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酒醉不小心占了你的身子，你说你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不愿看我夫人伤心，我这才在外头另外买个院子给你住。
“你意外发现怀孕，不顾我的意愿生下知雪，我也没有厌弃她，反而对你们母女极尽可能的照顾，试问这些年，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背叛我？！”
顾知雪微怔地看着乔氏。
乔氏一直与她说的是父亲强势占了她的身子，又不肯对她负责，才导致她们母女今日见不得的生活。
结果一切都是乔氏自导自演？
而她，之所以会成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也全是因为她娘的自作聪明！
宁愿当个外室也不当妾，她到底图什么？
乔氏慌得低着脑袋不敢与顾员外对视。
当年她害怕再被丢回贫民窟，害怕再过之前的苦日子，才会想方设法爬上顾员外的床。
她不想当妾看主母脸色，更不想当伺候人的奴婢，才让顾员外把她养在外头。
名声是不好听，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
她以为顾员外那么喜欢她，迟早会休了顾夫人，娶自己进门。
谁知等了二十几年，她还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曾经的惬意也都没了，只想进入顾家，哪怕只是个妾，但顾员外却没再提及纳她进门的事。
“老爷，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她跪在地上磕头。
顾员外却被她屡次闹去顾家而磨没了所有脾气。
“从今日起，我顾德福与你乔氏再无干系！往后，你好自为之！”
顾员外甩袖就要离开，却被顾知雪一把拉住，“爹！再怎么说你们也相伴了二十余年，我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要是这么放弃她，她没法活了……”
她跟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望着父亲。
她知道，若是她爹不要她娘，她不仅当不了千金小姐，连现在优渥的生活也都没了。
顾员外能把顾氏商铺开遍南海郡，不是没脑子的人。
相反，他脑子很好使。
这些年愿意养着乔氏，不过是看在她懂事知趣，又是个可怜人的份上。
而今，那些优点都没了，只让他一天比一天厌烦她的贪婪无知。
如今这事闹开，迟早被夫人知道，他是时候断个彻底。
他一把掰开顾知雪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这是一万两，你们母女拿着当生活费，以后别再找我了。”
丢下银票，他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丝毫不顾身后哭着挽留的二人。
乔氏跟顾知雪可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们不仅没有让顾员外休了顾夫人，也没有让顾夫人暴打姜悦一顿，反倒彻底失去了顾员外的庇护。
“小雪，咱娘俩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呜……”乔氏抱着顾知雪哭得不能自已。
顾知雪野心烦，眼神里满是对姜悦的恨。
要不是姜悦，她们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要姜悦死！
*
若柳苑的事，姜悦陪夫君孩子们逛街时，有所耳闻。
心里不免唏嘘。
顾员外当真狠心，陪伴自己多年的外室跟女儿，说不要就不要。
不过也正常，这个年代的男子本就没有忠贞一说，女儿妾室都如草芥一般，随手可以丢弃。
不知何时，她的手覆上一股温暖的感觉，垂眸才发现是赵余意的手，她仰眸朝对方一笑。
正要开口，就听到男人低哑深沉的嗓音保证道：“我永远不会背弃你跟孩子。”
姜悦心中一暖，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丢下我跟孩子，我们也永远不会丢下你。”
赵余意对她的心思，她向来知道。
几人逛着，就看到很多工人在挖渠跟蓄水池。
一问才知道是县令吩咐的。
县里好多曾经发生过涝灾的地方，县令都喊人去处理，还让人加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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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
难怪在这里面走了一遭也没有发现淹水的地方。
“看来县令大人听了你的建议，就着手让人去做了。”赵余意道。
姜悦扯唇一笑，“咱们县令是个好县令。”
逛了好一会儿，买了很多东西才回了家。
孩子们头一次来镇上，看哪都新鲜，舍不得回家。
但也知道再不回去，他们就得露宿街头，只能怀揣许多新买的宝贝回家。
“娘，下回你跟爹来镇上，我还能跟你们来不？”
还没回到家呢，赵云起就迫不及待问道。
“等不下雨了，你跟山儿、阿溪天天都能来镇上。”姜悦浅浅一笑。
“哇！真的吗？娘，您没骗我吧？”赵云起兴奋得差点从牛车上摔下去。
姜悦：“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赵云起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兴奋地拉着大哥三弟聊下次来镇上要买什么，要去哪玩。
要是他知道姜悦让他们来镇上是来读书，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兴？
阿溪明显不知道娘亲的打算，跟小云笑得一样开心。
唯有山儿若有所思。
回了家，赵远山与赵余意一同进了灶房，“爹，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娘有点奇怪？”
赵余意淘米的动作微顿，“你说的是？”
“娘不仅给我过生辰，还打算送我们几个去读书……还有，从前娘都不会煮饭，更别说上山，现在她不仅勤奋多了，还会做生意……”
这个疑惑落在赵远山心里好久，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爹说。
赵余意知道瞒不住大儿子，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看着他：“不管你娘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你娘，也是我娘子，明白吗？”
赵远山目不转睛地望着父亲。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很多信息，许久之后，他点了下头，“明白。”
她还是娘，还是他们的娘。
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