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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借读

作者:烤洋芋不吃豆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确定试卷都放这儿了?”沈勘撇嘴指着盛郁房间里那沓试卷。


    盛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操了,老子从厕纸里都能找出来,”沈勘随手抓了一把,纸张在他手里翻得哗啦啦响,“你这叠得比衣服还齐......”


    俩大男人贴一起求知若渴地盯着一张卷子,还净他妈是些正经无比的东西。这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沈勘坚持了一节课就坐不住了,实在怪异得不行,自告奋勇要帮好同桌找到那张卷子。


    盛郁看着他往那儿一坐,翘着腿跟验钞机似地翻着试卷,面色有些发僵。


    “哎我去,还真没有。”沈勘效率极高地排查完,胡乱地把东西塞回去,顿时泄了气。


    要死要死,芳香烃出的题目角度刁钻,挖着坑等学生往里跳,一张卷子最快也得两节课讲完。再跟盛郁“贴”一节课,沈勘觉得自己能贴得发病。


    “看个试卷,至于这么小气吗。”盛郁小声抱怨了一句。


    “就小气怎么着吧,”一想到要再“贴贴”一节课,沈勘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你个邋遢货连张试卷都能弄丢还有理了?”


    沈少爷喜欢用东西来骂人,什么“装货”“水货”云云,这种小口癖配上他独有的语气,听多了实际就是个指代词,盛郁也不觉得有什么攻击性,反倒像是在娇嗔。


    怪可爱的……


    “书包拿来我再找找。”沈勘把腿放了下来,托着腮又指挥说。


    盛郁像是被泼辣老妈规训的龟儿子,依言把包拎到沈勘面前接受检查。


    “你这包好重啊,”沈勘拉开拉链,里面一大堆教辅书露了出来,拎个包跟去撸铁了似的,“天天搁那儿cos愚公呢。”


    靠着最后那点儿希望和耐心,沈勘把那些书尽数倾倒出来,连书页也大致翻了一遍。


    地上瞬间变得凌乱一片,盛郁暗自腹诽,不知道咱俩谁更像邋遢货。


    “啪嗒。”


    一张颜色不同于书页的草稿纸从书里掉了出来,落在了沈勘的脚边。


    “诶那个不是。”盛郁原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伸手要拦住沈勘,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捡起。


    那张纸略微有褶皱的地方,被厚重的书页压平整了,但仍能看出折过的痕迹。


    “这不是,”沈勘单手摩挲着下巴,确认完自己的笔触,把那张大作怼到盛郁面前,“我画的么?”


    盛郁刚想从他手上揭下,沈勘眼疾手快地转了手腕,画像的那一面被他拍在桌上。


    “坦白从宽。”沈勘又翘起了腿,撑着脑袋审讯起来。


    盛郁低着头,俨然一副认错良好的态度。他看不到沈勘的神情,语气里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毕竟沈勘的燃点一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要说低吧,不知道哪句话就炸了,但要说高,你战战兢兢地在雷区蹦迪,他还像傻子似地跟你嬉皮笑脸。


    “去办公室拿作业,在啄木鸟桌上看到的,”盛郁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大自然,“然后我就拿回来了。”


    沈少爷的大作没那么精细,寥寥几笔就能把轮廓和人物特征勾出来。那张出自他之手的人脸也同样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唇下占了一个像素点的那颗痣,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啄木鸟原话是,扔了怪可惜,拿回去还给沈勘。但盛郁在看到那个像素点的时候动了私心,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收入囊中。


    盛郁描述的这段记忆,在沈勘脑子里是存在的。他想起来是有一节课被地中海没收了草稿纸,还告到了啄木鸟那儿去。谁承想啄木鸟非但没扔,还被盛郁这家伙捡回去了......


    沈勘心下有些后悔,他当时就不应该图省事把纸留在啄木鸟办公室,反倒被盛郁抓到了把柄。


    “行,这事儿就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


    沈勘冷哼一声,佯装很大度,把那张纸叠好放兜里。一直认错态度良好的盛郁不乐意了。


    “不能算了。”盛郁忽地较真起来,“你画的是我。”


    不带疑问,是一句陈述句。他很肯定画像上的人是自己,过于坚定的语气,把沈勘最先要倒打一耙的腹稿怼回了嗓子眼儿。


    “所以呢?”沈勘挑了挑眉没否认,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还我。”


    “为什么?”


    “好看。”


    沈勘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了,才来跟紫微星争自己半年前的一张废稿。这一拉扯倒让他忘记了主线任务,不光试卷没找着,反而把自己老底给揭了。


    他不知道该怨谁了,高一第一个学期闲出屁来,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盛郁面前原形毕露。那会儿还能说是猎奇的少年心性,可现在呢?


    与其说是不知情,不如说是刻意模糊不戳破。这种情感对现实、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实在难以接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像扫雷一样在双方的领域之间插旗、标记、盲狙......


    办法总比困难多,虽然长久来看不是个事儿,但起码沈勘能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他出资给盛郁在校外找了家打印店,以自己那份“厕纸”为原版,复印出来的题目像是打在了草稿纸上,连同沈少爷飘逸的字体一起从出纸口掉落。


    店老板拿出来一看都惊了,“这能看清是个啥么?”


    “别管了,”沈勘把钱转过去,接过厕纸2.0版塞到盛郁手里,“有就不错了,就这条件没得挑。”


    老板见是沈勘付钱,以为丢试卷的是他,半开玩笑道,“下次还是找个好点儿的复印吧,这条件也太艰苦了。”


    沈勘很不要脸地接受了这个误解,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盛郁,“天生邋遢货,没办法。”


    下午回到教室,芳香烃突击检查试卷的订正情况。沈勘在后来才知道“芳香烃”这个外号不止浮于表面,往更深层挖就是,有毒,而且不是一般的键。


    分班后科目变少本该是件好事,在沈勘感慨自己终于能摆脱烦人的默写时,芳香烃进来宣布了自己的教学模式——课前默写方程式。


    瘸子里的将军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个教学模式对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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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配型选手很不友好,沈勘几乎重现了在十二班时悲惨战绩,连默写本的摧残程度都达到惊人的相似。唯一有点出入的,是本子上的“Again!!!”变成了“重!”


    大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勘叹了口气,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痛苦地在芳香烃手底下度过了高一余下的这一学期。


    直到高二的某一天,市里传来的重磅炸弹在水禾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中放出了消息,从分校挑十个学生去总部借读,手续和费用均由学校提供。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们才能想起来,水禾这个建在穷乡僻壤的学校是挂名在一中下的分校,不只是简单意义上的碰瓷。


    “还有一点,因为这届高考改革,”芳香烃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看样子似乎势在必得,“根据风向来看,理科生——尤其是我们物化,略微占优势,所以这十个名额都分给了理科班。咱们班是强化班,我希望这十位同学都能出自我们班。”


    芳香烃一句鼓舞士气的话,点燃了沈勘久违的斗志。要搁初中那会儿,班主任灌的鸡汤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今非昔比,水禾这地儿实在槽点很多,沈少爷待不住了。


    中考那年他够不到,高二冲刺一把不是没有可能。沈勘虽然看上去混了点,但也不是傻子,他亲自推翻了自己初来乍到时的谬论,即使蹲监狱,也是分好坏的。


    单靠逃离水禾这点信念不足以成为沈勘多大的动力,孟芝华的消息很灵通,给他规划了两种路径。考得上一中,皆大欢喜。考不上就出国,总比在国内拼高考分数强。


    即便心里再抗拒,沈勘在孟芝华面前,对出国一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大抵是不甘于承认平庸,但又不得不屈于现实,这一点在他中考落榜后就得以窥见。可那时还是头铁地冲下乡,到现在也是后悔和埋怨。


    接二连三地碰壁,他必须承认,孟芝华给他安排的道路永远是正确的。


    一边儿是水禾,一边儿是出国。在这种手心手背都是屎的抉择下,一中着实是一条最明亮的星光大道。


    尽管默写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儿,但沈勘学习态度上的转变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连芳香烃办公室都跑得格外勤了。


    “说白了,一中这种一流学校这次能松口借读,就是知道你在我们学校,”芳香烃放低了语气,“你真的不想去么?”


    “把机会留给想去的人吧。”盛郁说。


    “哎哟喂真是......”芳香烃不知道该怎么做思想工作了,感慨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啊,你倒好。反正时间还长嘞,你再好好想想......”


    沈勘手里攥着默写本,整个人僵在办公室的门后面。盛郁后面还跟芳香烃聊了几句,但他已经没心思去听了,直到里面的盛郁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二人面面相觑。


    “是来重默吗?”芳香烃侧了个脑袋往门外看,招呼了沈勘一声,“进来吧。”


    “没订正完,先不默了。”沈勘咬着牙把门关上,眉头紧锁地盯着盛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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