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追到门口,车已绝尘而去。
院长主动说道:“梁先生,她来过我办公室,我那儿有监控。”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给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上前道:“王院长,梁先生此行纯属私人性质,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接待很不合适。大热天的让孩子们在太阳下跳舞,你怎么不去跳?”
院长:“……”
“梁先生会以个人名义给孩子们捐款30万,这笔钱必须全部用在孩子身上。”
院长忙点头:“梁先生放心,我一定早照办。”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秘书说了一句“去调这里的监控”,就看向院长。
“再有下次,你就别当院长了,扫厕所去吧。”
院长:“…………”
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季萦并不是特别失望。
“这个孤儿院的老师对孩子从来都不上心,没有收获很正常。”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把她送到变态手上。
“我们来岚市的主要任务是见何总,先找个酒店修整一下,然后去见他。”
……
结果到了傍晚,何总又有了推不掉的应酬——和客人在花园餐厅吃饭。
“他是不是故意耍我们?”萧夏不满道。
然而季萦不气馁,问了对方秘书的地址,带着萧夏赶了过去。
就守在餐厅门口,等对方应酬完,总能见上一面。
何总的包间正对着街道,明亮的窗户外倒出三个人的身影。
“萦萦……”萧夏扯了扯她的衣角,“你们还没离呢,那个小贱人就阴魂不散贴着你老公,她要不要脸?”
季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顾宴沉和温聆雪正坐在包间里,和一个中年男人谈笑风生。
顾宴沉和中年男人关系不亲不疏,而温聆雪在两个男人中间,时而倒酒,时而夹菜,时而又说两句活跃气氛,言行举止无一不带着顾宴沉对她的宠溺。
季萦收回视线,清澈的眸子平静无波。
“温泉山庄她也跟去了。”
萧夏惊讶,“她是狗皮膏药吗?”
季萦点出手机里擎山重工的公司网页给她看。
“他们旁边那个,是不是我们要见的那位何总?”
萧夏更加惊讶了。
“这……宸矽的项目里有重卡业务,擎山重工主营也是重卡,他们不是竞争对手吗?怎么能坐到一起?”
“商场之上没有永恒的敌人或朋友,就算是同行,只要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对手亦可把酒言欢,这便是他们世界的交际法则。”
萧夏看看乌云密布的天。
“要下雨了,你车上有伞吗?”萧夏问。
季萦摇头,买了车以后还没时间准备这些。
“他们这顿饭一时半会儿吃不完,我去买伞,咱们做好万全准备跟他们耗。”
萧夏说完就往附近商场而去。
这个包间是温聆雪故意选的,就是要让季萦看到,自己快成她老公的伴侣了。
“快下雨了,不如等一会儿雨停了,我们再走吧。”温聆雪说道。
何总的目光因她的话,落在窗外站着的女人身上,看样子是等自己的。
于是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挺有毅力的。”
温聆雪笑了笑,不接话,拿起手机又点了两个菜。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就这么几分钟,大雨倾盆而下。
萧夏买伞还没回来,季萦只能站在餐厅屋檐下了。
但雨实在太大了,屋檐又窄,根本遮不到雨,等萧夏买来伞,她全身已经淋湿了。
何总看向顾宴沉,“青燧的小姑娘怎么得罪你了,要这样为难她们?”
顾宴沉的目光落在季萦狼狈又倔强的小脸上,眸色幽暗。
何总看看季萦,又看看故意拖延吃饭时间的温聆雪,心里暗想:这莫非是情人上门挑衅,顾宴沉给妻子撑腰的戏码?
他从未见过顾太太,今晚顾宴沉也未曾介绍身边女人的身份,但见这女人如此张扬,而顾宴沉又这般纵容,想必这位就是顾太太无疑了。
既是这样,何总也不再多问。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雨停了。
季萦身上的衣服从彻底淋湿到现在已经穿得半干了。
“那个女人是故意的!我们走吧,这笔生意老娘不做了。”
萧夏没受过这种委屈,拉着季萦要走。
季萦摁住她的手,“你以为何总今晚见了我们,生意就一定很谈成吗?”
萧夏不解。
季萦说道:“越是重要的合作,越是需要反复沟通协商才能达成,想想咱们现在的处境,忍忍吧。”
这是一个和社会脱节四年的家庭主妇能说出的话?
萧夏看着她,好像在重新认识她似的。
饭局终于结束,何总和顾宴沉,还有温聆雪从包间里走出来。
走到大堂,温聆雪突然说道:“他们的小点心不错,我想打包一份拿回去做夜宵。”
顾宴沉没出声,何总笑道:“好呀,顾太太喜欢就好。”
闻言,温聆雪并不否认,反而羞红了脸。
顾宴沉眸色如墨。
雨后的风很凉,吹得季萦手脚冰冷。
“要不咱们回吧?”萧夏看她脸色苍白。
季萦摇头,就差一小会儿,她不想放弃。
终于,温聆雪拿到了热腾腾的小点心,何总一行人才走出餐厅。
擎山重工的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见何总要上车,季萦几步走过去,“何总!”
何擎山动作一顿。
要继续忽视?
人家已经喊人了,不理没礼貌。
他打量了季萦一眼,装作不知,问道:“你是……”
季萦本想规规矩矩报出公司和职位,但话到嘴边,一个念头闪过。
“我是顾宴沉的太太。”
话音落下,何擎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也是青燧动力的技术总监。这次是特意来拜访您的,希望能有机会和您谈谈。”
“原来是顾太太,今晚招呼不周多有得罪,改天有时间联系吧。”
何擎山说完,又态度冷淡朝顾宴沉点点头,便上车而去,根本不再给温聆雪一个眼神。
温聆雪撇着嘴,指甲把装小点心的盒子都掐破了。
送走何总,季萦拉上萧夏就走。
顾宴沉叫住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没关系了吗?为什么还要用‘顾太太’的身份去和何总谈合作?”
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
季萦冷着脸回怼,“顾总手段下作,我抵不住妥协,你应该高兴。”
讲完,白了他一眼,拉着萧夏开车离去了。
陈远把车停到了顾宴沉跟前。
但是顾宴沉没有上车的意思,而是没有情绪地吩咐道:“送她去高铁站。”
温聆雪突然急了,“哥哥,我想再陪陪你。”
“搞清楚你是什么身份!”
顾宴沉的声音更冷了。
“你私自跟来岚市这件事,让我很不满。这是最后一次。再擅作主张,我不介意像顾熠那样把你永远送出国。”
温聆雪想撒娇,但是看见顾宴沉警告的眼神,她本能地闭上了嘴。
他不爱她,所以她手上没有一点能在他面前肆意妄为的筹码,而季萦就可以。
最后,她流着眼泪上了车。
从后视镜看见顾宴沉上了出租车,她问:“哥哥是去找季萦吗?”
陈远目视前方,“人家还是夫妻,就算住一起也没什么吧?”
温聆雪一口闷气憋在胸口。
季萦回酒店就发起了高烧。
酒店准备的退烧药伤身体,萧夏让她先物理降温,自己去买药。
刚走了没一会儿季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浑浑噩噩接起来,里面传来梁砚川的声音,“按照那天你的诉求,我重新拟了一份离婚协议,有空面谈吗?”
季萦打起精神道:“现在不行,我在岚市出差。”
梁砚川弟笑了一声,“我在你住的酒店二楼咖啡厅,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