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梁戬带着秘书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大概心里装着气,没看他们,直径往停在路边的魅影而去。
季萦急中生智,收回饼干。
“行,那就不客气了,改天给你电话,你要接哦。”
说完,她向梁戬跑了去。
梁砚川准备去接饼干的手停在半空,尴尬的要放不放。
梁戬刚坐进车里,呲溜一个人影就飞了进来,坐到他旁边。
对上他没有温度的视线,季萦涩然。
“不好意思梁总,借个车。”
梁戬没有任何神情,但季萦却在他脸上看见了质问。
是谁说以后都不要见的?
现在一屁股坐进我车里是什么意思?
季萦抱着自己的包,有些紧张,生怕他让自己下车。
“我再给你一个顾宴沉的秘密。”
“季小姐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吗?”梁戬的声音没有情绪。
季萦小声道:“应该还有,可能不多。”
秘书一直拉着车门没关,等梁戬下指令。
她也是从未见过季小姐这样的人,刚给她家老板一顿气受,这会儿又舔着脸跑来卖老公。
幸好她是个女的,要是男的,恐怕早就被她老板给拧断脖子了。
“开车!”
听见老板的话,秘书虽然羞异,但立马关上车门去了驾驶室。
车,缓缓驶入车流。
寸茗坊门口。
“难道帮助太太掀起网上舆论的人是梁戬?他们怎么认识的?”
陈远觉得不可思议。
顾宴沉收回视线,声音不辩喜怒。
“她倒是会给自己找死路,梁戬的鬼船从不半路下活人,不如落到我手里,折磨她时,我兴许能‘怜香惜玉’些。”
陈远打了个颤。
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季萦还惨的女人。
“一个月内,我要青燧动力破产。”
顾宴沉说完这句话,进了寸茗坊。
……
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要去工业园区,谢谢。”季萦道。
开车的秘书没有回应。
“季小姐……”
梁戬的声音其实听起来很舒服,只是他这个人给季萦的直觉不怎么样,所以印象评分才不高。
“……你和我三弟认识很久了?”
季萦眨眨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你老公刚好看见你勾搭男人,你就跑向了我,你是多害怕他对付我三弟?”
季萦的小心思被他拆装,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你弟太弱,不像你,强者对弈才有意思。”
话音落下,梁戬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节。
空气中骤然弥漫着一股危险感。
“要寻找保护伞,最好装得像朵小白花,季小姐生得这样一张脸,说不定能打动我。”
季萦迎上他抽丝剥茧的视线,眼睫未颤半分。
“梁总会错意了,我这张脸只用来照镜子,不取悦旁人。”
“哦?”
梁戬半眯起了眸子。
季萦唇角微扬,眸子寒星点点。
“能入得了顾宴沉眼的人,才配他动手。难道你要让你父亲觉得,你弟弟才有这种能耐?”
梁戬眼底暗涌浮动。
“季小姐知不知道从上车到现在,你应该死几次了?”
她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就是让他知道她刻意打听过梁家内部。
可是季萦没有一点惧色,目光还是那么坦然。
“和人做买卖,不应该打听对方情况吗?我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难道要和你虚与委蛇、暗中较量,才能证明我对你没有坏心?”
她身上萦绕着一缕淡香,既像是雪夜里被月光浸透的白梅香,又像是青瓷盏中渐凉的茶香。
梁戬目光太过深邃,以至恍惚了一瞬也未被别人察觉。
不过须臾,他松开了她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季小姐是第一个对我说假话,却让我爱听的人。”
“这算夸奖吗?”季萦问。
梁戬闭了闭眼,“脸皮厚的女人不讨喜。”
“我又不找你谈恋爱,不需要你喜欢。”
说着,她拿出包里的小饼干。
绝食三天,身体缺营养,很容易饿。
她吃了一块,出于客气,问道:“你要吃吗?”
梁戬平静的面具脸开始皲裂,眼底凝上一层薄冰。
“给梁砚川买的东西,没送出去,转手给我吃?”
季萦:“……”
敏感的男人没朋友。
“一句客气话而已,别当真。”
梁戬:“……”
于是,季萦一路自己吃着饼干,吃到青燧动力门口。
“谢谢梁总,你保重。”
因为还是不想再见到他,所以还是不说再见。
车门关闭的声音让梁戬不悦的面色下出现了一抹短暂的笑意。
秘书小声道:“梁总,您对这位季小姐挺宽容的。”
梁戬恢复了正常神色,“顾宴沉的软肋可不多。幸好,他还有一个放在心上的女人。”
秘书不理解,“他最在意的不是他的继妹吗?”
梁戬看着青燧动力的logo,冷声吩咐道:“去查查三少爷在国内的关系。”
秘书愣了一瞬,“是四年前的吗?”
梁戬不回答,那就是了。
秘书说道:“四年前三少爷撞上梁董的车,重伤失忆,被送去山姆国,但是梁董不是已经查过他在这里的过往了吗?隔壁岚市孤儿院有他的记录,只是不全而已。”
“那你真相信不全的记录是被火灾烧毁了?”梁戬问。
秘书跟他的时间不短,立马低头,“我用别的方式查。”
梁戬脸上堆起一抹阴鸷,“聪明点,只要查到他骗我父亲,我就能把他这个真儿子变成假儿子,让他生不如死。”
……
季萦刚进青燧动力,萧夏走了过来,一脸沮丧。
“刚刚有六个合作商给我来电话,要立刻中止合作。”
季萦目光沉了一瞬,“是我连累你了。”
萧夏倒是有心里准备,“发给你照片那一刻,我就想好了要和你有难同当。中止合作,对方是要给违约金的,就算没有任何收入,违约金也能够我们撑两个月。”
“可是违约金对方会立刻打给你吗?”季萦问道。
她太了解顾宴沉。
男人惯会温水煮青蛙,掐掉她的希望,再一刀一刀将她凌迟。
青燧动力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萧夏被她的话问住了,但并不悲观。
“我联络了一些外地客户,有个比较大的企业对我们的技术感兴趣,如果能谈下来,青燧维持运营不成问题,后面我再继续找客户。”
季萦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谈,不过在此前,我要先验证一件事。”
萧夏好奇:“什么事呀?”
季萦拿起电话,拨号。
那头很快有人接听。
梁砚川的声音在电话里更像林砚。
“梁副总,今天事情有点急,要不我换个方式感谢你吧?”
但梁砚川态度十分冷淡,“顾太太,这件小事可以翻篇了。”
说完他要挂电话,季萦马上说道:“其实是我想咨询你一点离婚方面的法律问题。”
那头没挂电话,但也没出声。
季萦吸了吸鼻子,“我丈夫只接受丧偶,我……走投无路了。”
“地址?”梁砚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