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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退宿

作者:烤洋芋不吃豆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盛郁离开了,从午休的那场辩论赛一直到下午的课都没再出现过。


    平常连迟到都不曾有的人,突然旷了一下午的课,就因为打输了一场辩论赛?


    开什么玩笑。


    身边少了个冷面阎罗,沈勘总觉得很不习惯。尽管盛郁在的时候,上课也不会搭理他。


    但旁边少了活人的气息,那种空虚寂寞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空荡的房间,没有人管,饿了也只能在客厅的糖罐里翻出糖往嘴里塞。迷迷糊糊一觉从沙发上醒来,耳边就只有孟芝华和沈群山的争执。


    “——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不提前通知阿姨就把孩子一个人扔家里!沈群山,沈勘是你亲儿子吧?!”


    “——客户突然打电话我有什么办法?有钱不挣么!再说了,照顾孩子本来就是你们女人的事,你那单位我看还是辞了吧......”


    这样的争吵很频繁,频繁到那时啥都不懂的他甚至想对孟芝华说:“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


    后来沈募莫名其妙地出生了,家里的关系又变得不一样了。没钱的时候为了钱吵得天翻地覆,有钱了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形同陌路。


    某种层面上,沈勘的潜意识里何尝不是也在把钱推上“恶”的位置呢?不管怎么说,现在闹成这副局面绝对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事情因他而起,他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种茫然感让他无所适从。


    下午的课他没怎么听,百无聊赖地打开沈募的游戏账号,打算提前把小屁孩的每日任务给做了。结果就在完成某一项任务时,页面突然卡死,黑屏过后直接跳转到主线剧情,由于是开场PV,所以没法跳过,沈勘屏幕都快按冒火也只能等这趴自动过去。


    “白痴!”


    屏幕上莫名跳出来这么一句画外音,对话框上的名字也被打上了三个问号。


    不是,有没有人管一下啊。沈勘不理解一个模拟恋爱的游戏一上来就骂人是白痴算是个什么事儿呢?还好他开了静音,除了沈少爷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被电子男友骂黑脸了。


    呵,男人,老子记住你了。


    因为听不见声音,这个“白痴”男子的身份成谜,哪怕现在把立绘怼在他脸上也认不出来是谁。不过男主嘛,就那么几个,大不了多看几章剧情,按人设推理就是了。


    PV放到一半,女主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转场很丝滑地进入了另一时空。


    好家伙,这居然还是个无限流剧情!


    “小心!缘气少女锅的冈!”


    不得不说,沈募取的这个ID出来能秒杀一切暧昧、悬疑的氛围,沈勘把脸埋在胳膊肘里,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PV结束后,沈勘关掉手机叹了口气,他转头和窗框平面镜反射出的自己相视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命很苦的感觉。


    最后一节课下课,沈勘被啄木鸟叫去了办公室。


    “这些、这些和这些都是晚自习发下去让他们做的,”啄木鸟把作业本从抽屉里拿出来,又撕了一张便利贴粘在最上层的本子上,“晚上盛郁不在,今天你负责把作业要求写到黑板上......”


    “听没听见我说话?”啄木鸟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奇道,“盛郁走了你怎么跟被拔了插销似的。”


    沈勘愣愣地“嗯”了一声,这些平时都是盛郁做的。


    “盛郁他......怎么了?”他犹豫地问。


    “他没跟你说吗?”啄木鸟扶了扶眼镜的镜腿,“盛郁退宿了。”


    “退宿?为什么?是因为......”


    沈勘很想问是不是因为他,但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辩论赛的事啄木鸟知道一些,但也仅限于吃瓜群众的边角料。坦白来讲,连沈勘这个当事人都不确定盛郁生气,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


    啄木鸟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喝了口热茶,摇了摇头说:“据盛郁所说,是因为他自己不合群。”


    不合群?骗鬼呢!那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合群,为什么偏偏等到学期过半才退宿?委曲求全装什么呢。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啄木鸟见他蹙着眉凝神沉思,话锋一转,徐徐说道,“你知道的吧,他家就在水禾附近,走读比住宿节省不少精力,你小周下了课也能去找他是不?”


    “谁担心他了,我才不要去找他。”沈勘垂眸躲避啄木鸟的目光,瓮声瓮气地说。


    啄木鸟掩嘴姨母笑,最后提醒道:“那行吧,作业别忘了嗷。”


    沈勘点点头,抱着作业走了。他没有盛郁那样的“铜墙铁壁”,前前后后往办公室跑了几回才勉强搬完。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从前那么潇洒地做甩手掌柜,现在当跑堂腿就有多狼狈。


    晚饭随便去超市买了点肉松面包,新品促销活动结束了,超市没那么人挤人,林荫大道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落败感。


    也许是因为......秋天来了吧。


    泛黄的银杏叶随着风簌簌地落下,沈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风打在身上很凉,让他不由得加快了回宿舍的脚步。


    “你要退宿?为什么不告诉我!”宿舍里传来王征的声音,沈勘犹豫了许久,握着钥匙的手一僵,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你一定要对我避之不及吗?”王征低吼道。


    过了半晌,盛郁终于说话了。


    “我没有躲你,”盛郁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只是你的有些要求......我实在做不到。”


    王征的要求?他想强迫闷葫芦干什么?


    沈勘几乎把耳朵贴上去听,但双方似乎都知道那件事难以启齿,一到关键的地方就含糊其辞或者用旁的东西指代。对话声在传播途中似乎有隔断,但仔细听仍旧能听清,只是稍微有些吃力罢了。


    如果这俩人是在阳台争吵,沈勘绝对不会听清。再说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往阳台上一闹,整栋宿舍楼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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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来看热闹。


    那就只能是......卫浴室!


    不隔音的卫浴室!刚好能听见,但又差点儿意思。


    “......退宿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盛郁转身握住门把手,不再看王征,“我没什么好说的。 ”


    “没什么好说的?是只跟我没什么好说的吧......”王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盛郁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在他身上。


    逼仄狭小的空间,潮湿打滑的地面,盛郁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继续耗在这儿能窒息。


    “跟沈勘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呢。”王征死死地拽住他,凑在他耳边不断地问道,“你看上他什么了?那张脸?还是他的钱?”


    沈勘在外面听着,他以为王征话都说到这种份上,盛郁总会大声反驳,或者像之前那样不咸不淡地撇清关系,类似于“谁和他是兄弟”这样。


    但是什么都没有,回应他的是盛郁的沉默。


    “就算看上了也说明他眼光好!以前星探都找老子当童星。”沈勘插了钥匙进门,看见王征的那一刻又夸张地嗤笑起来,“不看老子难不成看你么?兄弟,别太幽默了。”


    “你!”王征一时哑火了。


    大概是没想到饭点会有人闯进宿舍,盛郁看着他微微发愣。


    沈勘扫了一眼拉扯的二人,王征衣衫不整的,衣服上还挂着水渍,盛郁仍旧是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就是脸上难掩疲态。


    紧接着,他的视线下移至王征握住盛郁的那只手上,嘴角上扬,眼神里充斥着威慑,“你什么你!公共宿舍看到老子这么意外啊?”


    说着,他推了一把王征的肩,对方脚下不稳,顺势跌在了洗手台上。


    这一跌,盛郁的手腕成功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三个人的卫浴室,空气明明应该变得更稀缺。但在沈勘闯进来的那一刻,盛郁停滞已久的呼吸又在骤然间恢复了,像是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谢了。”盛郁提着收拾好的东西,走过沈勘的旁边轻声道了句谢。


    沈勘转过头,两指抵在额前,比了个类似敬礼的姿势,狡黠地朝他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我和盛郁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王征狼狈地从洗手台处起身。


    “外人?”沈勘不屑地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自诩是他的内人喽?”


    王征一阵失语,比起诡辩,他根本不是沈勘的对手。


    盛郁走了,他不打算跟王征继续纠缠下去,扔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


    回教室之前,沈勘看了一眼盛郁的床位。闷葫芦动作很快,所有的东西都搬空了,就像他刚来的时候那样,床栏杆上连名字也没有,现在更是啥也不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没啥文学常识的沈勘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感性地想到这句诗,也许是看到了盛郁的空床位有感而发。“羞答答的玫瑰”,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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