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生是被亲醒的。
解闻应该是早就起了床洗漱完了，这会在他脸上到处乱亲。
林栩生皱了皱眉：“干嘛……”
解闻轻笑，又附身在他嘴唇上轻轻啄吻两下：“起床了。”
“……好困。”林栩生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快中午了，”解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饿不饿？”
林栩生脑子还晕乎乎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清澈。
他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反应了好一会在想明白解闻在问什么：“不饿，困。”
解闻看着林栩生睡的有些炸毛的头发，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还是软。
林栩生眨了眨眼，又晃了晃头：“你今天还有演出吗？”
解闻“嗯”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林栩生的脖子，问：“下午几点的飞机？”
“好像是五点半吧。”林栩生答他。
解闻点点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那我不能送你了，才待了一个晚上。”
林栩生莫名觉得这对话有些诡异。
“……怎么说的好像你点了我一晚一样？”
解闻低笑：“没，你是点的我，成吗？”
林栩生懒得搭理他：“我去洗漱了。”
解闻点点头，松开了手。
……
雪零零落落下了一晚，街道上到处都是白皑皑一层，光被反照出来时还有些刺眼。
坦白说，洄城比枫城要冷上许多。林栩生有些畏寒，出门时脖子上围了一条解闻的咖色围巾。
上面还有点淡淡的烟味，意料之外的不难闻。
林栩生眯了眯眼睛，偏头看了眼解闻。
解闻单手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和谁发消息，鼻梁上架了副墨镜，身上套了件oversize的北面，裤子却是破洞裤。
啧，装逼。
冻不死他。
酒店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名字叫DEMAIN，法语里明天的意思。
店里暖气开的很足，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蒸的有点晕。
林栩生把围巾往下拉了点，露出了下巴。
“两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说话的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应该是同龄人，烫着一头粉色的长发，扎成了双马尾。
解闻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林栩生，几乎没怎么纠结：“一杯冰拿铁，谢谢。”
“美式就好，”林栩生对前台笑了笑，“热的，麻烦了。”
大中午的，又是雪天，这会店里除开他们俩就还剩两三个在店里敲键盘的苦命社畜。
解闻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和林栩生靠在旁边等咖啡。
十分钟后，解闻和林栩生一人拿了一杯咖啡走在街上。
“你要带我往哪走？”在转过第三个街角时，林栩生终于忍不住发问。
“到了就知道了。”解闻神秘兮兮道，有在继续装逼的嫌疑。
林栩生被带着左拐右拐，最终拐到了一条不太村的村子里。
“这是哪？”他问。
解闻将手上的冰拿铁换了只手，空出来的那只手牵住了林栩生：“还要前面一点点。”
长时间抓着冰拿铁的手有点凉，林栩生缩了缩，又紧紧回握住解闻的手，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解闻拉着他走进一个牌坊里，又转了个弯之后在一所校园前停下了脚步。
林栩生愣了愣，偏过头看解闻：“学校？”
他不解：“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是我母校，”解闻说，“在我去枫城之前，我的小学初中以及高一，都是在这念的。”
林栩生“啊”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
解闻看他疑惑的样子觉得好笑：“就只是带你来看看而已，想到我都把你小时候呆过的地方看过一遍，但是你没有看过我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就觉得有些不太公平。”
什么……意思？
……把他小时候呆过的地方看过一遍？
林栩生又“啊”了一声。
解闻捏了捏手中已经被喝空的塑料瓶，稍微凑近了些，声音莫名变得有些哑。
“那六年……我问过很多人和你有关的事情。”他笑了声，“总感觉按照你的性子，肯定会回到某个地方看一眼。”
但是你从来没回来过。
甚至我找到了爱尔兰，也没有找到过你的一丝踪迹。
解闻顿了顿，没把话接着说下去。
林栩生被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无措，抿了抿唇，不知道应该回点什么好。
“对不起。”他顿了顿，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解闻闷闷开口，“我就是……想带你来看看而已。”
“现在能进去吗？”林栩生忽然扭头看着他，问。
解闻一愣：“应该不行，放假呢。”
也是。
元旦节都放假呢，怎么进得去。
林栩生抿了口手里的热美式，温热的液体划过喉管，莫名让他感受到一股甜涩。
解闻的话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着不愿离开，加上昨晚的那些话，林栩生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超负荷了。
想不明白，他还是想不明白。
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
他这么想着，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解闻问了一声。
“啊，”林栩生回过神，摇了摇头，“走神了，没事。”
解闻盯着他看了两秒，话音一转：“我带你去我们演出的livehouse看看吧？”
林栩生愣了愣，后知后觉点头答应。
-
林栩生还从来没去过LiveHouse这种地方。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LiveHouse是和酒吧很类似的地方，等真正的到了地方才发现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没人的时候看起来像废弃厂房似的。
不过舞台还挺漂亮的。
解闻就在这演出啊。
会来很多人吧。
“要不要上舞台上看看？”一旁的解闻突然开口。
林栩生愣了愣，思绪被拉回来：“啊。”
他反应了半秒，愣愣的点了点头。
解闻带着他钻进了后台。
后台空荡荡的，有一排化妆镜，角落里还堆着乐器。
然后径直走上了楼梯。
后台链接舞台的楼梯挺小的，最多两个人并肩走都会显得拥挤。
林栩生在楼梯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跟在了解闻身后。
“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挺不一样的？”解闻走到舞台前边，转过头看着他，问。
林栩生“嗯”了一声：“比在台下看起来还要大一些。”
解闻轻笑：“我当时还担心会不会没人来，昨天居然来了特别多人。”
“怎么可能没人来……”林栩生小声嘟囔，“过个生日微博超话热闹成什么样了……”
解闻没听清，“啊”了一声：“什么？”
林栩生摇摇头：“没什么。”
解闻顿了顿，没再问了。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那么一个空间，也没人，看来看去也就那样。
解闻带着林栩生在后台又转了一圈便走了。
LiveHouse的附近有条美食街，可能是因为雪天的缘故，这会人不算多。
“有什么想吃的吗？”解闻牵着林栩生的手捏了捏，“这里吃的还挺多的。”
“你来过么？”林栩生问他。
解闻摇摇头，说没有。
林栩生抿了抿唇，有些纠结。
他连这里有什么能吃的都不知道。
再说他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选吃的真的很煎熬啊？
这对于一个选择困难症加上懒得吃饭的艺术工作者来说简直是酷刑，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十大酷刑。
“想吃甜的……”
林栩生纠结半天，也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解闻偏头看他一眼：“广式糖水？还是想吃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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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水吧。”好像回国之后还没喝过，林栩生咽了口口水，这么一提就有点馋了。
美食街不愧是美食街，沿着走下去一连串的店铺。
糖水店在特别里边，店里人出乎意料的多。
林栩生决定收回之前说因为雪天所以人不多的那句话，哪里是人少，明明是外面冷，人都在店里了。
幸好这会角落里还剩下张空桌子，刚好够两个人面对面。
约莫一刻钟后，服务生端着个白色盘子走了过来。
“你们点的椰奶桃胶、红豆双皮奶、紫薯西米露……”
解闻手机都快掉桌上了，他瞪了瞪眼睛，看看林栩生又看看服务员。
……哈？
会齁死的吧！？
“两个人，四碗糖水三份小吃，很合适啊。”林栩生慢条斯理的拿起勺子用纸巾擦了擦，“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解闻：行吧。
“没，”解闻沉默一瞬，还是没忍住发问：“不齁吗？”
“……又不是每天都这么吃。”林栩生说。
解闻点点头，“哦”了一声，拿了碗双皮奶放到面前慢悠悠的吃着。
林栩生时不时看一眼解闻，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严肃的事。
今天不是解闻生日吗……？
到底谁是寿星？
他咽下嘴里的西米露，战术清嗓：“解闻。”
解闻一愣，抬眸看着他：“怎么了？”
直接问想要什么是不是太奇怪了……
林栩生顿了顿，话到嘴边拐了个可以绕银河系半圈的弯：“你平时……看微博吗？”
……更奇怪了。
拉倒吧。
“看啊，”解闻不明所以但回答，“我微博被盗号了？”
“……没事，”林栩生顿了顿，“问问而已。”
解闻眯了眯眼睛，没再追问。
怎么奇奇怪怪的……待会有空得看看微博了。
从糖水店出来已经快要两点了，这会也没接着飘雪，估计凌晨也只是意思意思。
不过还是很冷，虽然太阳比刚出门时要大了些，但是风也大了些。
好诡异的天气。
林栩生心道，又抬手把围巾紧了紧，好让脖子不被风吹到。
解闻今天的演出六点就要开始了，这会赶着要去做妆造。沈修祁一群人早就开始了，解闻先把林栩生送回了酒店，然后风风火火赶到了LiveHouse。
林栩生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提着个小袋子就离开了酒店，左右没事可做，不如随便逛逛。
洄城太大，林栩生便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打车去了机场。
航站楼里人多，不是那么有感情的机械女声在航站楼里播报着一条又一条的航班信息。
林栩生站在取票机前，拿着登机牌，摁亮了手机屏幕。
最先弹出来的是裴时颂的消息，林栩生顿了顿，动了动手指点了进去。
【:P：林，什么时候回来】
【:P：我在医院好寂寞】
配图是医院雪白的病房。
林栩生看着消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抬手打字：
【Azure：明天早上去找你】
【Azure：然后你最好好好解释解释怎么把自己折腾进的医院】
裴时颂不回话了。
临登机前林栩生给解闻发了个消息告知一下。
解闻那边回消息也回的很快，是一条语音。
“我刚化完妆，麻烦死了！”解闻语气抱怨，“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但是我我要后天才能回枫城，你落地记得给我发条消息！不说了戴成弘又要骂我——”
语音在“L”的音节戛然而止，林栩生轻笑，抬手打字：过几天就见到了。
解闻那边回来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小狗在人怀里乱蹭的gif。
还挺像解闻的。
广播开始催促，林栩生手指在屏幕上顿了片秒，最终还是熄了屏放回口袋，拿着登机牌走向了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