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沈勘打开房间门,跟孟芝华撞个正着,母子俩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进去说。”孟芝华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毕竟一直以来更让她操心的,是沈勘怎么跟人友好相处的问题,但现在这个问题被攻克了,甚至上升成了“亲密关系”问题,这让她一时有点转变不过来。
沈勘往椅子里一瘫,做好了听她说“现在这个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啊这类老生常谈的准备。
“什么时候的事?”孟芝华抱着臂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儿子审问道,“好好说,你妈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
“大概在......一个、两个星期前?”眼见藏不住,沈勘老实交代说。
“那你这个脾气得改改,说的那些话糙得简直不能听,”孟芝华叹了口气,“哪个小姑娘能受得了?”
沈勘撇了撇嘴,心说小姑娘能不能受得了不知道,反正有人是挺乐在其中的。
但听孟芝华这个话的意思......
沈勘猛地回过神,抬起头观察他妈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借读到一中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在续航,孟芝华竟变得意外的好说话。
见他没说话,孟芝华自顾自地接下去说:“对了,我报了个补习机构,下周一你带你妹一块儿去。”
先礼后兵,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孟芝华。
高中生的寒假撑死了也就放个两周,孟芝华这补习机构一报,时间上又缩减了大半。
以往沈勘总要讨价还价,即便没什么用也要发发牢骚。但现在不一样,他还有事要和孟芝华打商量:“咱们家之前住的那个宸湖公馆还空关着吗?”
“嗯,原先是想让你外公外婆来了住的......”孟芝华在手机上找着机构的地址,准备发给他,漫不经心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盛郁记得吧?”沈勘挠了挠脸,干笑了两声,“他也考上了,我想租给他。”
说起盛郁,孟芝华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既然想帮人家,就别小家子气说什么租不租的。明天我找人把那个房子收拾一下,你让他放心住,不要有心理负担。”
听她这么说,沈勘得寸进尺道:“那我也搬过去。”
“你去做什么?”孟芝华拧着眉瞪了他一眼,“家里离学校又近,还有人天天给你做饭,你哪里住得难受了?”
孟女士不知道的是,沈勘不在家里也有人天天给他做饭,在温饱问题上就没过过几天苦日子。
“他奶奶那儿......还好吗?”孟芝华想起水禾那个老实拘谨的孩子,忍不住关切道。
“还是那样吧,”沈勘说,“他现在每天往市里跑。”
孟芝华共情能力很强,效率出奇的高。原先说好第二天找的家政,结果当天下午就把宸湖公馆收拾了出来。沈勘也应了亲妈的要求帮盛郁搬家——实际上盛郁的东西很少,而且大部分自己能扛完,沈勘路上唯一帮忙拿的就只有旺柴了,同时勉为其难地撸了一路的猫。
宸湖公馆堪堪没划入文化片区,但交通很便利,门口就是公交站和地铁口。
因着时间短,家政阿姨只是把杂物收了出来,还没给户主看过彻底断舍离。沈勘推进门看见自己八百年前的海报,上面还有那中二爆棚的语录,尴尬得满地找头。
“你小时候倒是挺热血的。”盛郁蹲在旁边,随手翻了翻旁边摞得老高的漫画书,有几本里头还夹了沈少爷亲笔绘制的同人图,惊现德艺双馨老艺术家的幼年体。
沈勘把猫放下,装作没听到,给他指了指主卧的方向,“以后你就睡那屋。”
“那你呢?”盛郁放下漫画书起身。
“我当然住我家啊,”沈勘装腔作势道,“谁说要跟你一起住了。”
“这样吗?”盛郁笑了笑不戳穿他,语气意味深长,“可是你不住这儿,我怎么给你做饭还房租?”
这话把沈勘逗乐了,他勾着唇戏谑道:“老子包的是纯情男高,不是厨子,用不着你做饭。”
“真不做吗?”盛郁眨了眨眼睛,老实人做出这种表情来看上去无比真诚。
沈勘的“不”字露出半个音节,想了想还是把剩下那半个吞了回去说,“......偶尔还是做做吧。”
说真的,盛郁做饭确实很好吃,是沈勘除了王阿姨之外第二个吃了不会腻的厨子。
旺柴一解锁新地图,屁颠屁颠地来回探索。盛郁给它脖子里挂了个小铃铛,走路能听见声儿。
沈勘听那铃铛声儿越来越小,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说:“这里楼层高,你出门一定要把门窗都关好,知道吗?”
大概是平时听孟芝华说话听得耳濡目染,沈勘在嘱咐的时候很有他亲妈的风范,几句话给这个久无人居的大平层染上了一点家的感觉。
“听见没?”沈勘看他木愣愣的,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关门关窗。”
“知道了。”盛郁点头说。
得到了他的回答,沈勘这才放心下来,转而抱怨起家里的事:“之前说的烟花暂时看不了了,三环内不让放,我妈又不知道从哪整了个补习班,估计有的忙了。”
“好。”盛郁没有露出沈勘想象中遗憾的表情,反正烟花什么时候都能看,“我以后能去你家找你吗?”
“可以啊。”沈勘不假思索,毕竟孟芝华暂且不会把他那某个脾气好的“女朋友”和眼前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小伙联系在一起。
在这之后的几天,沈勘依言带着沈募去了孟芝华口中的补习机构上课,但好景不长,没上两节课的功夫机构就被查封了。
“为积极响应国家提出的‘双减政策’,我市教育部出台新政策对各中小学进行整改。近日,针对涉嫌违规组织开展线下学科培训的补课机构,教育部的相关人员将对其进行处罚......”
地方台的新闻报道声从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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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传出来,孟芝华坐在沙发上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她前两天给孩子报的那个机构!
不仅是那一家,全市所有的私家机构无一幸免,这可给她愁得团团转。
“急什么?”沈群山握着遥控器换了个台,电视里又传出了分析国际局势的报道,“破财消灾,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是做慈善了。”
“你是不急,”孟芝华本就心里恼怒,被他这么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登时泄火,“等明年你儿子高考,姑娘中考了也别急。”
“你自己也清楚,报那么多班真有用吗?”沈群山倒是看得很开,不咸不淡地说,“考得上就上,考不上就出国。过完年就成年了,还当孩子看呢。”
沈群山这话不无道理,孟芝华自个儿也知道,她也怕一个疏忽再次把沈勘的病激起来,一直很小心地把握着那个度。
“那沈募呢?也放出去当小留学生?”孟芝华操心起来。
“去大学里找个家教呢?”沈群山用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低了些。
“全城的消息都放出来了,”孟芝华冷笑一声,“这个节骨眼儿上找家教,让我上赶着送饭碗吗?”
孟芝华所在的单位属于事业编,违反政策一旦被抓,后果可想而知。
或许是有点心虚,沈群山关了电视,撂下一句“随便你怎么搞吧”,趿着拖鞋上楼了。
小吵完一架,孟芝华心累地躺在沙发上,家庭远比她的事业复杂得多。
机构查封,沈勘不用补课了自然乐得清闲,成天在家晃悠。他从楼上下来看着近乎萎靡的孟女士,忽然安慰道:“反正过两天就过年了,本来也该关门的。”
紧接着,他在旁边坐下又说:“沈募的期末成绩呢,我来看看。”
孟芝华掏出手机翻了翻,把短信那页给他看说:“比之前稍微能看点。”
的确如此,不是一点进步没有,至少期中将将及格的数学,这一次差几分能过百。但如孟芝华所言,只是“稍微”而已,名次方面依旧惨不忍睹。
沈勘想起来先前盛郁给沈募辅导作业,小屁孩似乎是真能听进去,于是跟孟芝华举荐说:“要不我跟盛郁商量商量,让他来教?”
孟芝华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盛郁......可以吗?”
“怎么不行?”沈勘以为她是在质疑盛郁的能力,不自觉地维护起来,夸得天花乱坠,“他中考可是考了七百分,水禾二十年才出一个的紫微星,这学期又拿了化学竞赛省级二等奖,这条件上哪找?”
“嗐,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芝华颇有些失语,“我是说他家里那么忙,让他教会不会太麻烦了?”
“他坐公交车来回跑的时候可比这麻烦多了,”沈勘一想起这个就恼火,抠搜得连车都舍不得打的人,居然还说要给他交房租,“反正不给他找麻烦,他也要想方设法地找事做,不如直接转化成劳动力,省得老计较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