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孟月渠收到来自中国戏曲研究院的入驻通知。
彼时他正在与答辩作斗争,虽然过程艰难,但好歹还是勉强过了,心里那种丧气郁闷在接到外公打来的电话后,满血复活。
“那我是不是得去北京了?”孟月渠眉梢染上喜悦,问滕匪。
“嗯,”滕匪说,“到时候去了就找我爸妈接应你。”
“你呢阿匪,”孟月渠看着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也许几十年的时间已经让滕匪养成了习惯,心中一直秉着孟月渠在哪他就在哪的想法。毕业之前孟月渠没有考研的打算,而他被学校保研。
他本来是看孟月渠的情况,如果孟月渠想留在苏州,那么他就收下保研名额,现在孟月渠要去北京,这个名额顺位让给其他同学。
“我要......”滕匪下垂视线,在孟月渠希冀的眼眸中停顿一瞬,“你猜。”
“猜猜猜,我小孩儿吗还猜!”孟月渠一把拧住滕匪的腰间肉。
“操,祖宗你真下手啊?”其实不疼,就像小猫挠痒痒,但滕匪配合么孟月渠表演,“我过段时间也会去北京。”
“哎?”孟月渠松开了手,“舍不得我?”
“谁能舍得你呢?”滕匪双手插兜,悠闲地说,走到了前面去。
“你去北京干嘛呀,你怎么找工作呢?”孟月渠追上去,“我听他们说北漂很难哎。”
“孟月渠,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滕匪气笑了,“我用得着北漂?”
“你这种口气在外面是会被打死的。”孟月渠用手点点他。
订了后天的机票,孟月渠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
在江南生活了这么久,从来没出过远门的他,除开那次不知道谁给的勇气去香港找材料遭遇变故,这是第二次离开家去到陌生城市。
多多少少,家里人总归是不放心的。
“要不就别去了吧。”老爸语出惊人。
“我这次赞同你。”老妈说。
孟月榷放下报纸,有些无语,“我说你俩别瞎操心了好吧,阿月22岁,不是2岁,出去历练一下自己也好。”
“你忘了在香港的时候了?”老爸瞪大眼说。
“北京是首都,”孟月榷说,“更何况滕伯父和伯母都在北京呢。”
“反正我不放心。”老妈低低地说。
“好,少说两句,当事人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孟月渠比作打住手势,小大人似的说,“首先,爸爸妈妈不要担心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其次,进入戏曲研究院也是我的一个梦想,这次能被选中我真的非常开心,外公培养了我二十多年,我总得拿出成就来是不是。”
“你俩看,长大了吧。”孟月榷欣慰地指着孟月渠说。
老爸老妈面面相觑一眼,老妈说,“我给柳韵打个电话。”
柳韵是滕匪的母亲。
孟月渠也想给靳述白打电话告诉男人他的好消息,可到现在他还没有靳述白的联系方式,不过他大概记得在苏州靳述白所居住的宅院在哪。
对着梳妆台左看右看,确定打扮的漂亮,孟月渠背上书包出了门。
乘车来到西郊,同他想的一样,红漆大门紧闭,旁边一对白玉狮子血口大开,面目狰狞。
不在吗。
孟月渠望了望,心里落差地上了台阶,抬手握住门扣扣了三下。
风起吹动旁边梧桐树叶哗哗作响,蝉鸣聒噪,除却没有一丝动静。男人久居香港,事物繁忙,此刻怎么会在苏州呢。
白化这么精致的妆了。
正当孟月渠打算离开时,沉重大门发出吱呀响声,他眼眸一亮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于妈。
“哎,小.....小月?”于妈笑了笑,讶然。
“于妈,”孟月渠打了声招呼,“靳述白在么?”
“先生他不在呢,”于妈说,“外面天儿挺热的,进来坐会儿吧。”
孟月渠看着盛夏烈阳高照的天,还是选择进了门,踏入脚,眼帘中又映入那座戏台。
白日里看到的比那天暮色中要更加清晰些。飞檐斗拱,四角高高翘起,檐角悬挂着小巧玲珑的铜铃,风吹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戏台横梁和立柱都描绘着凤凰于飞的图案,与金黄龙纹相互交织,屋顶覆盖黑色琉璃,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很美的戏台。
于妈端了杯凉茶出来,“小月。”
“于妈,”孟月渠从戏台中回过神,“靳述白.....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有一个星期了吧,”于妈想了想说,“你今天来是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有的。”孟月渠点头。一个星期没回来,等于说靳述白听完他唱完戏之后就又走了。
“靳先生很少住这边,上次走了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么,”于妈说,“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哎于妈,那个......”孟月渠抿唇顿住嗓音。
“嗯?”于妈疑惑。
“你方便给我他的电话吗,我来打。”孟月渠铆足了勇气说。
于妈犹豫地看着他,那双杏眸饱含期许,实属不忍心拒绝,“好吧。”
“靳哥,是苏州的号码。”魏巡将手机递给男人。
芭提雅红灯街区,鱼龙混杂。一家娱乐场所的贵宾包厢内,隔绝外面震耳欲聋的灯红酒绿。
靳述白面容冷沉,松开躺在血泊中那人的头发,接过手帕擦了擦沾染血迹的手,没什么起伏说,“挂了。”
魏巡闻言照做。
他姿态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雪茄抽,黑眸下睨,眼睫掩盖看着地上那人的狠戾神情。
“说吧,泰国这边还有多少靳沉聿的人。”
“靳总,靳总,我真不知道啊靳总!”那人往前爬,双手抓住靳述白的靴邦,磕头求饶说,“他只是叫我们办事,任务也是通过中间线人走的啊靳总!”
靳述白不耐烦地啧了声,抬手示意,那人被几个黑西装拖了下去。
惨嚎声消失,耳根终于清净,不过手机铃声很锲而不舍。
“这个号码打了几遍了,靳哥。”魏巡说。
“你说是哪儿的号码?”靳述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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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苏州。”魏巡说。
靳述白接过,按下接听键,清冽温柔的嗓音回荡在包厢内,带着江南特有的软哝,“靳述白。”
男人阴桀眉宇一怔,移开电话看了眼。
终于接通的电话让孟月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见第一遍没人应,他又问道,“喂,靳述白,你能听到吗?”
“能。”靳述白低磁的声音传进耳膜。
“你......在忙吗?”孟月渠试探地问。
“刚挺忙的,”靳述白说,“怎么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想我了?”
隔着手机,孟月渠白皙的脸骤然一红,反驳说,“没有!”
“那我挂?”男人轻笑问。
“啊,别!”孟月渠急促轻喊,“那个......我是找于妈要的你手机号码。”
“你在宅院?”靳述白语调上扬。
“我来找你,为我上次失约作弥补呢,但你不在,”孟月渠语气透露小小的失落,“而且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现在说吧,我听着。”男人说。
“可我想当面跟你说,”孟月渠说,“你忙完能回来吗?”
魏巡和包厢里那几个黑西装面无表情听完老大的全部对话,见证老大面容阴沉到缓和甚至微笑的全部转变。
靳述白吐了口烟气,“看看吧。”
“靳述白~”孟月渠娇声说,“靳哥哥,回来吧回来吧,我给你做饭,给你唱戏......”
“还有呢?”靳述白问。
“还有,我很想你。”孟月渠柔着嗓子说。
“知道了。”靳述白挂掉电话,对魏巡说,“回苏州一趟。”
泰国距离苏州三千多公里,航班都接近五六个小时,魏巡不理解但尊重。
“让霍格从墨西哥回来,一个星期内,靳沉聿的人全部给我清除了。”
孟月渠从下午等到傍晚,靳述白没回来。电话挂断前的最后一秒,男人所说“知道了”到底是知道他很想他,还是知道回来......
夏天天黑得晚,孟月渠衣着素白戏袍、头戴简单头面发饰,独自一人在靳述白所搭建的戏台吟唱。他身段盈盈,水袖轻舞,夕阳独照他身上,映照他秾丽五官的愁绪。
大门缓缓打开。
男人步调悠沉地进门来,在离戏台有一定距离时,双手插兜站定,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的妙人儿。
孟月渠唱得忘我,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高大身影。这场戏基调悲情,不知是心里郁闷使然还是什么,唱到最后竟无端落下清泪来,倒和那戏中人自怨自艾没有两样了。
抬步旋转时,戏袍裙摆过长,他不小心踩在了上面,身体朝戏台下面倒下去。意料之外的,身上没有着陆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富有安全感的怀抱。
孟月渠睁开刚刚因为害怕摔倒闭上的眼睛,看见男人深邃的浓颜。
“靳.....述白?”他呐呐开口。
“还把自己唱哭了,这么委屈?”靳述白抱着他到戏台边缘坐上去。
孟月渠傲气地嘟嘴,偏过头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