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也仅限于提前预判。
当陶慧秀真正做出她想象之中的事后，黎愿才感觉，她的所有直觉，都是正确的。
她不可能在离家获取真正意义上的情绪价值，更不可能指望，他们能成为自己身后的靠山。
她和裴瑾行离婚，最不同意的，就是离家人了。
但那又如何？自己该还的恩情，也还得差不多了。
难道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要牺牲她一辈子去弥补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思及此，黎愿沉下目光，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别墅里的陶慧秀正在翻箱倒柜，把她感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翻出来。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偌大的别墅里，竟然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翻来翻去，无非就几个瓷瓶还有点价值。
至于她想象中的首饰，银行卡，亦或者贵重的包包衣服等，都没有可以换现的。
以至于陶慧秀当场拉下脸色，满脸的愠怒！
“嫁给裴瑾行这么些年，连个像样的首饰奢侈品都没有，真是白嫁了！蠢货！”
送她过来的黎嘉言同样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结果和他如出一辙。
看着空荡荡的双手，黎嘉言抱怨不断。
“妈！说好的她有值钱东西呢？过两天我都答应别人要还一部分债了！现在倒好，什么也没有！”
“她嫁给裴家这些年，你难道都没有在耳边和她说一些重要的事吗？该买的首饰，奢侈品，她难道作为一个裴太太，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我看就是她藏起来了！不想让我们找到！”
黎嘉言说起这事他就恼火：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死活放在眼里，你看之前我们那么多人劝她，但她还是一意孤行地要离婚。”
“她是不知道我们黎家破产，需要依靠裴家来立足吗？还是不知道我们的意愿？”
“她是都知道！！只不过不想退步罢了。”
对上黎嘉言气冲冲的样子，陶慧秀的脸色也很难看。
不过她微微眯眼，双手环胸，轻笑几声：“慌什么，这不是还没有离婚么？”
“你真以为他能离掉？还想分走裴家的一般家产？真是白日做梦！以为当了个小有成就的律师，就可以为所欲为，眼高到自己都认不清自己了！”
“等着吧，今天她不回来，明天，后天，迟早会回来。除非她现在就离开海市，不然整座城市都没有给她落脚地。”
黎嘉言一听，意识到什么，连忙饶有兴趣地凑过来问道：
“妈，你是知道了什么？”
“那顾明珍早就和海氏大大小小的酒店宾馆都招呼过了，她在外面住不了！更何况裴瑾行也打算收网。”
“后天他们官司开庭，大概都不准备给她机会吧。”
陶慧秀打量着这偌大的别墅，眼底尽是讽刺。
“她能执拗多长时间呢？等被逼到绝境时，迟早会后悔离婚的决定！”
见她这么一说，黎嘉言那颗担忧的心，也就此放下来。
同时脑子里忽然生出了某个想法。
而另一边，他们以为连落脚处都没有的黎愿，已经跟着傅廷衍来到了莫里花园。
第二次来这里，又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东西。
比如，在那栋气派的房子后，还有更宽阔的庄园草坪，以及大大小小的小洋楼好几座。
甚至还有一处形似贝壳的特别建筑。
此前黎愿都没有察觉到。
惊讶之际，傅廷衍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坦然道：“带你去看看？”
黎愿下意识摇头，但傅廷衍已经提交往前走，并且三步一回头，招呼她过去。
见此黎愿也不在扭捏，提着脚步跟了过去。
等她缓缓走到那栋建筑物里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了。
这个建筑物，就好像海洋馆内的偌大鱼缸。
湛蓝色的水在透明玻璃里随着光线的变化而缓缓波动，高到黎愿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正面玻璃。
但奇怪的是，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
直到恍然间，一头巨大的鲸鲨翩然游过，黎愿这才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投去目光。
前方的傅廷衍立于玻璃前，柔荡的海水模糊了他的面容，那变化的光线，让他的眉眼点照亮后，又迅速寂灭下去。
他脸上的笑意不明显，但却勾出意思慢条斯理的温和模样。
暗蓝色的环境光下，傅廷衍整个人松弛又笔挺，双目微阖间，留给黎愿的是一道沉默，但又鲜少亲和感的身影。
这种反差，令黎愿感到有些不真切，明明他身上天然的高贵感，自带疏离，可站在自己面前，他又像自己一个相熟已久的友人。
独独对她，没有那份距离。
或许是黎愿感觉错了，又或许是想多了，她无奈一笑，收拢神情。
傅廷衍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存在。
她之所以能得到他的帮助，好运气的成为私人律师，一切得益于艺舒从中周旋。
不然，她这辈子可能也和傅廷衍没有交集。
黎愿收回所有发散的情绪，带着好奇和震撼，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惊叹道：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傅总家里竟然有这么大的鲸鲨，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海洋馆。”
傅廷衍从容而笑：“莫里花园没建之前，这里本就丧个海洋馆，有海底世界和海洋观景窗，后来海洋中心动迁到新馆，这里便成了海洋动物繁殖的研究基地，再后来，就成了私人住宅区。”
“莫里花园的出资人当时要了这片被隐藏的地，也将当时被迫裁员的动保团队都留在这里任职，虽然不对外开放，但留下了原有的海洋生物。”
“其他住宅区还有另外的观景窗，我这里只留下了鲸鲨，它叫北塔。”
闻言，黎愿侧目抬头，看向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猜，莫里花园背后的出资人，大概就是傅总你了。”
傅廷衍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淡淡一笑，转了话锋问道：
“你如果好奇北塔的身世，我倒是可以和你说一说。”
他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