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守护的执念,对那道温暖龙魂的感应,如同三道微弱却坚韧的丝线,强行勒住了即将被绝望和痛苦洪流冲散的意识碎片!
凌烬的残魂,在烬海深渊无尽的灰烬色胶质包裹中,在那尊布满裂痕的石化躯壳核心深处,那一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星火余烬,终于艰难地、真正意义上地——苏醒了过来!
意识如同破碎的琉璃,勉强粘合在一起,每一次“思考”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感知如同蒙着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迟钝。但他确确实实地“存在”了,不再是沉沦的化石,而是一个拥有残缺记忆和执念的——“凌烬”。
他艰难地“内视”自身。石化的躯壳沉重无比,如同最坚固也最冰冷的囚牢,将他这缕残魂牢牢禁锢。躯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核心那道纵贯胸膛的裂痕最为深邃,那点微弱的星火就在这道裂痕的最深处顽强燃烧。每一次“燃烧”,都在消耗着他本就微薄到极点的残魂本源,同时也在极其缓慢地对抗着石化力量的侵蚀和烬海胶质的同化。
力量?近乎于无。残魂微弱,石躯禁锢,能动用的,或许只有那一点星火余烬中蕴含的、源自“弑天者”血脉本源的、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寂灭剑意。这点力量,别说挣脱烬海,连撼动这石躯都做不到。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难道苏醒,只是为了更清晰地感受这永恒的囚禁?
嗡……
就在此时,那道源自镇界山、源自四象封天结界、源自白璃龙魂的温暖守护脉动,再次清晰地传递了过来!这一次,更加清晰!仿佛近在咫尺!脉动中,甚至隐隐传来一种奇异的、充满生机的召唤感!
不,不是错觉!
凌烬残魂凝聚起全部感知,循着那守护脉动的来源,“望”向石躯之外的烬海深渊。
灰烬色的胶质依旧粘稠、死寂、永恒不变地流淌着。然而,就在距离他这尊下沉石像约莫百丈之遥的深渊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正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那光芒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投影。它似乎存在于烬海的“夹缝”之中,若隐若现。光芒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玄奥无比、仿佛由天地初开时最原始道则凝聚而成的文字在流转、生灭!
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承载着宇宙创生与毁灭终极奥秘的苍茫气息,从那点淡金色的光芒中隐隐散发出来!这气息,凌烬感到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熟悉感——与他曾在昆仑天墟天帝墓中感受到的、以及后来融合九枚山河印时触及的某种本源,同出一源!
“天帝…密卷?” 一个破碎的念头在凌烬残魂中闪过。
几乎就在他感知到那淡金光芒存在的同一刹那——
“咻——!”
一道幽暗、迅疾、充满了贪婪与怨毒气息的紫黑色流光,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毒蛇,猛地从另一侧的灰烬胶质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那点淡金色的光芒!
那紫黑色流光的核心,赫然是一块布满蛛网般裂痕、光泽黯淡、却依旧散发着不祥邪力的——混沌镜碎片!碎片之中,一点微弱却无比癫狂的紫芒剧烈闪烁着,正是九幽残魂的气息!
“创世密卷!是我的!!”九幽那充满怨毒与贪婪的尖啸意念,如同附骨之蛆,顺着混沌镜碎片的轨迹狠狠冲击着凌烬刚刚凝聚的意识!
九幽!他竟然也在这烬海深渊!而且目标同样是那卷散发着天帝气息的密卷!
千钧一发!那卷密卷,或许是挣脱这烬海囚笼的唯一希望!绝不能让九幽得手!
凌烬残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他不再顾忌残魂的消耗,不顾一切地催动核心处那点星火余烬!
轰!
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灰蒙蒙剑气,带着终结一切、寂灭万法的本源意志,猛地从那点星火余烬中迸发而出!剑气无视了石化躯壳的阻隔(或者说,石躯本就是它的一部分),如同瞬移般穿透粘稠的灰烬胶质,后发先至,狠狠斩向那道扑向密卷的紫黑色流光!
“滚开!” 凌烬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剑锋!
万载光阴弹指过,磐石城易名“长明”,祈天坛已成“烬歌台”。
白发说书人醒木拍案,唾沫横飞:“那一剑烬天,斩碎的不止是鸿蒙天道,更是悬在众生头顶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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