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也没关系。”陆离的声音异常柔和,如同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他抱着明尘,再次面向初升的朝阳,面向那四座顶天立地、象征着牺牲与永恒守护的神山轮廓,如同在给他,也给自己,刻下此生最深的烙印。
“你只需要记住……” 晨光熹微,将一大一小两个依偎的身影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影子在满目疮痍的营地中拉得很长。
“天道,不在九天之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明尘的耳中,也落入周围渐渐从死寂中苏醒、竖起耳朵倾听的村民心里。
陆离的目光缓缓扫过营地——扫过那些相互搀扶、劫后余生、脸上犹带泪痕和茫然的村民;扫过闭目感悟、眉心金红光晕若隐若现、肩负着天帝箴言的老祭酒;最后,深深地落回臂弯中明尘那双清澈懵懂、却又似乎蕴藏着某种古老力量的眼眸深处。
“它在……”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凝聚着某种源自大地、源自人心的力量。
“每一个守护的心跳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嗡!
明尘怀中紧抱的剑锷顶端,那片银蓝色的逆鳞,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温润的守护光晕,而是炽烈如星辰炸裂的银蓝神辉!
“啊!”明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那柄古朴的暗金剑锷并未落地,而是被那爆发的银蓝光芒托举着,悬停在半空!光芒中心,那片逆鳞如同活了过来,其上盘绕的银色小龙虚影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凝实!它仰起头,发出一声穿透灵魂、威严无尽的龙吟(并非声音,而是灵魂层面的震荡)!
紧接着,更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东方青龙神山、西方白虎神山、南方朱雀神山、北方玄武神山——四座顶天立地、相隔万里的神山虚影,仿佛受到了这声龙吟的召唤,同时爆发出回应般的浩瀚神光!
碧绿的生命之潮!白金的锋锐之光!赤金的焚世之焰!幽蓝的玄冥之气!
四道粗大无比、贯穿天地的神光洪流,如同四条苏醒的巨龙,猛地从四座神山之巅咆哮而出!它们跨越空间的阻隔,无视距离的存在,精准无比地汇聚到镇界山营地的上空,汇聚到那柄悬浮的、爆发出银蓝光芒的剑锷逆鳞之上!
轰——!!!
五色神光(银蓝、碧绿、白金、赤金、幽蓝)在营地正上方轰然交汇、碰撞、融合!没有毁灭性的爆炸,而是形成了一道巨大无比、半透明的、流转着五色神光的——光罩结界!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瞬间将整个镇界山营地,连同那座沉默的无名碑,牢牢地笼罩在内!
结界光壁之上,青龙游弋,白虎咆哮,朱雀振翅,玄武镇守,四象神兽的虚影清晰可见,围绕着核心处那道威严的银色龙魂光影,缓缓盘旋!浩瀚、神圣、守护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潮,瞬间充盈了整个结界内部!
四象封天结界!以白璃龙魂为引,借四象神山永固地脉之力,形成的绝对守护领域!
磐石城方向,那股汹涌而来的、充满恶意与扭曲的信仰狂潮,撞在这层流转着五色神光的光罩上,如同怒涛拍击在亘古礁石之上,瞬间溃散、消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营地中,所有幸存者都被这突如其来、比之前任何神迹都更贴近自身的守护之光彻底震撼。他们望着头顶那流转着神圣光华的结界,望着结界光壁上清晰可见的四象神影和银色龙魂,感受着那如同回归母体般温暖、安全、隔绝一切恶意的磅礴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敬畏油然而生。
老祭酒猛地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的结界,望着结界核心处那道银色的龙魂虚影,老泪纵横,挣扎着跪伏下去,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大地上,发出泣血般的嘶哑低语:
“龙神…龙神护佑…白璃大人…您…一直都在…”
陆离抱着明尘,仰望着头顶这由白璃龙魂与四象神山共同铸就的守护结界,感受着其中流转的、与天帝箴言隐隐共鸣的“人心”之力,胸中激荡难平。他低头,看着怀中同样被这神迹惊呆、小嘴微张的明尘,看着孩子眼中倒映的五色神光和那道银色的龙影。
真正的守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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