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辰对于八卦出人意料地上头。
入住酒店之后已经是第三次询问林暗那个问题了。
林暗不胜其烦，“我是人啊，还能是狗吗？”
“那不一定啊。”鹤辰跟在他后面，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什么我都不奇怪，啊——”
林暗用房卡开了门，一把拉过鹤辰把他推进了房间。
房间里拉着窗帘，一片昏暗。
鹤辰被拉着手臂抵在门后。
房门“砰”的一声闭合。
林暗不忘把手臂垫在他脑后挡住冲击力。
“真想知道？”
林暗的手推在鹤辰下颌，指节在他侧脸轻轻勾了一下。
鹤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下，两手抬起，下意识要推开他。
林暗却欺近，一条腿抵上，卡住鹤辰的双腿，手劲儿大得惊人。
鹤辰吞咽口水。
现在的林暗身上带着以往少有的压迫感，鹤辰的手推上他的肩膀，却根本推不开。
“嗯？你不是想知道吗？”林暗拇指推着鹤辰的下巴，半强迫地要他抬头，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掌，彼此的温度交缠，呼吸可闻。
林暗越凑越近，淡淡的木质香愈发浓郁，熏得鹤辰头昏脑胀，他眼中只剩下林暗压下来的嘴唇，心如擂鼓，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传来。
身上的桎梏在一瞬间松开，一声轻响之后，房间里亮了起来。
鹤辰想睁眼却没有睁开。
林暗的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替他挡去突来的光线。
“还想知道吗？下次我不介意让你亲自感受一下。”林暗看着自己手底下快熟成小龙虾的男孩，暗叹一声，还是个小孩子呢，没轻没重的。
就在他想要松开的时候，鹤辰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林暗这一次想要顺势松开，却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被鹤辰双手抓紧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鹤辰要做什么，眸色一下子软了下来。
鹤辰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臂，单手解开林暗的衬衫袖扣。
袖子一寸寸撸上去，那道白色的印痕也一寸寸袒露。
鹤辰指腹在那道细长的印痕上轻轻划过，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一丝难过。
“疼吗？”
林暗知道他问的不是现在，而是当时。
他想了下，不怎么在意地笑道：“疼啊。”
“我当年比你现在大不了两岁，也是冲动的年纪，没少让老陶头疼。”
“前一个战队经理管不住我，总部才派了乔之来，结果他刚接手我们没几个月就出了这档子事。”
林暗想想当年自己做的混账事也有些唏嘘，“说起来挺对不起乔经理的，那时候他要忙着安抚粉丝，还要报警处理私生的事情，一眼没看住，赛前采访被问到此事……”
鹤辰一瞬间共情了乔之：“……你说什么了？”
林暗：“我说……”
19岁的林暗对着长枪短炮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报歉？该道歉的是不顾自身和他人安全伤害别人的人。不是我的粉丝狂热，是这种人很不巧是我的粉丝。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其他受到此事波及被扣帽子的圈内粉丝，而不是看热闹的路人甲。”
“那时候太狂了，”林暗看着鹤辰抿着唇笑了笑，自己也哼笑了下，“现在想想挺多话没必要说的，担心粉丝安危是真的，公众人物登上风口浪尖也是在所难免……那时候只顾着自己快意，乔之为了帮我公关没少头疼。”
“所以你没必要替我难过，”林暗反手挠了挠他的手背，“我这种个性是不会受气的。倒是你……”
门突然被敲响，乔之的声音传进来。
“林暗？好了没有，那边记者已经在等了。”
听到乔之的声音，鹤辰立刻退开一步。
“稍等，我穿个队服。”
“赛前采访还得三催四请的……”乔之在门外嘟嘟囔囔，门却突然开了，吓得他一下子消了音。
出来的不是林暗，而是戴着帽子的鹤辰。
乔之：“……你吓死人了。”
“不好意思。”鹤辰头也不抬逃回了自己房间。
乔之进了房间，反手推上门，看着正在穿队服外套的林暗纳闷道：“他不回自己房间休息，来你房间做什么？”
林暗都懒得说，要不是老陶和乔之一顿操作，他用得着把人带回来哄吗？
“不对劲儿，你这个状态不对劲儿……”乔之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对鹤辰有点太好了？”
“送笔记，接送训练，让他枕你腿睡觉……”乔之越说越觉得不对，“你是不是……”
“是。”林暗“唰”一声把拉链拉到脖子下面，“八卦完了，咱能去干正事儿了吗？”
乔之：“……”
这狗东西承认得这么快，怼得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第二天乔之打着哈欠，带着工作人员到临时租来当休息室的酒店会议室提前等选手们准备好下楼，一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
“鹤辰？”乔之愣了下，“今天你不上场，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鹤辰正用手机看之前的练习赛视频，时不时停下来拖动进度条，在笔记上写一些文字。
听见乔之的声音，鹤辰朝他点点头，“早。”
“这个角色的技能施放我总是控制不到位，所以想再看看。”
乔之扫了一眼，他对这次练习还有印象，记得老陶说了什么，“只是追不上林暗没关系的，林暗速度太快，一般辅助都跟不上他的进程……黑袍牧师的技能控制要求也高，权杖的星光要在角色身上停留1秒以上才能施放成功吧……”
鹤辰垂着眼睫，突然问乔之：“池锐能做到吗？”
“呃……”乔之回想了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可以啦……”
“但是池锐和林暗都是FP出道的，他俩野辅配合了两年多呢，有默契也是难免的，你现在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多选手望尘莫及的程度了，”乔之诚恳地说：“压力别太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嗯。”鹤辰点点头，拿着笔记本的手却用了力道。
乔之看见他手边的外设包，“你也用这个牌子的包啊，手笔挺大嘛，林暗好像也有个同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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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乔之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林暗同款，这八成就是林暗送的。
“这个很贵吗？”鹤辰疑惑地抓起来，林暗不是说他买键盘赠送的么。
“呵呵……”乔之不敢说漏嘴，只能打哈哈，“我们跟这个品牌方也有合作，可能是有赠品吧。”
鹤辰没再追问。
跟Band的比赛不出意外地没什么意外。
2:0顺利结束常规赛第一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Lay的状态出乎意料地沉稳，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打夏季赛的新人。
“你看个饮水机而已，也不至于这么认真吧，放松点不好吗？”Fade打得浑身燥热，一进休息室就调低了空调温度，结果看见鹤辰已经帮助老陶把比赛细节全部整理出来了。
“啊？”鹤辰给文件按照日期重命名，然后放进了一个叫常规赛的文件夹里，“顺手的事情，我挺放松的。”
Fade忿忿，“我算是知道老师为什么都喜欢学霸了。”
“换我我也喜欢啊。”
“行了，赶紧收拾下自己，说两句感言就回去了。”乔之拍拍手催促大家，“我在基地旁边订好了酒店，咱们回去简单庆祝下开门红。”
折腾一天选手们都困了，老陶也没急着带他们复盘，由着他们在车上睡了。
鹤辰还算有精神，刷手机关注着赛事组的动态。
FP这一场对决算不上激烈，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圈内热议的反而是B组第一场对决。
INVE对TALE。
“Leo发挥得真不错啊，比练习赛的时候成熟太多了。”老陶感慨，“典型的比赛型选手，遇强则强，要不是池锐太能喂了，结果还真不好说。”
“只能说打野和池锐的配合还是不到位，要是换成林暗……这场比赛根本拖不到这个时间就会结束。”
又是池锐。
鹤辰其实并不讨厌他，一开始能阴差阳错跟FP的队员打一场练习赛，也是在模仿池锐。
但是这个名字在队内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尤其是在提及林暗的时候。
鹤辰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莫名的情绪是为了什么，只是有点儿在意——默契和经历真的是刻在岁月里无法抹去的吗？
鹤辰默默地点开社媒平台，好巧不巧地再一次刷到了那个被林暗取关的超话，鬼使神差地又一次点了进去。
林暗小憩片刻，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垂着头坐在他旁边刷手机的鹤辰。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出他清晰的轮廓，林暗看得心头一软。
鹤辰察觉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来，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点儿倔强。
“队长……”
“嗯？”林暗往他身边凑，直到两个人手臂挨着手臂。
“你喜欢有个性能磨人的类型吗？”
林暗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我喜欢什么？”
鹤辰把手机亮给林暗，上面是一则林暗和池锐的同人漫画。
林暗深吸一口气，觉得孩子再不管要废了。
结果下一秒，他却听见鹤辰说：“……我其实，也挺有个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