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法很好。”
宋易书话说完，云迟松了口气，就听他接着说：
“但那的确也是我的''第一次''，”教授这话说的坦荡，“哨兵觉醒之后，会统一接受一门模拟课程——如何应对精神疏导。
我之前说你手法不好，也有这个原因。”
云迟偷偷撇嘴。她可还记得，宋易书之前暴露心声的时候，还吐槽自己连精神链接都不会做。
“怎么，不信？”
宋易书看她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云迟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云迟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信。毕竟白塔课程也不是白上的，导师们都很负责。”
说着说着，她想起娃娃脸提到的那件事，问宋易书：
“白塔到底有什么哨兵纪律？严巍怎么又出去做任务了？”
宋易书产生一丝异样情绪，皱眉回答：“你不知道吗？深夜十一点之后，哨兵未经允许不可在白塔内随意走动，尤其是作战部成员。”
“可要是真的有特殊情况呢……”云迟喃喃道，她好像又把严巍给坑了。
“后续也会按流程走完流程，”宋易书推动镜框，“你们昨晚真的见过，都聊了什么？”
云迟低头扣手，保持沉默。
宋易书叹气，“你的私事我不便过问，但严队长选择外出执行任务，应该也有他的打算。”
说着说着，他难得为竞争对手说了句好话：“毕竟他不会轻易在谁身上吃瘪。”
宋易书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云迟更愧疚了。冲动之下和严巍滚到一起的人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就拒绝对方的人也是自己。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游戏里只有一个主控，也只有一个严巍。
“这些暂且不提。”
宋易书调出光屏检索书籍，小块芯片浮现出桌面。
“赫宣和你说的那些神话故事……真假参半。这里是白塔记载的所有信息，我特地申请了权限，抽空可以看看。”
宋易书语气平淡，但云迟听得脊背发凉。
她和赫宣见面并未告诉任何人，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宋易书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但她做足了表情管理，接过芯片道谢。又想到娃娃脸给自己的那本书，看来里面的内容一定很重要，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打印成册。
毕竟在星际时代，资源匮乏的背景下，所有纸质资料的打印都被视作浪费。
宋易书又温和条理清晰地嘱咐了许多事，终于在云迟昏昏欲睡的时候放她离开。
看着向导筋疲力尽的背影，宋易书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道歉方式不对？就算他想尽办法和云迟拉近关系，但对方总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反观严巍，就算他被云迟拒绝过，但他们二人明显更加熟悉彼此。
想到这里，宋易书脚下阴影处再次探出几条触手，蠢蠢欲动地爬上脚背，似乎在询问主人的意见。
他面无表情调出资料查看，遏制蠢蠢欲动，几欲作恶的念头。
云迟走出宋易书的专用阅览室，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之间穿梭，上下打量内部格局。
不得不说，白塔在这一点上很大方。自己只是苍穹集团外派的参训人员，但资料调取权限不低，看来这里还是强者为尊。
云迟干脆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刷脸后在平摊的巨大阅读器上翻看资料。
在这里，赫宣“人类驯化神明”的故事有了另一种解释。
万物起源之时，这颗星球不止有一种神话生物，他们甚至会和人类争夺生存资源……
随着云迟查阅的资料越多，她对游戏世界观的了解也越深刻。系统不断弹出各种提示，关于第二章主线剧情的线索逐一展开。
【系统：恭喜玩家成功解锁第二章节剧情——遗失海域。该剧情将在完成1-1剧情后自动开展，玩家有概率解锁1-2剧情线，请尽快提升好感度，解锁更多商品。】
“遗失海域”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和海洋生物有关。
云迟托腮思考，第一章的目的应该是让她熟悉四名男主，并展开游戏世界观，直到第二章才开始揭露不同主角的身世背景。
只是她不懂，什么叫1-1剧情结束后，有概率解锁1-2？这又是什么新剧情？
算了，她一个人也想不明白，不如想想午饭吃什么。
云迟看了眼训练日程，写好司景渊要的训练报告，没一会又直奔食堂。
走到熟悉的档口，她冷不丁回想起那天哨兵自身侧伸出的手臂，还有他妥协哄人的语气。不，甚至更早，从严巍救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故事就已经开始。
希望这次，你也能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她由衷祝福着。
没了严巍长达三个小时的实战训练，云迟的日子清闲不少。
她每天起床、上课、抽空跟赫宣闲聊喝咖啡，接受宋易书的日常体检，每晚跟司景渊汇报工作，三人好感度缓缓上涨，生活有条不紊。
很快三十天的训练日程过去大半，来到白塔期中考核的日子。
考核地点被分别设置在阅览室、精神模拟室和训练室，考核内容也分为理论检验、精神疏导熟练度检测和实战模拟。几乎所有出自白塔的哨兵和向导都会经历这三项考试，考核结束后得到最终等级。
也就是说，天赋能力为S级的哨兵有可能得到A的成绩，那他的最终等级就是A；但天赋能力为B的向导，也有可能获得S级的好成绩。
这项考核在游戏系统页面内，相当于每个等级的爬塔关卡，涉及到后续材料获取和其他内容的展开。
云迟刚出阅览室，就见宋易书跟赫宣两人站在走廊上四目相对。两人怀里都抱着花束，一个珊瑚点缀大捧蓝色百合花，另一个则是银白色光纤和玻璃纸花朵。
“辛苦了。”
“考得怎么样？不用紧张，我相信你。”
两人同时上前，又不约而同冷哼扭头。云迟讪笑，这只是第一门考试，这两个人的阵仗也太大了点。
是的，自从严巍外出执行任务，赫宣和宋易书莫名开始不对付，总要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上一争高下。
云迟表示拒绝，但拒绝无效。
就像现在，她瞟了一眼两人直接脚底抹油溜走。和前几次一样，斯文教授和双面世子左右夹击，事无巨细地对她嘘寒问暖。
白塔员工对此见怪不怪，甚至特地开了个讨论贴，名字就叫“云向导今天逃得掉吗”。楼已经盖了99+层了，云迟只想找管理员把帖子删掉。
“我说，”云迟站定，“你们俩到底想干什么？”
宋易书下意识推镜框，赫宣偏头攥紧花束，行为动作如出一辙。
云迟就知道他们心里有鬼，直言不讳道：“精神疏导也做了，这几天的课程我也都学的很认真，还有什么吩咐？
宋易书，不管你在做什么实验，结果和方向如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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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插手过，对吧？还有赫宣，除了不能和你生孩子壮大灯塔家族，哪次你找我说闲话，我没有配合？”
来往的白塔员工偷偷放慢脚步，视线若有似无朝这边扫来。
云迟还在说：“我都积极配合、认真学习、参加考试了，你们到底还要干什么？”
“和我进行深度精神链接。”
“就是这个。”
“不！可！能！”
向导中气十足的拒绝响彻白塔每个角落，逃也似的离开。
这是云迟的新策略，不能积极躺平，那就消极应对。因为她发现不用刻意攻略，四人好感度也会自然上涨。那不如主攻剧情线，说不定在相处过程中，第二个回家条件会自然而然达成。
这样既不用深陷修罗场，也不用违背良心，再合适不过。
然而，然而，哎，不提也罢。
精神疏导熟练度考试被安排在下午，云迟躲开宋赫两人的夹击，在食堂简单吃完饭，找到娃娃脸熟悉考试流程。
这项考对于向导而言不算太难，通过几乎轻而易举，但难的是如何得到高分。云迟可还记得系统的A级要求，虽然只是期中考试，她还是希望可以积累经验。
“我们之前已经进过很多次模拟室了，”娃娃脸说，“你目前唯一的问题是精神力太过霸道，很容易跳过第一步的精神链接。手法和技巧选择都没有太大问题，只要保持耐心就好。”
云迟点头，哨兵的战场在星域外的污染场，而向导的战场，则是他们被污染的精神图景。
话虽然这么说，但学了也不代表她要和别人进行实战。等训练结束回到苍穹集团，什么严队长、宋教授，她一个也不想见到。
下半场考核开始，前一个考生走出考场，云迟被叫到名字进场考试。
就在她前脚走进模拟室，一道黑色霸道身影闯入白塔待客大厅，墨色鳞片在白炽灯照耀下格外闪亮。
赫宣和宋易书和来人对峙，同时召唤出精神拟态。四周漂浮起绚丽色彩，水母上下鼓动，地面爬出章鱼触手，直指来人。
“她在考试，让我过去。”
宋易书摇头，“她拒绝和任何一名哨兵进行疏导模拟。”
“那是因为你们俩居心叵测，一个只想要实验数据，另一个想要趁机和她绑死！”
黑色布料包裹头颅，只露出那双坚毅凶狠的单眼皮，严巍厉声呵道，“我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协助她通过考试的人。”
“但是她拒绝你了。”
赫宣语气冰冷，想到这人是第一个和云迟深度链接的男人，他就嫉妒到发疯，恨不得把严巍撕成碎片。
宋易书冷哼一声，脚下的毯子章鱼占据整个地面，“而且严巍，你又比我们高贵多少？那可是双S级向导，一次精神疏导，就能让精神力翻倍的存在。”
教授的话如恶魔低语：
“你又怎么能断定，我们对她，和她对我们，没有任何一丝真情？”
机械门轰然闭合，向导孤身一人走进模拟室，跟随指引走进操作仓，戴上头盔闭眼。
“白塔期中精神疏导熟练度检测考试即将开始，请向导集中精神，做好准备。”
电流声四溢，温柔语音播报断断续续——“温馨提示，考核模拟有1%的概率对向导造成部分精神污染，白塔对此保留所有解释权。”
大厅正中央转盘指针跳动，考核准点开始。
严巍皱眉抬头，喃喃低语：“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