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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游园梦

作者:清七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进了研究院之后孟月渠才发现,各派戏种其实是可以创新与融合的。


    梅兰芳先生早期学习昆曲,后入门京剧,创编时装新戏多部,是后生弟子日常学习的重要阶段之一。不仅如此,他对于化妆、头饰方面进行研究、改造,譬如《霸王别姬》。


    孟月渠在了解的过程中,在昆曲《游园惊梦》的基础上,也独自创编演出了《嫦娥奔月》《天女散花》,是研究院青年一辈中较为杰出者,此两项新戏获得优秀作品提名,他的名字渐渐被人所知。


    常言说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他一来北京,在京剧的造诣中灵心慧性,但也有可能是有昆曲的加持,毕竟昆曲称为“百戏之祖”,京剧在形成之际,大量借鉴了昆曲表演技巧和方式,故也有人说“京昆不分家”。


    这天,他刚同剧团演出完创编新戏,院长便告诉他们收到香港太平剧院的邀请,九月中旬需要赴港演出。


    自从香港回归以来,很多人都想去港看一看,研究院里的那些同志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孟月渠就没有那么的喜悦了。


    上次阴影历历在目,而他又不能不去,哪怕那是靳述白所在的地方。


    说起靳述白,上次男人送完他礼物,在北京陪了他两天就又匆忙离开,滕匪天天盯他跟盯鬼一样,其实人根本不在北京,无事发生。


    “又要去香港?”滕匪闻言紧蹙眉头。


    “嗯呐。”孟月渠无精打采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吃着滕匪给他切好的水果。


    “多久去?”滕匪问。


    “九月中旬左右吧,”孟月渠说,“那人家邀请也没办法啊。”


    “行,我知道了,”滕匪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孟月渠呆愣地啊了声,“来回跑都不够你折腾的,其实这次比上次要安全许多,剧团上下百余来人吧,应该可能不会发生多大的事儿。”


    “应该可能?这都是不确定因素的词儿,”滕匪说,“香港才回归,政府极力打压道上的帮派,他们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那跟我们没关系吧,我们就只是平平无奇的艺术家。”孟月渠说。


    “哟,艺术家的头衔都给封上了?”滕匪笑了笑。


    “那是。”孟月渠扬起下颌,嘚瑟的模样说。


    竟然这样的话,要想自己在香港不出任何意外,靳述白不就是最大的保护伞么?孟月渠这样想着,拿起手机拨出来北京的第一通电话。


    “喂?”这次很快就接通了,男人的嗓音沙哑又懒倦。


    “你在睡觉吗?”孟月渠一愣。


    “正准备睡,”打火机按下的声音,靳述白呼出一口气,“这么久了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孟月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靳述白居然才准备睡觉?他乖巧地回,“哎呀太忙了嘛,那你先休息吧。”


    “听完你声音再睡,”男人说,“有什么事儿么?”


    “九月中旬我有一场香港的演出,在太平剧院,”孟月渠尾音透露出小雀跃,“靳哥哥,你能来吗?”


    “九月中旬,在香港,”靳述白低沉叙述,“有时间一定来。”


    “什么叫有时间一定来,必须有时间,”孟月渠放软了语调,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迎接他的撒娇了,“那我这样问吧,你......”


    话到这儿戛然而止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烟都快抽完了也没等到下文,以为是断线了,却听见清冽轻哝的嗓音,“你能来保护我吗?”


    兔子不一定是白兔子,黑兔也是兔。


    靳述白当然听出了孟月渠的话中含义,没想到还是一只颇有小心思的兔子。


    “说句我爱听的。”男人低笑。


    “哦侯中以雷啊,靳先生。”孟月渠信手拈来,甚至对着听筒轻啵一声。


    “能。”靳述白说。


    “我给你留票!”孟月渠兴奋地说。


    “不用留,”靳述白说,“我没票也能进。”


    “这就是资本家吗?”孟月渠撇撇嘴。


    “说什么呢,”靳述白笑了笑,“资本家在九月中旬要去保护你,身份不高怎么保护你啊宝宝?”


    孟月渠听着男人低磁嗓音耳朵不争气的又红了,“快睡吧!哎不对,这都下午了你怎么才睡觉啊?”


    “才从法国回来,”靳述白说,“倒时差。”


    研究院赴港演出的戏选为梅兰芳先生曾创编过后的新戏《霸王别姬》,这项颇具艺术文化成就,供许多地方的戏曲研究。


    饰演“霸王”和“虞姬”的角色经过选拔,最终敲定了孟月渠与另一位北影毕业的净角。


    既然是创编戏,妆造就不似传统那般,一曲彩排下台休息,黄静坐到孟月渠身旁,带着怀念的语气说,“刚刹那间我以为,是白老师在台上唱戏。”


    “白老师?”孟月渠喝水一顿。


    “白芷兰老师,著名京剧演员,之前是我们研究院的副院长,”黄静说,“不过......已经去世几年了。”


    “她和你一样,修京剧戏种前昆曲旦角出身,如果没去世,估计现在已经是老一辈的艺术家了,带出的学生不少,还有很多慕名而来,就是想拜她为师。”


    “白老师去世应该很年轻吧,”孟月渠叹气说,“是什么原因去世的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的,所以我们院里的学生心里面都很遗憾,”黄静也叹了口气,“当时听到白老师去世的消息全院都不相信,那么健康、和蔼的一个老师,说去世就去世了,给人当头一棒,都在感慨今天活生生还在和你说话的人,明天就永远的离开了世界......”


    孟月渠听得难受,他记得当时梅兰芳先生去世,全国戏曲文化圈的人悲痛欲绝,周总理更是特批降下半旗来悼念,彼时他还未出生,外公向他讲起梅兰芳先生的过往时常饱含热泪。


    “你的唱腔各方面和白老师挺像的,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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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你别生气啊,不是说你没有自己的特点的意思啊。”黄静笑着说。


    “怎么会呢学姐。”孟月渠摇摇头。


    “唉,你才来研究院唱的第一首昆曲儿我现在都还在回味呢,”黄静看着他说,“孟学弟,我听说你练了十几年的曲儿,很艰辛吧?”


    “练戏的人没有不艰辛的,”孟月渠说,“都为这类艺术付出了心血。”


    “说得对,”黄静抬手捏了捏他的肩,“有空教我唱一唱昆曲儿。”


    “行咧。”孟月渠一口北京腔回。


    话出口,他和黄静先是愣了一瞬,随后齐声大笑,这才多久啊,苏南口音就要被同化了......


    太平剧院是香港最大的戏曲文化中心,地理位置于城市经济繁华地带九龙区,是香港最早建立开放的剧院,初期以粤剧演出为主,整座剧院可容纳近千人观众,分前、中、后座及两层超等包厢。


    建筑布局复杂,入口长廊连接德辅道西与皇后大道西,内部装饰融入希腊神话壁画等西式元素,并设有“位仔”铁椅等特色设施。


    而它的根源可以追溯到民国,民国期间靳家家族起势,这剧院背后挂钩的也正是靳家。


    据说,靳家那一辈的掌权人是军阀,在戏楼对唱戏的花旦一见钟情,娶回家做了第六个姨太,为了博美人儿一笑,效仿烽火戏诸侯,便出手阔绰花重金建立了太平剧院。


    可惜那个封建时代,女人善妒,六姨太被恶妇陷害惨死,红颜多薄命,沦为谈资,一直到现在来太平剧院听戏的人都会感慨一番物是人非事事休。


    贵宾通道,靳述白双手插兜,身后跟着魏巡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门口内侍见着眼睫低垂,毕恭毕敬的模样。


    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靳沉聿坐在第二层右包厢内,西装革履背头一丝不苟,瞥见靳述白来眉梢上挑,率先打招呼,“哟,稀客。”


    靳述白眯眼未理,撩起风衣衣摆叠着腿落座左侧包厢。这种设计其实是方便一些权贵谈事儿,既不同坐显得拥挤,又不因为距离而听不见对话,两个包厢中间仅仅是用雕花檀香木隔板挡着。


    “让我猜猜,你是听哪一场呢......”靳沉聿缓缓转动手中红酒脚杯,“《孔雀东南飞》?《窦娥冤》?还是《霸王别姬》。”


    “大哥对我的事好像很关心,”半晌,靳述白才开口说,“不对,是非常关心。”


    “你是我弟弟,我不关心你关心谁?”靳沉聿说。


    “我给大哥的礼物收到了么?”靳述白问。


    靳沉聿晃动的手腕儿一顿,高脚杯搁在桌面发出脆响,冷呵了一声。


    “大哥喜欢就好,”靳述白温和地笑,“免得让你会认为我太给你脸了。”


    “靳述白。”靳沉聿沉脸,平静地喊男人名字,侧过头,隔着空镂挡板缝隙看他,“就清了个泰国的场子,你在狂什么?”


    “看来大哥还是对我的礼物不满意。”靳述白啧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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