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月棠轻唤了一声:“哥哥。”
那声音软软的,像刚冒出来的春芽,撩拨进孟长洲的耳朵里。
她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
轻触哪里,她就会颤抖,撩拨哪一寸,能唤出她最动情的模样、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孟长洲早已食髓知味。尝过她的美好之后,就再难以戒掉。
此刻,睡梦中的江月棠安静地躺着,长发落在额角、脸颊和锁骨上。像清雅的白海棠,软、香、暖,诱人得要命……
月光洒落,他心痒难耐……再也没忍住,缓缓俯下身。
掌心撑在她枕边,按进柔软的床褥里,将她整个人困在身下。
……孟长洲低头时,能看见她锁骨的起伏,每一下呼吸,都像是在勾他的魂。
妹妹的气息在他唇边,一寸寸温热、灼烧着他的克制……
可就在男人的吻即将落下时,睡梦中的江月棠,忽然喃喃了一声:“我错了,哥哥。”
下一瞬,她翻了个身,往里缩了缩,无意识地拽住枕头边角,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把自己蜷成一团。
她呼吸绵长,睫毛轻颤,眉头微蹙……睡得很安稳。
孟长洲动作猛地顿住,低头看着她。
那一声梦呓,像钉子,把他钉在原地。
他没再靠近,怔愣着坐在妹妹床边,眼前的画面却和记忆重叠了起来。
她窝在床中央,指尖不自觉地压着枕头边角。那一瞬间,孟长洲的心仿佛被什么拽了一下。
太像了……她还是那个总爱偷偷挤进他房间的小月棠。
他记得,小月棠来孟家的第二年,就十分依赖他了。
雷雨夜里,总是抱着枕头,悄悄站在他房门口。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却还是低着头,盯着鞋尖,小声问:“哥哥,你睡了吗?我能不能……去你房间一会儿?”
她进门时小心翼翼,可一坐上床沿,没多久就开始迷迷糊糊地打哈欠,伸懒腰。
他才翻了几页文件,她就已经缩成一小团,窝在他枕边睡着了……
保护?守护?欲望?像潮水一样,日渐上涨,慢慢浸满他生活的每一个边角……
孟长洲垂下眼,望着那张熟睡的脸,忽然分不清,是回忆更清晰,还是眼前这幕更真切。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一声“哥哥”,困了这么多年。
原本已经漫溢的情欲,竟然能被她一声无辜的梦呓,轻巧打散。
孟长洲抬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妹妹,你没有错。你越调查下去,就会越清楚……你才是那个唯一无辜的人。”
孟长洲起身,离开房间。门缝闭合的瞬间,月光被隔绝在房间之外,走廊归于黑暗。
男人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里。
-
他走后,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可江月棠却睡得不再安稳,像是被什么触动,眉头一跳,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初来港岛的那年夏天。
第一次,被哥哥带去看海。阳光明亮,粼粼海面闪着碎金一样的光,港口的船影荡漾其中。
身后货船的汽笛声骤然响起,江月棠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地一缩……却撞进了身后一双温暖的臂弯。
“别怕。”
哥哥的掌心轻轻搭在她肩上,低声安慰。
海风凉意渐浓,哥哥的体温却真实得很。
江月棠也想不明白,只要和哥哥单独待在一处,她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每次心跳加快,她都会下意识地自责:他是哥哥。他对自己一直很好,温柔、克制。这样的距离,不该让她脸红心跳。
“我太敏感了。”
“我不能这么想。”
“我太扭捏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越是这样想,身体反而绷得越紧……
江月棠侧眼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咬嘴唇,努力告诉自己:要像个“乖妹妹”。
可是她刚鼓起勇气,抬头想说点什么,汽笛声却猛地响起,盖过了她的声音。
孟长洲没听清,便俯下身来,把唇凑近她侧耳,耐心地说:“再说一遍?”
那一刻,整个人都快被他包围住了。肩膀、手臂、嗅觉,全是哥哥。海风从衣领灌进来,裹着他身上的松木香,窜进她的鼻腔里。
江月棠一下子愣住了。她原本是想说“谢谢哥哥带我出来”,还是“哥哥真温柔”?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
江月棠在梦里蹭了蹭哥哥的怀抱,像小时候那样,往他胸口缩。
指尖悄悄攥住他衣角,不肯松手。
她觉得,世界所有风浪都会被这道臂弯挡住。只要叫一声“哥哥”,就能换来无尽的温柔。
可风忽然冷了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梦中哥哥的影子却一点点淡了,像被风吹散的雾。
她急了,想去抓住他。可那衣角滑过掌心,空的。
她追着他的背影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动,脚下像踩在无底的沙滩上,越陷越深。
梦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熟悉的清隽身影,被海雾吞没。
“哥——”
她喊出声,喉咙发紧,呼吸急促,“我错了……你别走……哥哥。”
彩云易碎,好梦易醒。
江月棠睁开眼时,窗外是灰蓝色的晨光。
她坐起身,眼角的湿意还未褪去,胸口隐隐泛着一阵熟悉的酸涩。一瞬间,她甚至希望,梦里的哥哥还在她身边,能够一辈子温柔地护着她。
可现实没那么仁慈。那个曾让她依赖的臂弯,如今却是让她最困惑、最警惕的谜团。
她不能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困在孟长洲给的所谓“真相”里。旧人旧事,哪怕再难面对,她也必须亲自查个清楚。于是,江月棠披上风衣,一言不发地赶往「亨通船业」旧址。
驱车途中,江月棠透过车窗望着一晃而过的街景。
高楼林立,早已不见造船工人的身影,连旧厂区的名字,也快被人遗忘。
-
港岛的造船业,曾是最早兴起的工业之一。上世纪七十年代,全岛船厂林立,一度风光无限。
如今繁华散尽,老厂区不是被商场吞没,就是彻底夷为平地,只剩下「亨通」一家,还孤零零挂着牌匾。
江月棠的车停在了「亨通船业」那道半锈的铁门前。
老厂区早已不对外开放。好在江月棠还留着一位旧人的联系方式——陈阿嫲,亨通厂的老人。她年轻时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后来也曾短暂在孟家帮过佣。
江月棠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拨了过去。没想到电话那头一听是她,爽快地说:“江小姐想看厂子?我带你进去。”
陈阿嫲笑着说:“我以前在这儿干了二十七年,”她指了指前方的老楼:“档案室那边,还有些旧文件没清。”
走进厂区,沿着长满杂草的旧路往里走。风吹过厂房废弃的铁皮瓦片,哗啦啦地响。行政楼还在,但蓝色的窗户已经有碎了的,外墙斑驳,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陈阿嫲领着江月棠穿过走廊,进了间昏暗的档案室。屋里堆满纸箱和铁皮柜,地上散着泛黄的会议记录和账本。角落靠着一块黑板,隐约还能看见粉笔写的“月度产值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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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嫲翻出一个旧纸盒递给她,说是职工花名册。夹在册子里的几张打印纸却意外吸引了江月棠的注意。
那些材料里,写着项目中止、岗位更替,措辞暧昧,时间也正好落在她怀疑的那个节点。她不自觉地翻快了些,指尖微紧,心里的猜测也更加被确认:
亨通产业真正的崩塌,也许就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的。
陈阿嫲说:“哦……你说的那几年嘛,港岛好多做船的都撑不住啦,都在卖盘口嘞!”
她掰着指头念:“林家、何家、霍家刚好过来买进……连孟家都接手过。”
江月棠听见“孟家”两个字,心里一紧,脸色不自觉变了。
陈阿嫲见状,赶忙岔开话题,笑着翻出一本旧相册递给她:“哎哟,还有这些呢,早年我们出游、搞晚会拍的,厂里留作纪念。”
江月棠接过,指腹轻轻拂去灰尘,缓缓翻开。
前几页,是一次厂区组织的集体游船活动。大家穿着当年流行的喇叭裤、格纹衬衫,在镜头前毫无拘束地摆着手势。
江月棠正看着相册,忽然停下了手。
有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莫名让她觉得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陈阿嫲在一旁笑着回忆道:“照片里是那时候的厂长庄绮贞小姐,她可是全厂最靓的。对人又好,工资、假期、福利都大方。她最爱说,‘人要靓,字要靓,呢世都要靓。’(这一生都要漂亮)”
江月棠又翻出几本宣传册和挂历,里面都是庄绮贞的身影。她总是一袭深色套装,神情冷静,在一群男人中依旧气场十足,仿佛天生就是那个掌控局面的指挥官。
但相册里的那张照片,则完全不同。庄绮贞穿着一袭白裙,裙摆扬起,头发也被风吹起些许。她侧着脸笑着,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男人身上。那眼神里没有锋芒,只有一种藏不住的喜悦,那是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露出的光。
江月棠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梁涛升,当年亨通厂里最出名的“明星海员”。
江月棠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脑中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在回绕。
她试着换个角度去看,直到指尖不经意间,遮住了照片的右半边。
那一刻,脑海像是有人猛地拉开了一道帘子。她终于想起:这半张照片,她曾在孟长洲书房的抽屉里见过。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她手指微颤,照片差点没拿稳。
她翻到照片背面,眼前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
「1991年,归航,长洲岛。」
梁涛升和庄绮贞的亲密合照背后,写的字是……“长洲岛”?
江月棠记得,有人告诉过她,哥哥孟长洲的名字,就是跟“长洲岛”有关。并且,梁涛升案被曝光之后,孟长洲其实并没有拿出实质证据,能证明自己和梁涛升之间完全没有关系……
长洲岛?孟……长洲?
江月棠的指尖轻轻摩挲照片背面,那些曾被她当作无关的名字、事件、碎片,在这一刻,终于串起一条线。
藏在亨通船业兴衰荣辱背后的隐痛、孟家突然崛起的秘密……
英年早逝的女企业家庄绮贞、被冤入狱的海员梁涛升……
她原以为,这些都只是时代留给旁观者的残影。
江月棠原本从未真正怀疑过这些人物、事件之间会存在联系,如今却仿佛看到一张无声收拢的大网,正悄然罩下。
她仿佛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轰然碎裂。。
但这一刻,江月棠终于明白:
她不是旁观者。
她是钥匙。
是那个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触碰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