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那花瓶就要砸到吴星。
忽然，Alpha猛的伸手拉住了Omega的胳膊，从背后环抱住吴星，将人护在了怀里。
事情的变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仿佛就发生在短短的千分之一秒内。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青瓷花瓶砸中了Alpha的头部。
逼仄的小两居顿时安静下来，时间慢得仿佛能看见空气中粒子的运动轨迹。
角落里的流氓握着从厨房顺的擀面杖，看到这景象也是怔住了，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我操了……”
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吴星根本来不及做出保护自己的反应。
Omega转过头去，对上Alpha那双灰琉璃一般的瞳孔，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男人。
鲜红色的血液从Alpha的头部流了下来，蜿蜒成溪。
吴星的嘴唇微微张开，眉眼之间除了震惊还有十足十的愧疚。
Alpha头痛欲裂，无力地眨了眨眼睛，这样总可以留在Omega的身边了吧。
“好多血……”
阿强终于摆脱了为首男人的控制，捂着腹部走到了吴星身边。
“星哥，是我连累你了。”
吴星抿着嘴唇，表情变得很严肃，抬眸看向满脸横肉的男人，声音冷静地说道：“你们再乱来，我就报警了。”
那男人皮笑肉不笑，随后半蹲下来，看向吴星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你可以试试。”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吴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却丝毫没有退让。
对面半蹲着的男人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眸看了一眼老爷子留下来的房子，眼神冷淡。
“一天之内，给我搬出去。”
阿强和吴星合力将Alpha搀扶起来，三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闹事的男人离开前，又看了一眼阿强，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说道：“还有，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男人的动作力道不大，却满含恶意的羞辱。
阿强被人触碰过的半边脸颊立刻烧了起来，他一手扶着受伤的Alpha，另一只手又麻又痛，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这群混社会的家伙走后，薄薄的门板被甩得震天响，轻微抖动了两下。
吴星瞥了一眼阿强，想问点什么，却没有开口，沉默地骑着电动三轮车带两人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伤口。
只听“刺啦”一声，三轮车的轮胎擦过地面，稳稳地停在了诊所门口。
“祝医生！”
祝谦听见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再度看见了有些慌乱的吴星。
吴星的肩头有血，身后除了阿强还有那个失忆的Alpha，几人似乎都挂了彩。
“这是怎么了？”
祝医生快步走到吴星面前，眼神里藏不住的担心，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吴星摇摇头，回答道：“房东那个吃绝户的女婿，今早找上门来闹了一通。”
“我没什么事，你快看看他们。”
一路上，Alpha脑袋都在流血，直到祝医生为他缝合了伤口后，还是有血珠不断从缝合线的边缘冒出来。
吴星坐在一旁，看着护士为人包扎伤口，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疼不疼？”
Alpha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吴星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低声回答道：“疼。”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把人带回来，对方也不会再度受伤。
吴星有些自责，抿了抿嘴唇，伸手捧起Alpha的脸，温柔地用湿纸巾擦拭对方已经干涸的血迹。
Omega的动作十分温柔，眼神认真而专注。
失忆的Alpha根本不敢呼吸，心脏忽然跳得很快。
扑通扑通。
祝医生给阿强和那个失忆的Alpha开了消炎止痛的药，又让影像科的同事给人拍了CT。
“手指骨折，得打石膏。”
阿强耷拉着眉毛，一副倒霉样，一动手指就疼，问道：“祝医生，这么严重吗？”
祝谦伸手扶了扶金丝眼镜，淡淡答道：“不算很严重。”
医生坐在电脑前开始查看Alpha的检查报告，白色的鼠标箭头落在一处旧伤口上。
“你之前头部也受过伤吗？”
Alpha缓缓抬起头来，满脸写着“茫然”二字。
“我不记得了。”
祝谦看Alpha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或许那个旧伤口是男人失忆的原因。
吴星在收费窗口付完钱，看到那个合计金额又是一阵肉疼，走到楼下药房拿药。
药房的等候区立着两个报告打印机，吴星输入编号后看着检查单一张一张从缝里吐出来，好像从ATM取钱时也是这样的声音。
糟糕，他还没给赵叔汇款。
吴星这么想着，下一秒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立刻接通了，是许久没联系自己的母亲。
“喂，妈。”Omega拿着报告单排队，声音有些哑。
“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我在医院。”
赵太太正在理牌，对着手机问道：“那笔钱你怎么还没打来。”
听着电话那头麻将的声响，吴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您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在医院吗？”
另一头，赵太太惊喜地发现自己胡了，刚补过色的眉头跳了跳，对着自己的牌友说道：“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你今天手气真好啊。”
“这叫人逢喜事，不发不行。”
“我们家女儿要是能有你家儿子的一半就好了。”
牌友口中的儿子，显然不是在说吴星。
过了好一会儿，赵太太凑到手机旁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Omega拿着手机，眉目低垂，淡淡答道：“没什么。”
“那笔钱晚一点会打过来的。”
“好，你不要忘记了，马上要截止缴费了。”
旁边的公共电视放着中心区蒋氏集团的200周年广告，时长足有两分钟。
“你们听说了吗？蒋家的小少爷失踪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到。”
“还有这种事啊？他们家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终于轮到吴星取药，他对着单子检查了没有遗漏，准备往回走。
“不知道，我女儿买了他们开发的住宅，之后我们全家要搬到中心区了。”
“喔唷，你可真有福气，那得花不少钱吧。”
在中心区买房，对吴星而言太过遥远，他拿着一塑料袋子的药去找祝医生，对方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
“请进。”
祝谦见人过来，温声问道：“吴星，你还有什么事找我吗？”
吴星问道：“那个Alpha的失忆症能不能治啊？”
“你想给他治病？”祝医生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
“没，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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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问问。”
吴星站在那里，显然是还有话想说，还好祝医生先开了口。
“你找好新的房子了吗？”
“没。”
吴星低着头的样子蔫蔫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祝医生从看诊桌后走了出来，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吴星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
“我们家刚好有一套小房子在出租，不过是个顶楼，就是离你的馄饨铺有点远。”
“祝医生。”吴星抬眸，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见祝谦笑了笑，说道：“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可是要收钱的。”
闻言，吴星放松了下来，点头道：“那是自然。”
“不过帮你搬家的话，是免费的。”祝医生两眼一弯，眼波清浅。
吴星去找Alpha的时候，阿强已经走了，说是去店里盯着装修收尾了。
“星哥，我们要去哪儿？”
前面的吴星闷着头走路，似乎没有听到Alpha的问题。
吴星先到了附近的银行，把那笔钱给赵叔打了过去，对着账户余额的数字叹了一口气。
看着自己辛苦攒下来的钱，因为各种原因而减少，吴星的心好像被人揉了一把。
钱成功汇了过去，吴星给赵叔发了一条消息，不小心划到了弟弟的界面，打了干巴巴的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两人在银行旁边的面馆，简单吃了两碗雪菜肉丝面。
白日里，初夏的风已经有了一丝热意。
吴星盯着碧绿的叶子发呆。
“星哥。”
吴星和Alpha非亲非故，能做到这样已是仁至义尽。
虽然对方因为自己受伤，他也不能再带着个拖油瓶。
馄饨铺子都还没开起来，钱已经花了不少。
Alpha虽然丢失了记忆，但看到人口管理局的门头也知道了吴星想做什么。
他皱着眉毛，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扒着大门不肯进去。
窗口的工作人员查完失踪人口、又让吴星做了相关登记，一系列流程下来花了大概半个钟头。
“请问他会被送到哪里啊？”
Alpha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眨着眼睛黏着吴星，说自己的头好痛。
“我们会把他暂时安置在收容所。”
收容所会是个什么地方，一个带着伤失去记忆的漂亮Alpha，处境会好吗？
“星哥，别丢下我。”
Omega走的时候，Alpha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捂着受伤的脑袋，眼神追着吴星而去。
那眼神好像是不解，又好像是伤心。
吴星走出大门，脑海里又浮现了Alpha最后看自己的目光。
他曾经也这样失落过，最后是赵叔看自己可怜改变了主意。
Omega犹豫了好半天，推门回去，把即将去收容所的Alpha带了出来。
两人往馄饨铺子去，白底红字的新门头已经装上，上面写着“吴记馄饨铺”五个大字，下面一行小字“手工现包，物美价廉”。
装修工人看吴星带着个不认识的男人过来，没多说什么，把最后的活干完了就准备走。
吴星看了一圈，发现他新买的那些绞肉机、冷冻柜、甚至还有大锅都不见了，明明这些东西昨晚都还在。
“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暂时无法接通。”