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梢瑞走了一小会儿神:“为什么?”
岁煋沉倒是言简意赅,剑尖指了指骸骨道:“牙齿啃咬的痕迹。”
又点了点空气:“火的气息残留。”
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付梢瑞下意识转头去看吴言,对方所受刺激颇深,喃喃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是我,都是我的错吗……”
付梢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哎,不知者无罪,你也不必这么自责。”
吴言不答,只是将手心纂得更紧了些。
虽然赢了,付梢瑞心里也没多开心,可能是吴言遭受的打击比原先更大,人也更加沉默。
回到铁匠铺,正在忙碌的关宿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师父呢?”付梢瑞随口问。
“师兄说事情快要解决了,预计明日就要回宗,所以去安排船只了。”
吴言恍若未闻,只是埋头往后院走,关宿迟疑着望向他的背影,到底没有叫住他,而是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布,将手上的剑擦拭干净,对付梢瑞笑道:“师侄,新的剑已经打造好了,过来看看?”
付梢瑞精神一振,凑了过去。
虽然是个极其普通的样式,那剑身却流淌着凛冽的光,随着他端详的举动,从尖端滑落至底,仿佛将目光一并割开。
他握紧剑柄,其坚实与掌心的弧度契合融洽,沉重感压在手腕之上,却不笨拙,反而轻巧合适,南山寒铁果然名不虚传,新手剑修居家旅行必备!
关宿道:“师侄,还有哪里需要修改吗?”
付梢瑞十分满意:“没有,谢谢师叔。”
关宿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看吴言?”
付梢瑞忙不迭地点头,等到关宿离开后,他急忙敲了敲岁煋沉:“煋沉,搬家了!”
“好。”
付梢瑞退后一步,满怀期待地看着它,只见青色的灵力丝丝缕缕交错成线,像水一样融入新的剑里,原本那块废铁的光芒逐渐黯淡,就像被抽走生命力一样,成了一个真正的死物。
他看见新的剑柄上亮起了那个符号,忍不住问道:“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岁’字啊,”岁煋沉轻描淡写道:“不然还能是什么?”
原来是抽象版么,付梢瑞感觉它在逗他,但又没证据。
岁煋沉出鞘,剑刃划过空气,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裂帛声,它亦很满意:“不错,这个轻巧多了。虽然没什么所谓,但每天拖着那个东西还是有点累。”
那么那块废铁可以彻底丢弃了,付梢瑞想问问关宿还要不要回收,便见后院的台阶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肩而坐。
吴言左腿支着,双手环抱右腿,一直仰着头,不知道是在看房檐还是天空。
关宿搓了搓手,刻意缓和了语气道:“怎么一回来就坐在这儿,你们调查完了?结果如何?”
吴言动了动唇,声音很低:“……我知道,是‘他’干的。”
“果然是讹兽吗?”
关宿叹了一口气,又陪着他一起看了一会儿天上飘来飘去的云,许久才慢悠悠道:“年轻时我也有个特别要好的妖兽朋友,是一头地狼,它长得可威风了。那时我还是仙玉宗一名小小的弟子,资历尚浅,接到宗门派发的除妖任务,出去历练,结果遇到危险,还是它救了我。”
一句“谁问你了”都到了嘴边,硬是没有说得出口,吴言身体轻颤,终于愿意偏过头来看他:“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起修炼,一起进步啊。”关宿微笑:“那时我雄心壮志,觉得未来无限美好,满心满意都是想着要发扬宗门,得道成仙,现在想想那段日子依旧是我这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我与妖兽-交好的事情被仙盟会的一名成员发现,他向上面检举并揭发了我。在我与地狼相会的那天,他们带领多人将地狼射杀,我的挚友便这么死在我眼前。”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早就没有当初那种锥心之痛了,关宿语气平淡,仿佛就是跟他分享了一个日常温馨的小故事。
吴言抓紧手,干涩艰难道:“……那你,想过替他报仇吗?”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关宿诧异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想过,事实上我当时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他们人太多了,又是各宗各门的佼佼者,我没打过,哈哈哈。仙盟会的人大怒,说是要将我关进水牢中,但前掌门保下了我,把我逐出宗门,并废了我一半功力……喏,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见吴言走神不说话,关宿又安慰道:“所以想开些。虽然讹兽这种妖惯爱说谎,但至少感情是真的,那个骗不了人。你瞧,临死之前她以自己的妖丹为赌,与我师侄立下誓约,央求他去救你呢。”
“誓约?那是什么?”吴言有些呆,“阿影她……”
“哦你还不知道呢,也是,师侄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关宿道:“那是妖兽强迫自己与人建立起契约关系的途径之一,代价便是要付出自己的所有修为以及生命。所以你也莫怪师侄整天守着你,如果你出事,他也会跟着遭殃的。”
吴言咬咬牙:“那该如何解除?”
“首先需要你自己想开,不动杂念。”关宿摊了摊手,“其次还是需要你自己想开,当那颗内丹觉得你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了,就会自动解除。”
“明白了。”吴言低声道:“我一会儿就去找他。”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关宿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要不要留在我这里?”
“我……”吴言如鲠在喉,半晌为难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我想回到我该在的地方,跟他道个别就走。”
“你的伤还没好,可以再养养的。”
关宿不急,但是吴言已经站起身,深深道了谢,毫不留念转身离开。
“唉,若是这孩子有灵根的话,只怕也是一个金灵根,死犟。”关宿喟叹一声,道:“与他没有师徒缘分,真是可惜了……”
吴言回去的时候付梢瑞正在房间门口练剑,见他出现,付梢瑞还诧异地凑了过去,确认对方有没有哭过的痕迹:“我以为你会情绪崩溃,痛哭一会儿再回来呢!”
“这有什么好哭的。”吴言淡定且从容,“我方才得知原来你救我是因为阿影的妖丹,所以走之前得把这个事情解决。”
“啊?”
付梢瑞还在迷茫,吴言已经开口问道:“我能抱一下你吗?”
“当然~”付梢瑞张开了手:“世人总是向往强者的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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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不敢反抗的人,不再苛责自己,不再困于过去……我要回到最初的起点,重新开始……”
咔嚓——
付梢瑞一震,他清楚感受到妖丹在隐隐发热,有什么东西从上面剥落……
吴言的话很短很轻,到了后面几乎是贴着付梢瑞的耳朵说话:“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救我的那天你曾对我说,你看到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这句话是骗我的吗?”
付梢瑞愣了愣,他差点没想起来:“没有,是真的。”
“那就足够了。”
吴言退后几步,嘴角终于松动,绽开一抹笑意:“阿影曾说,祝福的话语中最好的一句是‘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现在我将它赠给你——”
“喂,你干什么啊,怎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伴随着吴言的话音,妖丹温度攀升,滚烫得越发厉害,就在付梢瑞怀疑它要爆炸的那一秒,缠绕在上的锁链尽数断开,映在脑海中的誓约也陡然消逝。
“这就解了?”付梢瑞震惊道,“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眼见吴言已经走到了门口,付梢瑞脑子空白,他下意识叫他:“吴言!”
吴言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你问了我,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呢。”付梢瑞绞尽脑汁,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天,你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
吴言沉默片刻,“……阿影送我的东西,当时觉得用不着了,便没找了。”
“哦……”付梢瑞想不出挽留的话语,只好道,“以后还会再见么?”
“……会的吧。”吴言说,“下次来镇上,记得来那里找我。”
“好,真不吃个饭再走么?”
可惜吴言去意已决,他的伤还没好,就这么一瘸一拐离开了。
付梢瑞轻轻叹了一口气,“着什么急啊,又没人赶他。”
吴言人是走了,但是付梢瑞心里不太舒服,膈应得慌。
到了晚上,百里仟山还没有回来,关宿说可能是没船了,所以要他多等一会儿,多半明天早上就能回宗。
【你看到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这句话是骗我的吗?】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现在我将它赠给你……】
付梢瑞在床上扭成麻花,翻来覆去,就是没办法入睡,他一闭眼,吴言的话总是在耳边缭绕。
岁煋沉道:“到底在担忧什么?只要回到宗门将那个妖丹取出来,炼成药再服下,就可以改变资质了。”
“我倒不是在想这个,就是觉得,他今天说的话怪不吉利的。”付梢瑞皱眉。
“他甚至可以解除誓约,说明他的那番话是认真的,他会好好……”岁煋沉猛地一顿,“不对,他没说他会好好活着。”
【阿影送我的东西,当时觉得用不着了,便没找了……】
那一刻,岁煋沉的话与吴言合二为一,付梢瑞刷的睁开眼,从床上翻身而起。
“怎么了?”岁煋沉也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大事不妙,煋沉你立马让师叔带你去找师父,让他马上回来救我两。”
付梢瑞跌跌撞撞往外跑,“吴言这死小子,居然敢撒谎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