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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茶摊风波与唐门帅哥

作者:么晒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饱睡了一夜的三人步伐轻快了不少,连日奔波的疲惫被晨风卷走大半。


    卫听澜摇着折扇,步履轻快,又恢复了的几分世家公子的从容,只是空荡荡的腰间终究难掩清减。


    徐娇娇精神头好了许多,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昨夜那扬关于“性别”的争执和委屈也随着一觉好眠暂时抛诸脑后。


    越往东南行,路上的行人更添了几分迥异于寻常百姓的彪悍气息。


    佩刀悬剑者渐多,劲装紧束,步履沉稳,眼神敏锐,彼此间偶有抱拳招呼,口中谈论的皆是“南昌”、“寿宴”、“沧浪盟”之类的字眼。


    卫莲迅速捕捉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扬——或沉凝如山,或锋锐似刀,远非他在码头小镇遇到的那些地痞流氓可比。


    日头渐高,炙烤着大地。


    三人已离了湖广地界,踏入袁州府境内。


    官道旁,一个简陋的茶摊支着布棚,几张歪斜的方桌摆在树荫下,成了旅人难得的喘息之所。


    “歇歇脚吧,嗓子冒烟了。”徐娇娇抹了把额头的汗,率先走向茶摊。


    卫莲与卫听澜随之落座。


    摊主是个佝偻的老汉,慢悠悠地提来一壶茶,几只粗瓷碗放在斑驳的桌面上,茶汤浑浊,飘着几点粗梗碎叶。


    卫莲刚端起碗,尚未沾唇,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便从官道西侧传来,他抬眸望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一拨人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为首者身高近九尺,肩宽背厚,络腮胡狂野虬结,一身短打劲装被虬结的肌肉撑得鼓胀,敞开的胸膛上疤痕纵横,肩上扛着一柄沉重的环首大刀,刀身宽阔,刃口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


    那人身后跟着七八个魁梧精悍的汉子,个个眼神凶悍,腰间挎着样式相似的腰刀。


    一股彪悍、狂野、仿佛带着血腥味的浓烈煞气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另一拨人从东侧官道岔口转出。


    人数相仿,皆身着深灰色短褂,背负着奇特的武器——那并非寻常棍棒,而是长过六尺,一端明显带着铲状弧度的怪异长杆,杆身乌沉,透着金属的冷硬质感。


    为首那人身着便于行动的青灰色短打,体形精瘦,颧骨高耸,眼神阴冷湿滑,宛如潜伏于暗处的爬行动物,令人胆寒。


    他身后众人步伐整齐,气息内敛,行走间带着一种深藏若虚的沉稳。


    两股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扬,如同两股无形的激流,轰然撞入这小小的茶摊。


    空气凝滞,连树上的蝉鸣都静了下来。


    摊主老汉脸色煞白,端着茶壶的手抖得厉害。


    卫莲瞳孔骤然收缩——


    高手!


    这两拨人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远超他之前所见!


    那扛刀巨汉体内仿佛蛰伏着火山般爆裂的力量,每一步踏下都带着千钧之势;而那精瘦男子,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皮肉,其步伐沉稳更胜磐石,呼吸绵长几不可闻。


    卫莲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他们体内奔涌流转的、远超卫听澜的浑厚“气劲”!若以卫听澜为参照,眼前这些人无疑已踏入另一个层次。


    他全身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将所有感官发挥到极致,贪婪地捕捉着这两拨人身上每一丝力量流动的细节。


    握刀的姿势,步伐的节奏,呼吸的频率,眼神的落点……


    这是他在第一个世界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本能,也是他对这神秘“内力”世界最直接的窥探窗口。


    “啧!”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嫌恶和慌乱的低哼在卫莲身旁响起。


    卫莲侧目,只见卫听澜脸色微变,一直摇着的折扇“唰”地一下收拢,迅疾无比地展开,堪堪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他身体微微侧转,似乎想背对那两拨人,同时压低了声音急促道:“这茶没法喝了,一股子霉味!快走快走!”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尖在桌子底下飞快地踢了踢卫莲和徐娇娇的腿,示意立刻起身。


    卫莲纹丝不动,目光依旧牢牢锁在那两拨人身上,仿佛没听到卫听澜的催促。


    徐娇娇则被那两拨人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不轻,正缩着脖子,捧着自己那碗茶小口啜饮,试图用碗沿挡住自己的脸。


    那两拨人已行至茶摊前,彼此隔着一张空桌,泾渭分明地落座。


    沉重的环首大刀“哐当”一声靠在桌边,震得桌上粗瓷碗跳了一下;那些奇特的长杆也被解下,倚放在寻器阁众人身侧,铲状的刃口斜指地面。


    空气沉凝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死寂。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寻器阁那精瘦男子。


    他给自己倒了碗茶,眼皮都没抬,嘴角却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声线似刻薄的刮刀,清晰地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哟,这不是狂刀门的封大侠吗?啧啧啧,听说前些日子,你兴冲冲地约战了名人榜上八十四位的‘断岳刀’王沧?”


    他慢条斯理地嘬了口茶,故意顿了顿,抬眼看向对面那络腮胡巨汉——封九霄,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结果……输得很惨吧?是不是被人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了?哈哈哈!”


    “放你娘的狗臭屁!”


    “邹平!你们这帮破挖坟的也好意思叫嚣?!”


    狂刀门弟子瞬间炸了锅,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浓烈的杀气如同沸腾的开水,在茶摊里翻滚。


    封九霄本人却端坐不动,只是握着粗瓷茶杯的手,手背上青筋如虬曲的蚯蚓般根根暴起,脸上狂野的络腮胡微微颤抖,眼神阴沉得可怕。


    寻器阁大师兄邹平对狂刀门的怒骂充耳不闻,反而笑得更加得意。


    他放下茶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封九霄紧绷的侧脸,火上浇油道:“怎么?封大侠哑巴了?输不起?”


    “呵,就这点斤两,还想跟唐门那位百年难遇的奇才门主相提并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封九霄手中那只粗瓷茶杯,竟被他掌中勃然爆发的雄浑内力硬生生震碎,细小的瓷片混合着滚烫的茶水四散飞溅。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克制被彻底点燃,狂暴的怒火如烈焰喷射而出。


    “找死!”


    封九霄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高大的身躯瞬间弹起,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柄倚在桌边的沉重环首大刀已被他单手抄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朝着邹平当头劈下——


    刀未至,狂暴的刀风已将邹平面前的桌子硬生生撕裂!


    “怕你不成!”邹平眼神一厉,早有防备。


    他脚尖猛地一勾身侧那奇特长杆,长杆如同活物般弹起落入掌中。


    手腕一抖一旋,那带着弧度的铲状刃口竟如灵蛇出洞,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斜向上撩起,不差毫厘地迎向封九霄力劈华山的一刀。


    长杆在邹平手中灵动异常,时而如棍横扫千军,时而又将那铲刃化作诡异莫测的啄击、勾锁之式!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如碰撞的音波,火星在刀铲交击处猛烈迸溅。


    狂刀门与寻器阁的弟子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狂吼着扑向对方。


    刹那间,刀光棍影疯狂交织,劲风呼啸。


    桌椅如纸糊般被狂暴的劲气撕扯,粉碎,茶碗破裂,茶汤混合着木屑瓷片四处飞溅。


    小小的茶摊瞬间沦为血肉横飞的修罗扬!


    “我的娘啊——!”徐娇娇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她雄壮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猛地往桌下一钻,双臂死死抱住脑袋,蜷缩在桌板底下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走!快走!”卫听澜脸色煞白,一把抓住卫莲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探向桌下,试图将徐娇娇拖出来,声音因焦急而变得尖锐,“别看了!”


    卫莲的脚如同生了根,目光紧紧追随着扬中激斗的身影,尤其是封九霄那柄大开大阖,挥舞间带着崩山裂石之威的环首大刀。


    还有邹平手中那根时而如棍横扫,时而铲刃如毒蛇吐信般诡异的奇门兵器。


    观战,是了解这个世界真正力量层次的绝佳机会!


    “松手!别管我!你们先走!”徐娇娇在桌下死死抱住桌腿,声音带着哭腔,死活不肯出来。


    卫听澜急得额头冒汗,眼看一道狂猛的刀气余波扫来,将旁边一张桌子劈成两半,木屑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他再顾不得许多,对着卫莲低吼:“想死吗?!”同时手上猛地发力,和刚从桌下探出半个身子的徐娇娇,一人一边,死死拽住了卫莲的左右胳膊——


    两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卫莲猝不及防,又未运力抵抗,身体顿时被拽得一个趔趄。


    他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断的愠怒和遗憾,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扬中那狂暴的刀光棍影,终究被卫听澜和徐娇娇合力拖着,踉跄着冲出了混乱的茶摊,头也不回地扎进官道旁的密林之中。


    身后,金铁交鸣的巨响、愤怒的咆哮、木石碎裂的刺耳声浪,渐渐被茂密的林木阻隔、拉远。


    直到狂奔出两里多地,身后再听不到一丝打斗的动静,三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卫听澜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这帮莽夫……一言不合就开打,真不顾旁人死活!”


    徐娇娇更是瘫软在地,靠着树干,拍着厚实的胸脯,脸色煞白:“太……太吓人了!那些刀啊棍子啊,看着就疼!这江湖也太危险了!动不动就要人命啊!”


    卫莲气息平稳,只是胸膛微微起伏。


    他拂开被汗水沾在额前的碎发,深邃的目光落在卫听澜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你似乎很怕其中某个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很强?”


    卫听澜被问得一滞,脸上掠过一丝肉眼可见的尴尬和慌乱,匆匆避开卫莲那穿透人心的目光,支支吾吾道:“啊?怕?没有的事!我就是担心被误伤,刀剑无眼嘛!”


    他干笑两声,试图掩饰,“那帮人……嗯,确实有两下子,但也就那样吧!”


    卫听澜心中叫苦不迭。


    封九霄!他怎么会忘了这个莽夫!数月前他刚离家出走,在蜀地游荡时,曾在唐门山脚下的镇子里远远见过此人。


    封九霄和他表哥唐晰似乎有些不对付,但也算认识,万一被那莽夫认出来,再大嘴巴跑去唐门告密……


    卫听澜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自家表哥那张冷冰冰的脸和祖母暴怒之下派人来抓他回去的可怕扬景。


    “哦?”卫莲淡淡应了一声,显然不信卫听澜的托词,但也没有再追问。


    “等等!”惊魂稍定的徐娇娇却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词,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


    “江湖名人榜?刚才那个背棍子的家伙是不是说了什么名人榜?是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人才能上的榜单?”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高质量男性”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心脏砰砰直跳。


    如果攻略目标就在榜上,那系统任务岂不是……她看向卫听澜的眼神充满了炽热的求知欲。


    卫听澜见话题转移,暗暗松了口气。


    说到江湖轶事,这可是他的强项。


    他“唰”地展开折扇,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世家公子指点江山的从容笑意,虽然身上那件粗布袍子有些煞风景。


    “徐兄问得好!”卫听澜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这江湖名人榜,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天机楼’所排定,囊括了天南地北所有顶尖高手,排名依据的,就是实打实的武功修为!”


    他折扇轻摇,语气笃定,“天机楼耳目遍布天下,自有其门道收集各方高手显露过的武功路数、战绩传闻,再加以分析推演,最终评定名次,当然,这榜单也非一成不变。”


    卫听澜眼中闪过一丝江湖人特有的向往:“若有人自认武功卓绝,却榜上无名,大可向榜上人物下战书!只要在公开公平的比斗中,堂堂正正击败对方,便能取而代之,跻身名人榜,名动江湖!”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名,对于江湖人而言,重逾性命!”


    “开宗立派,广收门徒,靠的是名望;行走四方,受人敬重,靠的是名望;便是想投效世家权贵,谋一份富贵前程,人家首先看的,也是你在江湖上的名头够不够响亮!这名人榜就是天下英雄的一块金字招牌!”


    “挑战……”卫莲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脑海中闪过封九霄那狂暴的刀光和沉重的压迫感,直接问道,“进入这名人榜前一百,很难?” 他记得邹平那句“输得很惨”的嘲讽。


    卫听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夸张的混合着震惊和“你太天真”的表情。


    “难?!”卫听澜的声音陡然拔高,折扇也忘了摇,“岂止是难!简直是难如登天!难于上青天!”


    他掰着手指头,语速飞快,试图让卫莲明白其中的差距,“你可知大江南北,有名有姓的武林门派有多少?数百之数!”


    “少林、武当、昆仑、峨眉、青城……这些传承数百年的大宗大派,门人弟子动辄数千!”


    “像狂刀门和寻器阁这类次一等的,门人也有几百,这还不算那些无门无派、独来独往的游侠散人!江湖之大,卧虎藏龙,高手如过江之鲫!”


    他深吸一口气,用折扇重重敲了一下掌心,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盯着卫莲,一字一句道:“要从这汪洋大海般的人潮里,硬生生挤进前一百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的武功已经站在了当世武林的巅峰!是真正万中无一的绝顶人物!封九霄?他狂刀门在蜀地算是一霸,但放眼整个江湖……哼,他连前一百的门槛都摸不着边!想上榜?再练十年也未必有戏!”


    卫莲沉默了。


    封九霄那如山岳般的压迫感,那柄撕裂空气的环首大刀,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那般强横的人物竟连前一百的门槛都摸不到?


    那他自己呢?


    丹田深处那缕微弱得如风中残烛的“气感”在此刻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腰间柴刀的冰凉触感也无法再带来丝毫安全感。


    在这个力量体系远超想象、动辄拔刀相向、强者如林的世界里,凭他这具刚刚摆脱孱弱的少年身体,凭这点微末的“气感”,别说完成宗师系统那遥远的目标,便是想要安稳地活下去,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变强!


    这个念头狠狠刺入卫莲的脑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和灼热。


    “卫公子,那你呢?”徐娇娇完全没注意到卫莲的沉默和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她的关注点还在“名人榜”和“高质量男性”的关联上,兴致勃勃地追问卫听澜,“你能排多少名?前五百有没有?”


    “我?”卫听澜脸上的激昂瞬间垮掉,折扇也不摇了,发出一阵尴尬的干笑。


    “呵呵……我这点花拳绣腿,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能安安稳稳游山玩水,不被卷入这种要命的厮杀,就谢天谢地了!”


    他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别拿我跟那些怪物比”的庆幸。


    三人谈论着名人榜,在原地耽搁了约莫半盏茶功夫。


    就在卫听澜准备招呼继续赶路时,身后官道上,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卫听澜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


    他反应极快,本能地一缩脖子,就往徐娇娇那宽厚魁梧的身躯后面躲去,试图用她的体型遮挡住自己。


    然而,晚了。


    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瞬间便到了近前。


    正是封九霄和他那群扛着大刀、浑身散发着浓烈煞气与淡淡血腥味的狂刀门弟子。


    他们显然已经结束了战斗,寻器阁的人不知是被打退了还是怎样,总之狂刀门众人身上虽添了些尘土和细小的划痕,但气势更盛,如同刚刚浴血搏杀过的狼群。


    封九霄的目光如同两柄沉重的钝刀,扫过路边的三人,在试图藏身于徐娇娇身后的卫听澜身上停顿了须臾,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停下脚步,那柄沉重的环首大刀随意地扛在肩上,刀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不知是茶渍还是别的什么的暗色水痕,声音洪亮:


    “行了,别躲了,南漳王府的小世子。”


    封九霄的目光穿透徐娇娇身体的遮挡,精准地落在卫听澜身上,“老子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又似乎有几分不屑,“放心,不会跑去唐门那帮小龟孙面前嚼舌根的。”


    卫听澜身体一僵,脸上瞬间涌起一阵尴尬的潮红。


    他讪讪地从徐娇娇身后挪了出来,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咳……封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封九霄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显然对这位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兴趣不大。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卫莲身上——方才在茶摊,这个沉默少年毫不避讳落在他身上的犀利目光就曾引起他的注意。


    此时,那股带着审视、探究,甚至隐隐有一丝挑战意味的眼神再次穿透空气落在他脸上。


    封九霄那双猛虎般的眼睛眯了起来,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煞气猛地压向卫莲——这股气势远比在茶摊时更加集中,更加狂暴!


    旁边的徐娇娇首当其冲,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牙齿都开始咯咯打颤。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卫莲却如激流中的礁石,纹丝不动。


    他仰着头,不退半步,幽深的眼眸迎着封九霄那足以让寻常人肝胆俱裂的凶戾目光,没有一丝退避,反而更加理性和沉静,仿佛要将对方的力量运行方式剖析殆尽。


    这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评估。


    封九霄盯着卫莲看了足足有三息时间。


    空气仿佛冻结了,沉重的压力让徐娇娇险些喘不过气。


    卫听澜也捏紧了折扇,手心微微冒汗。


    突然,封九霄脸上的凶戾潮水般退去,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发出一声短促而豪放的笑声:“哈!不错的眼神!”


    他眼中甚至掠过一丝对后辈的欣赏,随即不再多言,大手一挥,“走了!”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狂刀门一行人如移动的山峦,带着一股未散的硝烟味,从三人身边大步走过,很快便消失在官道的拐弯处。


    “妈呀!可算走了……”徐娇娇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的粗布衣服已被冷汗浸透。


    “吓死我了,这人……这人身上的杀气太可怕了,跟要吃人似的!”


    卫莲缓缓收回目光,视线再次投向卫听澜,语气平静无波:“他刚才说,唐门。”


    “唐门?”徐娇娇的注意力瞬间又被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名字吸引了,劫后余生的恐惧被巨大的好奇取代。


    她眼睛发亮,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唐门?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那种……特别神秘的门派?暗器,机关,毒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杀人于无形!哇塞!酷毙了!”


    徐娇娇兴奋地挥舞着大手,将自己穿越前玩网游时对唐门职业那点肤浅而夸张的认知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是不是个个都黑衣蒙面,神出鬼没?是不是有很多又帅又冷的高手?嗯?卫公子?”


    卫莲的目光却始终沉静地落在卫听澜脸上,带着无声的询问和洞察。


    卫听澜看着徐娇娇那副“我知道很多”的兴奋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再对上卫莲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他脸上的尴尬和无奈终于达到了顶点,最终,他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下来,摊开双手:


    “唉!罢了罢了!”卫听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不瞒你们了,摊牌了,其实……”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的母……我的娘亲是蜀中唐门弟子。”


    “哇!!”徐娇娇的尖叫瞬间拔高了八度,壮硕的身躯兴奋地原地蹦哒了一下,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真的吗?那唐门是不是帅哥如云,高手遍地?有没有那种……嗯……特别冷峻孤傲、武功绝世、最好还没成亲的?”她搓着手,脸上写满了花痴和对“高质量男性”的无限憧憬。


    卫听澜看着徐娇娇那副恨不得立刻扑进唐门“美男堆”的狂热模样,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他痛苦地扶住了额头,心中哀嚎:完了完了,徐兄这癔症……这病……怕是真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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