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还差最后一点点的画，搓了把脸。
先画吧。
……
是否选择保存？
一小时后，林栩生看着电脑弹窗出神，好半天才回过神点了确认。
总算是画完了。
林栩生拿起手机看了眼，对话还停留在半小时前。
【Azure：过阵子就能见到了】
他对解闻这么说。
他盯着对话框看了会，又退出去点开和另外三人的群聊，将戴成弘发的照片一一保存下来。
明天还要去一趟工作室，先休息吧。
-
洄城昨晚下了点雨，解闻透着窗往外看，到处都是一片模糊朦胧的水雾。
有些冻人。
大概是快要下雪了。
Live在晚上，白天得先准备妆造。
解闻里边穿的是绸缎的酒红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外边穿了件长款西装外套。
莫名有种金贵气息，沈修祁这么评价，像是谁家的少爷偷偷跑出来玩乐队来了。
解闻对自己的脸格外满意，但还是被化妆师姐姐强抓着去化妆了。
舞台灯光太强，怎么说都要打底。
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也就是演出开始前半小时，四人的妆造时间终于结束。
观众已经开始陆续进场，一行人挤在后台的中控处看监控，这会台下已经有了不少人。
“我要变成周迅了。”解闻冷不丁开口。
“啥？”戴成弘不解。
沈修祁get到他的意思，憋着笑模仿：“哇，好多人啊。”
“有病吧？”戴成弘翻了个白眼，“不过确实哈，我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罗毅一只手撑在中控台上，转过头看他们：“别的不说，这里一大半估计都是冲着解闻这张脸来的。”
闻言，解闻勾了勾唇，毫不谦虚：“谢谢。”说着，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差不多要到开场时间，“准备一下，要出场了了。”
“咔哒。”
舞台上光线骤然消失，一瞬间只剩下漆黑一片，引起台下一片欢呼声。
解闻抓着麦克站在后台和舞台连接处的阶梯式，咽了咽口水。
“呼……”
不算激昂的背景乐声中，解闻缓缓迈开了步子。
哒、哒、哒。
灯光恰好在这一刻照到了他身上，有些刺眼，解闻眨了眨眼，不紧不慢走到舞台中央。
“晚上好。”解闻说。
与昨日不同，现在的LiveHouse里人声鼎沸，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欢呼。
“晚上好！！”
观众里爆发出巨大的回应，格外热烈。
解闻勾起一抹微笑，整理了一下耳麦：“很高兴今天在这里，在洄城能见到你们！”
“那么，我们一起来！”
“咔哒。”
话音落下的瞬间，灯光再次熄灭。
轻灵的键盘音在音响内传出，几声规律的鼓点后，灯光亮起，聚集在扶着立麦的解闻身上。
“I wanna share this feeling everyday.”
“So let this love love last last.”
“And get inside of your heart.”
解闻单手把着麦，转身往沈修祁那一指，下一秒，低沉的贝斯加入进乐曲，填上了灵魂。
背投的大屏在这一刻亮起，深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从中隐隐约约显出FUEL的字样。
其实仔细看就会看到另一串文字——
【Let''s Party Begins！】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不停歇的欢呼，巨大的声浪快要将LiveHouse的屋顶掀翻。
……
“要倒计时了。”
耳返中突然传来蒋亿楠的声音。
戴成弘喘着粗气，手中的鼓棒被抛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又稳稳的落回他手中，他抬起头冲着观众席一笑，右手一挥，在镲片边缘落下最后一个音，恰好与沈修祁的贝斯击打音融合在一起。
解闻喘了口气，将麦克从支架上摘下，对着台下观众撩起一个有些痞气的笑：“你们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台下安静一瞬，很快爆发出巨大的回应——
“倒计时！！！”
“对！”解闻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从音响中传出，“我看看……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喂，”沈修祁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又转头看向台下观众，“让我们一起跨年好吗！”
台下异口同声：“好！！！”
“最后六十秒。”耳返中再次传来蒋亿楠的声音。
罗伊和戴成弘走到舞台正中央，四人不约而同的扬起微笑——
“来聊聊天吧，你们这里有多少是从外地过来看我们的？”
台下又是一片尖叫连连，不少人举起手在空中晃动。
“喔，”戴成弘看了眼，“人还不少啊？”
罗毅笑了笑：“看起来我们真的要火了？”
“那可不，”沈修祁冲台下随意画了个圈，“到时候啊——这个LiveHouse就站不下咯。”
“少贫，”解闻笑道，“哎呀，要倒计时了。”
话音落下，大屏幕上又燃起蓝色火焰。
解闻取下耳返：“大家一起好不好？”
“好——”
“十！”
四人不约而同互相对视。
“九！”
解闻走到舞台最前端。
“八！”
沈修祁和戴成弘碰了碰拳。
“七！”
罗毅举起一只手，拇指与十指竖起，比出数字“7”的手势。
“六！”
解闻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脸上扬起更鲜艳灿烂的微笑。
“五！”
四人再一次站在一条线上。
“四！”
四个麦克风不约而同对向台下的观众。
“三——！二——！一——！”
LiveHouse内的所有光线在大屏幕上倒计时跳作“00:00”时瞬间四散开，舞台前方喷出无数彩带。
“新年快乐——！！！”
四人在欢呼声中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解闻站起身，“无论你们从哪里过来，又是否会再来看我们，都非常感谢！”
“那么现在，最后一首歌！”解闻转身重新拿起吉他，“Burning Heart！”
随着声音传出，台下掀起又一阵声浪。
声浪中舒缓的键盘音紧接着轻快的吉他击弦响起，解闻缓缓闭上眼，靠近了立麦：“倒影交换着变形的温柔……火焰在瞳孔中燃烧蔓延……”
……
当所有燃烧都学会屏息
在灰烬中重生出透明羽翼
最后的收尾是键盘的独奏，着若隐若现的尾音中宣告演出的落幕。
众人调整好呼吸，再一次对观众深深鞠躬。
“谢谢大家！要早些回家！”
-
这还是林栩生第一次坐红眼航班。
本来是下午六点的航班，到了估计还能赶上看演出，看完演出就可以顺带给寿星一个大惊喜。
但是裴时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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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突然出了事，不知道怎么回事给自己折腾进了医院，硬生生让他多留快三个小时。
好在能勉强赶上，下飞机直接去酒店应该能行。
起飞时已经快要十点了，林栩生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型，眼罩一拉就靠在靠背上睡了。
机舱震颤的瞬间，林栩生突然惊醒。
“尊敬的旅客您好，我们即将降落洄城，当地气温零下两度。”
幽蓝的光线在眼罩边缘若隐若现，林栩生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下了眼罩。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的原因，身上的毯子都被他带着往下滑了些。林栩生微微眯起眼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线，摁亮了手机。
——十一点四十七。
他垂眸盯着手机屏幕，解除了飞行模式。
几下振动，屏幕上弹出裴时颂的微信消息。
【:P：到了？】
【:P：我没事】
【:P：洄城那好像要下雪了】
林栩生顿了顿，打下一句“刚降落”回了过去。
在机轮触地的钝响中，林栩生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登机牌攥在手里，不紧不慢站起身。
脖子睡的有点酸。
他不耐的“啧”了声，抬手揉了揉脖子。
走出航空楼的时候林栩生还有些恍惚，他紧了紧衣领，在路口拦了辆的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的一瞬间有点冲，车内的皮革气味太重，又开着暖气，一下子全往脸上扑过去，熏的人发晕。
林栩生捏了捏山根：“师傅，我开点窗。”
司机师傅是个剃着寸头的中年男人，说话时口音还很重：“诶，好滴，开吧。”
冷风吹进来的一瞬间，林栩生顿时清醒不少。
“小伙子，过来洄城玩啊？”车驶到一处红灯，师傅转过头来看他，问道。
林栩生愣了愣，关小了点窗，风衣领子捂在嘴附近，声音闷闷的：“嗯。”
师傅又看了他一样，或许是看他兴致不高，就没接着找话题。
这一点很好，林栩生在心里默默赞许了声。
林栩生靠着椅背盯着窗外发呆，或许是有些无聊，他掏出耳机戴上听歌。
还是解闻的歌。
忽然窗外稀稀拉拉的飘出点雨点似的东西，看的不太真切，林栩生一愣，脑子里冒出来下飞机时收到的裴时颂的消息。
——洄城那好像要下雪了。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挡风玻璃，微弱的一点白，刚落下就被融化了。
司机师傅拨开雨刮器，笑了笑：“来的是时候啊，刚好赶上初雪了。”
林栩生笑了笑，没接话。
“就快要到酒店了，检查一下东西拿没拿齐，”师傅从倒后镜里看他，“我给你送到大门口哈。”
林栩生点点头：“谢谢师傅。”
他又扭过头盯着窗外，各式各样的建筑呼啸着出现又消失，远远能看见酒店的样子。
正巧这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消息提示音，他低头看了眼，是解闻。
烟雾缭绕在指尖，解闻单手拿着手机打字，时不时“嗯嗯”两声算作回应。
“诶，”沈修祁撞了撞他的肩膀，“抬头，下雪了。”
解闻打字的手一顿，抬头往外边马路上看，空中飘着白点。
他抿了口烟，笑道：“一起淋雪共白头？不约，抱歉。”
“神经啊你，”沈修祁骂他，“和你说一声而已。”
戴成弘和罗毅早一步回酒店了，这会就他和沈修祁两个二缺似的站在门口抽烟吹风。
手机里显示着和林栩生的聊天记录，林栩生让他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啧，这人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不是学美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