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谢怀谦说你发烧回家了?】
【闻:现在好点了吗】
【闻:要不要我给你送点药去啊】
林栩生的消息在半小时后才回过来,估计是刚才在睡觉。
【Azure:我没事】
【Azure:你别来了吧,怕传染】
解闻盯着手机愣了愣,回了他一句“好”后抬起头继续听课。
英语课,好无聊。
捱了一整天终于放学,解闻今天自习课难得没去琴房。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回宿舍,最后只剩下解闻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林栩生好点了吗?
解闻拿出手机,看着毫无动静的微信置顶聊天,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上一段聊天还是早上发的那几句,解闻翻动着聊天框,不知不觉翻到了最顶上。
解闻看着林栩生介绍时发来的“晚上好.jpg”,突然笑了笑。
他想了想,最后点开了林栩生的朋友圈,依旧很干净,不过多了一条。
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他和林栩生前段时间一起去看的日出?
解闻一愣,恍然想起那天的天气。
早上有点凉,山上还起了雾,有点要下雨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晴天。
和今天的天气有点像,不过今天很热。
最终他长按保存了图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这张照片设成了壁纸。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张壁纸他会一直用到六年后。
回家路上经过林栩生家门口,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屋子里没开灯,估计还在休息。
解闻摇摇头,在快要到家时有拐去旁边的药店买了点日常的感冒药。
他也不清楚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明明家里还有药。
……
第二天,刚放晴一天的枫城又淅淅沥沥落下小雨来,解闻到了学校先是去了林栩生的班级,林栩生没来,解闻看了两眼便回了班。
第三天,雨依旧在下,变得比昨天大了些,估计要进雨季了。
这天周六,解闻请假待在家里睡觉,没去学校。
睡到八点多他就醒了,他捞过手机下意识看了眼微信,置顶的聊天框仍旧安安静静躺在那,没有一条新消息。
他反复点开聊天框又退出,想不到应该用什么理由去找林栩生。
第四天,雨又转小,却依旧没停,从早晨一直持续到凌晨。
周日,今天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第五天,雨停了,今天太阳格外烈,早上八点钟就照的人睁不开眼。
解闻倒宁愿今天是个雨天,至少不会这么热,不过会有些闷。
直到下午放学时他才有空去找林栩生,但他的座位上空荡荡的。
解闻站在门口,突然碰见从外边回来拿漏下东西的谢怀谦,他皱了皱眉,问道:“林栩生呢?还没回来吗?”
谢怀谦被问的一愣:“啊,没有。”
解闻点点头没再说话,侧过身子让谢怀谦进去了。
他又在走廊站着等了会,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安静的要命。
良久,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编辑了五天来第二次的对话。
【闻:你病还没好吗?】
【闻:这么严重?】
这次林栩生消息倒是回的很快,消息才刚转出去就有了回音。
【Azure:对不起】
什么?
解闻觉得莫名其妙,抬手摁了个问号发过去以表示不解,却看就了个巨大的鲜红的感叹号。
【Azure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解闻一怔,即使是傻子也能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快步走到林栩生座位旁,东西还一五一十摆在那,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不对劲。
林栩生什么意思?
他要和我玩绝交那套?
有病吗?
删我好友干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
解闻蹲下身子,忽然看见他桌柜里的一张纸。
解闻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要看林栩生的东西,他只是恰好看见那张纸的最顶端写着他的名字。
说不定这是林栩生的恶作剧,这张纸里写的就是道歉信。
他不会在气我今天太晚来找他吧?
解闻抓着那张活页纸愣了好半天,才将其展开。
「给解闻:
你好,解闻。
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这是一张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被你看见,反正大概率他的归宿会是垃圾桶。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看见,又有点不太希望。
我出国了,去爱尔兰。
要出国其实是妈妈很久之前就定下的,但是我一直在拖,我不想走。
所以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仓促的一天。
很抱歉没能亲口和你告别,也好遗憾没能亲口和你告别。
我脑子现在有点乱,写下来的东西也有点像在胡言乱语。
你要是能看见的话,就当我梦游写的吧。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七,我刚刚看的,肯定准。
枫城飞爱尔兰的航班还有大约六个小时起飞。
其实没有直飞路线,我要先到纽约,再转机飞过去。
我刚刚办完转学手续,但总觉得有些话我不说那就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所以我又回来教室,写下了这封信。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很健康,没有生病。
今天是个晴天,天气真好。
不过其实我还是要更喜欢雨天一点,雨再大些我就可以再晚一天走了,说不定就可以和你告别了。
我真的不想出国的,我都把交换生名额让出去了。
我想和你呆久一点。
但是我妈知道后好像很生气很失望很难过,她说去爱尔兰,爱尔兰有更适合我的未来。
我很疑惑她怎么知道呢,但是她毕竟是妈妈,我亏欠她太多了,她居然这么说了,那肯定也不会有很大问题吧。
所以我还是走了。
好像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听你弹琴了,还没让你为我弹过我最爱听的歌呢。
对了,前几天没来得及和你说,你烤的饼干虽然丑的要命,但是很好吃。
解闻。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成为你的朋友。
当初谢怀谦约我出去打球,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身上有我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是自由。
你对于我来说太耀眼了,也太遥远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怎么会写出这么别扭的东西,也太感性太肉麻了。
感情这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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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可能本身就是感性肉麻的,谁写下来都这样。
好吧,我瞎扯的。
你会看到这么。
解闻,我喜欢你。
你觉得恶心吧,被同性喜欢了。
抱歉。
祝你愉快,祝你往后都是晴天。
林栩生。
于10.27午。」
不算是太多的文字,解闻硬是花了半小时才看完。
本来只有平整折痕的活页纸被他抓出一大片褶皱,他深深吸了口气,沉默着把褶皱抚平。
沉默着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将那张纸仔细折好放到口袋。
回到家后他又重新读了一遍那封所谓的“情书”。
这次他读清楚了,七百五十七个字,短短七百字,结束了林栩生的暗恋。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主观认为我会觉得恶心。
为什么要喜欢我。
为什么要因为喜欢我而感到抱歉。
为什么会觉得我耀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我在你心中不是那么耀眼,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有这么遥远的距离了?
他甚至荒诞的觉得,如果他现在去答应林栩生的表白,那是不是他就会回来。
……不一样了。
什么东西都不一样了。
解闻抓着那张纸倒在床上,心中突然生出些诡异的挫败感来。
他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留不住任何人?
从小到大他得到的陪伴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他承认,他是幸福的,他从未缺失过物质与精神上的爱。
所以他才会更加奢望长久的陪伴,人总是贪心,总是不知满足,总是会想要索取更多。
儿时一个人所忍受过的孤独无助在这一刻全部回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像在凌迟处死他的心脏。
空白、空白……还是空白。
永无止境的空白,看不到头的黑暗。
解闻,你到底在不满足什么?
他一遍遍自问,却翻来覆去找不出写解答的空位。
……
一个月内,解闻将那封信反反复复看了上百次,内容都快要倒背如流。
纸张变得皱巴巴的,他为了防止它烂掉,特意上了一层塑封膜。
直到秋季的某天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七百字,结束掉的不仅仅是林栩生的暗恋,同时还有他没来得及被发现的感情。
一年后,解闻高考,成功以校招的优异成绩和高分的文化课考入国内最顶级的音乐学府。
那年夏天,在林栩生生日快要到来之际,他买了机票去了都柏林。
次年夏天,仍旧是林栩生生日到来之际,他去了高威。
再下年,同样的时间,他去了沃尔福德。
第四年,他大学毕业,毕业旅行仍旧去的是爱尔兰。三十一个城市,五个月,他全走了一遍。
他觉得林栩生可能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谎言,因为他从未在爱尔兰的任何一处街角遇到过他。
第五年,他在林栩生曾经画过素描的那片红墙的对街开了个酒吧,取名叫BlueNight。
Azure,是蔚蓝的。
BlueNight,忧郁的,思念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