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一整天,足足一整天,吴言都没有清醒的迹象,他只有偶尔意识回笼的时候才会恍恍惚惚、反反复复念着同一个名字:“阿影,阿影……”
叫了七百八十四次。
听得付梢瑞冷汗涔涔:“煋沉,要是告诉他那讹兽死了又当如何?”
岁煋沉也是难得沉默:“你去试试?”
“试试就逝世?”付梢瑞不敢赌,“我已经在研究心理开导与心灵鸡汤小故事了。”
岁煋沉望着吴言紧闭的双眸,思索再三:“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付梢瑞精神一振,“说来听听?”
“治标不如治本,就像看病一样,总要对症下药不是?”岁煋沉道,“你有讹兽的妖丹,现在似乎又继承了她的能力,不如试着给吴言打造一个幻境,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倒是想,但我甚至不知如何主动启动它。”付梢瑞道,“妖丹发热的时候似乎比较容易,但我昨天发现原来发热是因为吴言遇到了危险。”
“这样么?”岁煋沉轻轻皱眉,“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付梢瑞踌躇了一下,道:“……我最近是有一个想法,姑且一试吧。”
“是什么?”
付梢瑞快速在另外一张床上躺下,平静回答:“不知如何主动使用,只好变为被动。你曾说,幻境是讹兽的保命技,说明会在遭遇危机时触发……我用灵力去刺激它,让它察觉到危险不就好了?”
岁煋沉思忖道,“似乎是个切入点。”
“是啊。”付梢瑞表面正义凛然,实则道貌岸然,“所以我能抓着你睡吗?”
话题转得太快,岁煋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与我有何关系?”
“你是我的剑,有你在,我要安心许多。”付梢瑞佯装深沉,“每次妖丹烧起来的时候,其实我都特别难受。”
岁煋沉一顿,倒没觉得他在说谎话,语气都轻了不少:“讹兽妖丹属性为火,而你是金灵根,它克你。”
“是啊,所以我要压制它,真的很难。”付梢瑞叹了一口气,“那就麻烦你了,煋沉。”
……
岁煋沉倒是没什么所谓,他想抓那就抓吧。
付梢瑞心里有了底气,也闭上了眼。
按照自己所说,只要气沉丹田,调用灵气去刺激妖丹便可,但付梢瑞觉得还不够,干脆加大力度,狠抽了妖丹两巴掌——
效果显著,身体轰地一下,烧起来了。
这一下,还真给他触发了幻境。
和上次差不多,依旧是白雾起手,先浓到遮眼,再慢慢散去。
付梢瑞垂头一看,自己这次不是在湖中,而是站在了地上,不仅如此,他的身高还拔高了不少,穿着一件玄衣华服,广袖襟缘盘绣暗金夔纹,似将夜色与金辉一同披覆于身。
看来这次是新的地点、新的设定?
他正这么想着,还隐有几分期待,没成想雾散尽,还是上次那个池塘、莲叶与荷花!
付梢瑞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听岁煋沉说这里是他们从前的行宫,那也不至于每次都从这里开始吧,执念究竟是有多深,还是他的行宫拢共就这么一处?!
算了,纠结没用。
他望了望四周,不见岁煋沉踪影,于是几步走到池塘边,将就那水面随便一照,一个俊朗的人物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这是他的脸,分毫不改,但气质天差地别,最显著的就是那双眼睛,明明看的是自己,却不染尘埃、不沾悲喜,那不是刻意俯视的轻慢,而是凌驾万古的孤高,是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
太装了,付梢瑞甚至不能共情龙傲天时期的自己,他啧了一声,忽然道:“那么,我的力量也在吗?”
他张开手,虚按在那方宁静的池塘之上,没有繁复的印诀,没有冗长的口诀,甚至不见任何灵力的光芒,只有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势”,凝聚在他掌心。
下一秒,整个池塘一抖,水面被一股充沛的力量挤压,宛如一块琉璃玉石崩裂破碎,化作一道环形气浪,横扫八方!
这幻境实在是太爽了!
还没等付梢瑞再次尝试,池塘中央、藕花深处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付梢,你想死吗?”
“……”
这像极了岁煋沉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分懒意,一分沙哑,还有八分的愠怒。
“煋沉,原来你在?”付梢瑞有些诧异,“你怎么睡在这里,我还以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从里面抽了过来,速度之快,其力甚至是他刚才的数十倍——
砰!
只闻一声巨响,付梢瑞什么都没看清,整个世界就这么黑了……
等他重新睁眼,幻境的心悸一并带到现实之中,他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身上,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快就醒了?”手上的剑诧异开口,“这才过去半个时辰。”
付梢瑞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是被你抽出来的。”
岁煋沉:“?”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里面的人那么真不说,还带攻击的?!”
付梢瑞当即大吐苦水,“我拿池塘练手呢,怎么成了你打我?还有,那个影子是什么技能,为什么那么那么大……”
噗嗤。
岁煋沉听完之后没忍住,笑了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真是神奇,以前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那时我刚用人形,还不习惯用床,便去池塘中央的石头上趴了一会儿,因为不想行宫里其他人打扰,便用了隐息诀。你从天衍宗回来,听说我不见了,差点将整个池塘翻了过来……我当时被吵醒有点烦,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便给了你一下。”
“……”
付梢瑞持续走神,岁煋沉忍不住感慨,“竟可倒映前尘往事,这是闻所未闻。这只讹兽不太一般。”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付梢瑞转头一看,晕了这么久的吴言总算醒了。
来不及多想,他急忙凑了过去,“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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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
还是岁煋沉比较有经验,先倒了一碗水,示意付梢瑞喂给他。
吴言依旧抗拒,岁煋沉只得思考有没有什么温和的法子,便听付梢瑞淡定自若地道,“不喝是吧?由不得你!”
然后一把掐着他的下巴强行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
吴言呛了几口水,扶在床沿无力地咳嗽,缓过神来后,重新倒下。
虽然形销骨立,但根据岁煋沉的观察,此人精神状态应该还算正常,只好对付梢瑞的粗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付梢瑞瞅了瞅,大半的水都撒在了衣服和被褥上,吴言只喝了一点点,不过问题不大,命吊着就行。
于是,他又问:“你饿不饿?师叔给你熬了小米粥,说你醒了吃,一会我去热热。”
吴言权当没听见,嘴巴跟上了锁似的,话也不说反应也不给。
付梢瑞不恼,轻描淡写道:“不想喝也没事,由不得你!”
“……”
下巴还在生疼,闻言,吴言额上青筋一跳,手指一攥,沙哑开口:“……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付梢瑞冷冷一笑,“这个也由不得你!”
若不是浑身无力,吴言早就被他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了,他脑子突突地疼,恶声恶气道:“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的兄弟,有的。
付梢瑞本想一吐为快,然而碍于誓约的禁锢无法说出半个字,岁煋沉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外放:“有位姑娘委托我们过来救你,我想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倘若这人在你心中还有一丝重量的话,你就应该爱惜自己,好好活下去。”
“……”
吴言的眼神逐渐空落,就像无数的情绪在悄然消逝,而他魂魄抽离,只能呆呆地望着房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轻轻开口:“阿影在哪?”
张口就是一道送命题。
付梢瑞不敢纠结太久,很快编造好借口,回答:“她离开小镇,去别的地方了。”
“是么。”吴言似乎没多大反应,“埋在哪里了?”
“埋在……”
付梢瑞刚要回答,猛地反应过来,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你胡说什么呢,她好好的,也许以后还会回来……”
吴言打断道:“到底埋在哪里了?”
“……后院。”
“带我去见一见她。”
付梢瑞没法,只得将他从床上扶起,半拖半扛地搀到讹兽坟前,然后自己后退几步,给足他空间。
没想到就这一给,硬是从下午等到了天黑,付梢瑞磕了三碟瓜子喝了两盏茶,吴言还在那儿跪着。
终于,他等得不耐烦了,打算强行将他带回屋,吴言又道:“那些人,不是阿影杀的。”
伸出的手忽然一顿,付梢瑞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真相,改蹲在了他的身边,正色道:“为什么这么说?”
吴言不假思索:“因为阿影是兔子,兔子只吃素不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