微的湿意。
“你怎么不回答我。”
她好难过。
再次见面的欢喜还在心头萦绕,还未散去,接踵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轻轻的一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胸口的酸涩。
商聿洲看着桑楚枝。
他抬手,想要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顺着。
可是思来想去,他还是收回了手。
紧接着商聿洲坐起身来,下了床。
他走到阳台旁边,眺望着外面的无边夜色。
他在思考,在衡量。
是该和桑楚枝如实说明,还是,故作冷漠的将她推远。
等他解决完威廉和Linda,再将她接回。
桑楚枝如果继续留在商聿洲身边,Linda是一定一定会对桑楚枝下手的!
到时候,防不胜防,真的出事了,无力回天,那该怎么办?
全世界只有一个桑楚枝。
商聿洲不敢让她置身一丁点的危险当中。
所以他跟Linda说,他不爱她。
他还说,孩子不是她的。
商聿洲正在和桑楚枝划清界限。
这是他当前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有桑楚枝是安全的,他才能够放开手脚,无后顾之忧的去和那些人,正面硬刚,杀伐果断。
但现在的问题是——
商聿洲要不要让桑楚枝知情。
她心知肚明,然后配合着他演一出离婚分手大戏?
还是,她毫不知情,真正的伤心欲绝,才能瞒过那些人犀利的眼。
商聿洲内心,天人交战。
一旦没演好,露出破绽,那就会前功尽弃啊!
他不敢赌。
桑楚枝坐了起来,望着商聿洲的背影。
那么孤傲,寂寥。
他从来不会这么对她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不可以,直说,”桑楚枝的音色发着颤,“我不想猜,我也猜不到。”
商聿洲微微仰头,薄唇紧抿。
好几秒之后,他笔挺的站在原地,身姿岿然不动。
他问:“那一晚,你和沈知景是不是发生了关系。”
桑楚枝耳朵边“嗡”的一声炸响。
“没有,”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的回答,“你来得及时,沈知景没有得逞。”
商聿洲轻飘飘的反问:“确定么?”
“我,确定。”
商聿洲又问:“如果那一晚你们是清白的,但是,之前呢?你们相爱的那些年里,他真的没有碰过你?”
桑楚枝有种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在问什么啊……
“你不是说,你相信我么,”桑楚枝艰难的挤出声音,“难道,是假的,是骗我的,是安慰我的?最终,你的心里还是落下了怀疑的种子?”
商聿洲沉默。
桑楚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沈知景的话,江妍悠的话,你还是听进去了。”桑楚枝说,“所谓的信我,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她苦笑。
挑拨离间的计谋,没有在当下得逞,却在过了这么久之后,显现出来了。
那颗射出去的子弹,在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后,正中眉心。
她也没有料到啊。
她以为她和商聿洲,能够恩爱如初。
却原来,那些过去,是扎根在他心里的刺。
商聿洲依然站在窗户边,没有回头。
也不敢回头。
他不想让桑楚枝看见他脸上的痛苦。
她痛,如他痛。
甚至他比她更痛上千百倍啊……
桑楚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从美国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就是为了质问我和沈知景的过去么?”
显得她的欣喜和期待,成了一扬笑话。
“不,”商聿洲说,“我要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问。”
“你的孩子,真的是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